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被凍了一夜
「啊?」李鴻基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烏蘭索布德想了想,對李鴻基道:「草原不比你們漢人生活的地方,草原上經常會遇到狼群,我是女人,要是夜晚遇到狼群怎麼辦?」
「這……」李鴻基遲疑著。
「像她們一樣,將你的帳篷向這邊挪挪,」烏蘭索布德指指蘭蘭她們的帳篷,然後后將腦袋縮回自己的帳篷,最後還補了一句:「萬一來了狼群,讓它們先把你吃了。」
李鴻基傻笑了一會,但還是將帳篷挪近了些。
「你個混蛋,離得這麼遠,狼群還是會進我帳篷的。」烏蘭索布德差要跺起他的腳了,就像晚上一定有狼群過來似的。
李鴻基一咬牙,將帳篷移到最近處,和蘭蘭她們似的,幾乎貼著烏蘭索布德的帳篷了。
李鴻基的侍從們,都是將帳篷扎在前後,如果夜晚有狼群來了,還真的夠不著烏蘭索布德的帳篷。
北方的夜晚,寒氣來得快,吃過了烤牛肉烤羊肉,大家都覺得乾冷,一個個縮著脖子,悄無聲的回到帳篷里。
帳篷里都著柴火,∮∮∮∮,烏蘭索布德還是感到有冷,她將蘭蘭和梅梅都喚到自己的帳篷里,三人做了一床,才將寒氣逼退了一。
李鴻基也是覺得冷,蒙古人的帳篷,比漢人的土牆,在抵擋寒風方面,可是差遠了。他將火盆向床鋪移了移,又將脫下的外衣,全部蓋在皮被上,身體才稍微暖和。
奔跑了一天,實在有累了,李鴻基早就想入眠,但外面的聲響,讓他翻來覆去,就是睡不著,這聲音根本不是狼群在叫喚,而是呼呼的西北風在吹,仔細聽起來,還有女人在呢喃。
寒氣越來越盛,李鴻基裹緊皮被,不知道什麼時候,迷迷糊糊睡著了。
一縷陽光,終於擊退了午夜的寒氣,李鴻基睡得正香。
「鴻基,起來了!」烏蘭索布德的聲音從帳篷外傳了進來。
「奧。」李鴻基正好睡,翻個身又睡著了,絲毫沒有理會烏蘭索布德就在帳篷外面吹冷風。
烏蘭索布德側耳聽聽,帳篷里又是沒有聲音,知道李鴻基又睡了,她用手拍打著帳篷:「李鴻基,起來。」
「幹啥呀?天還沒亮,讓不讓人睡會?」李鴻基的眼皮特別沉重,他還是沒有睜開眼。
「天還沒亮?」烏蘭索布德掀開帳篷,乾脆走了進去,「李鴻基,你睜眼看看,太陽都掛到頭了。」
李鴻基睜開眼,太陽果然升得老高了,「太陽出來了,有啥?反正就是在大草原上瞎逛。」
烏蘭索布德的語氣軟了下來:「難道你不喜歡大草原?」
「大草原上有啥?不就是青灰色的草根,還有無盡的寒氣,除此之外,我還真沒看到什麼風景。」
「哼!」烏蘭索布德大怒,但她想了想,李鴻基得沒錯,現在是冬天,無窮無盡的草浪、綿延不絕的羊群,還有賓士在大草原上的牧馬人,現在都看不到,「起來吧!大家都在等你呢!」
「現在最快樂的事,就是好好睡一覺。」李鴻基邊邊從床上坐起來,他伸個懶腰,將皮被上的棉襖取來,套在身上。
「你先穿衣,我在外面等你。」烏蘭索布德掀開帳篷,獨自出去了。
李鴻基穿好衣服,出了帳篷,烏蘭索布德還在外面的冷風中等他,「鴻基,今天我們去哪?」
「去哪?我又不認識路,還是你決定吧!」李鴻基打個哈欠。
「昨晚睡得怎麼樣?」烏蘭索布德明知故問。
「睡得……一般吧,空曠的草原,晚上太冷了,我是被凍了一夜。」李鴻基揉揉發澀的眼球。
烏蘭索布德抿嘴一笑,目光移向他處,「鴻基,今天我們去看瀑布,好不好?」
「瀑布?這不是草原嗎?哪來的瀑布?」李鴻基的印象中,瀑布一定是在深山中,地勢上有巨大的落差,才會形成瀑布。
「越過吉木倫河,再向西南,就是西哈木倫河,那是我們科爾沁草原最大的河流,在西哈木倫河的上游,就是大興安嶺,那兒地勢落差很大,有大量的瀑布。」
「奧,那就去看瀑布吧!」李鴻基的視線,落在烏蘭索布德凍得紅彤彤的臉上,「烏蘭格格,你的名字好奇怪,到底是什麼意思?」
烏蘭索布德揚起臉:「用你們漢人的話,就是紅色的珍珠。」
