第8章 晚上跟你走

  席間，沈玉蘭和許媽媽自然而然地談到了婚禮的事情，許一諾和霍炎對視了一眼。


  許一諾不著痕迹地給了霍炎一個眼神，然後神色自若地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


  這之前，霍炎和許一諾並沒有過眼神交流。兩人認識也不過是一天的時間，更沒有默契可言。


  可是，霍炎就是領悟到了許一諾的意思——所有事情交給他來處理。


  他忽然就想起了許一諾剛才那一句：「以後我都聽你的。」


  這算不算，是一種信任？09

  想著，霍炎的唇角浮出來一抹笑，看向幾位長輩：「這段時間我和一諾都很忙，婚禮的事情我們再商量商量。」


  許一諾滿意地點頭——忙，好借口。


  長輩們卻把許一諾的點頭理解成了她同意霍炎的話，笑著說：「行，那你們小兩口商量商量再說。」


  「小兩口」三個字，讓許一諾多多少少有些不自然——這三個字是親密的，可是他和霍炎……如果沒有那本結婚證的話，他們就是陌生人。


  三個長輩都是長袖善舞的人，許媽媽和霍炎的母親沈玉蘭又十分投緣，所以飯桌上氣氛很好。


  幾個人吃晚飯離開酒店的時候，正好九點。


  酒店大門前，沈玉蘭和許媽媽依依不捨地道別，末了，沈玉蘭交代霍炎：「你和一諾送親家母回去。」


  直到霍炎的車子疾馳在馬路上的時候，許一諾才反應過來：為什麼霍炎媽媽說的是她和霍炎送她媽媽回去，而不是霍炎送她和她媽媽回去？


  正納悶著，母親大人的聲音就在這個時候響起——


  「諾諾，你的東西我都幫你收拾好了。回去之後，你直接拿了東西就可以搬過去和霍炎住了。之後看看缺了什麼，再回家拿。」


  「哦……」至此許一諾才猛地反應過來，回頭看著後座上的母親，「媽，你說什麼？你幹嘛要幫我收拾東西啊？」


  許媽媽：「你不是忙嗎？沒時間收拾，我就幫你收拾了啊。」


  「不是……」許一諾哭著臉，「我沒說我要搬走啊……」


  專心開車的霍炎在這個時候愣了愣——許一諾沒想過要搬過去和他一起住？


  也太……天真了。


  許媽媽也瞪了眼許一諾：「你不搬走我也不要你在家裡住了，嫁出去的女兒就像潑出去的水，我可不要你了啊！」


  「……」許一諾頓時有了被自家老媽遺棄的感覺。


  這時，霍炎終於開口：「媽，一諾只是還不適應，或者……讓她再在家裡住一段時間？」


  聞言，許一諾心頭一喜，看霍炎的目光頓時變得跟小寵物感激地看主人似的，就差上去抱住霍炎的大腿賣乖地蹭兩下了。


  可是母親大人出聲后，她美好的期待頓時就嘩啦啦地碎了。


  「不行！」許媽媽斬釘截鐵，「不能這麼慣著她，今天晚上她就必須要搬走！」


  「……」許一諾差點吐血——老媽，有人慣著你女兒，這不是好事咩？母親何苦為難女兒哦！


  許一諾再度看向霍炎，感激的目光已經變成了求助。


  她覺得，霍炎這麼聰明，一定有辦法幫她的。


  然而——


  霍炎聳了聳肩，動作之下的意思就是——無能為力。


  許一諾哭倒在副駕座上。


  沒人看到，霍炎的唇角悄然浮出了一抹淺笑。更不會有人知道，此刻的霍炎，已經隱約開始期待未來的日子。


  一個不想和他一起住的女人被迫搬過去和他一起住……呵，會很有趣。


  沒多久，霍炎的車子就進入了許一諾家的小區，在樓下停好車后，他和許一諾母女一起上樓。


  就像許媽媽說的，許一諾的東西她都已經打包好了，她直接去卧室拖了許一諾的行李箱出來：「時間不早了，你們回去吧。明天都還要上班，早點休息。」


  「媽……」許一諾的小眼神可憐兮兮的，明顯是在做最後的努力。


  可許媽媽天生就是「鐵石心腸」，她把許一諾推向霍炎：「帶她走吧。」


  霍炎從許媽媽手裡接過行李箱，另一隻手自然而然地牽起許一諾的手：「那我們先走。媽，你早點休息。」


  聽見霍炎那聲媽，許媽媽開心地點點頭，但還是把小兩口驅逐出境了。


  出了門，許一諾就不怎麼開心地低著頭了，直到霍炎帶著她進了電梯，她才反應過來——手還被霍炎牽著。


  現在只有他們兩個人，不需要演戲，也沒有觀眾，她突然覺得有點彆扭，迅速把手從霍炎手裡抽了回來。


  霍炎倒也不覺得有什麼，電梯到了一樓之後，她看出了許一諾的猶豫，在心底嘆了口氣：「我們聊聊。」


  「……」許一諾耷拉著腦袋，蔫蔫的，一副對生活已經絕望的樣子。


  霍炎皺了皺眉，語氣中已經帶上了命令的意味：「頭抬起來，看著我。」


  許一諾聽話地抬起頭，獃獃地看著霍炎。


  霍炎又被那種類似於無奈的情緒擊中，語氣里的那股命令又消失了：「就這麼不開心？」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霍炎的語氣堪稱溫柔，許一諾就這麼直腸子地說出了心底的想法：「我感覺我媽不要我了……」


  「……」霍炎更感無奈——對一個孩子的無奈。


  話說出來，許一諾也好受多了，看著霍炎：「你家……方便我去住嗎？要不我去住酒店吧？」


  頓了頓，許一諾又補充：「我不太喜歡打擾別人。」


  霍炎彷彿聽見了自己的嘆氣聲：「許一諾，我再跟你強調一遍：我們已經結婚了，我——不是你的別人。」


  「那是什麼人？」許一諾不解。


  「……」法庭上字字如針措辭犀利能把人逼死的霍炎，此刻只是覺得有股氣堵在了他的胸口，為了避免自己失態，他把許一諾塞進了車子裡面，開車，回家。


  許一諾是個一個開始糾結就死活要糾結出個答案來的人，所以上車后，她就什麼都忘了，一路都在想：霍炎是她的什麼人。


  他說，他們結婚了，他不是她的別人，那是……老公？


  許一諾渾身都顫抖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