「難怪烏蘭格格喜歡穿紅色的衣服。」
「怎麼樣?我的紅袍好看嗎?」
「好看,配上白馬,如果賓士在草原了,那真是絕了。」李鴻基伸出一個大拇指。
「哈哈哈……」烏蘭索布德銀鈴般的笑聲,飄蕩在吉木倫河畔。
「格格,羊肉熱好了。」梅梅過來,喚烏蘭索布德就餐。
「一起過去吧,他們肯定為你準備一份。」烏蘭索布德和梅梅在頭前帶路。
李鴻基跟在她們的後面,蘭蘭還在給羊肉加溫。
看到三人過來,蘭蘭給每人遞過一塊滾熱的羊肉,給李鴻基的時候,她是低著頭的,似乎為昨天的那一馬鞭虧欠。
「鴻基,你喝馬奶茶嗎?」烏蘭索布德坐在李鴻基的右手,她一邊啃著羊肉,眼球卻是對著李鴻基。
「我沒喝過馬奶茶,不知道什麼口味。」
「那你要不要試試?」烏蘭索布德將自己的馬奶茶遞過來。
李鴻基接過馬奶茶,就著茶壺喝了一口,他將奶茶停在口中,細細評味,除了有鹹味,有些馬奶的味道,也沒什麼特別的地方。
他「咕咚」一口,將馬奶茶全部吞下,干凅的嗓子頓時滋潤起來,「不錯,馬奶茶的味道很特別。」
烏蘭索布德一直在觀察李鴻基的臉色,直到李鴻基將馬奶茶全部吞下。
「我就,我們蒙古的馬奶茶,乃是天下一絕。」
「哈哈,天下一絕,天下一絕。」李鴻基大笑著,抹了一把下巴,將散落的馬奶茶擦去。
「給我。」烏蘭索布德從李鴻基手中搶過馬奶茶,口啜飲著。
早餐完畢,各人收拾起自己的帳篷,重新放到馬背上的包裹里。
李鴻基和烏蘭索布德走在最前面,因為吉木倫河上只有一座狹窄的石拱橋,眾人都是牽著馬過橋。
「鴻基,你們漢人都是博學多識,你認識這座橋嗎?」烏蘭索布德幾乎和李鴻基並肩走在橋上。
李鴻基低頭看橋,橋面上的青石已經發黑,磨損相當厲害,顯然有些年頭了,但橋面上沒有任何文字提示。
這兒曾經是多個民族的發源地,又曾經有多個民族稱雄過,誰知道這橋有什麼典故?李鴻基搖搖頭,「這橋建造的年代,已經很久遠了,我實在看不出什麼端倪。」
烏蘭索布德笑而不語。
「烏蘭格格知道這座橋嗎?」
「聽,這是遼代的建築。」烏蘭索布德雙手背在後面,臉上輕笑著,倒像是恃才傲物的江南富家公子。
「遼代?離現在已經幾百年了,又沒有文字記載,格格怎麼如此確信?」
「鴻基是漢人,對草原上的事情,知道得不多,」烏蘭索布德的目光投向橋墩,「鴻基,你看看,這兩邊的橋墩是不是都是八根?」
李鴻基站到石橋的中間,左右一數,果然各有八根,「這能明什麼問題?」
「這就是遼代建築、橋樑的特,凡用料,必是四根,所以兩邊的橋墩,才是八根,如果八根不夠,必會加到十二,不可能用料十根。」
「這……」僅憑八根橋墩,就地遼代的橋樑,李鴻基還是不信。
「鴻基再看這橋面,橫著看,共有幾塊大石?」
李鴻基依次數過去,他有驚訝了:「都是四塊?」
「鴻基如果不信,你再豎著數數,從北到南,共有幾塊大石?」
李鴻基沿著橋面走過去,再走回來,發現每一豎行,石塊都是四的倍數,「咦!還真是的!」
「這就是遼代石橋的特,我也是聽老人的。」烏蘭索布德呵呵一笑:「不過,知道這些,也沒有什麼用處,自從女真人崛起,就是建立遼朝的契丹人,早就不知道泯滅在何處了——不知道我科爾沁蒙古,將來又是什麼命運?」
「烏蘭格格,」李鴻基的目光久久停在她的臉上,「格格不是,要談要務,找你大伯嗎?」
「呵呵,當然,我只是看到遼朝的古橋,有些感傷而已,走,咱們還是看瀑布去吧!」
李鴻基的臀部只是挨了蘭蘭的一馬鞭,現在是冬季,他穿著棉褲,傷痕本來就不重,又過了一個晚上,基本上已經無礙,他又跨上馬背。
冬天的科爾沁草原,實在沒什麼看,李鴻基覺得,在草原的深處,純粹就是受凍,但如果呆在唐哈里克,他也是無事可做。
他們向西南跑了大半天,終於來到大興安嶺的余脈,地上開始見到活物。
山雞和野兔,開始在他們的周圍亂竄。
「可惜我們沒帶弓箭,要不可以打些山雞野兔,讓你們嘗嘗這些新鮮的美味!」烏蘭索布德看著地上的動物,顯得有些失望。
「野兔?山雞?」李鴻基看著這些活蹦亂跳的動物,心裡也是痒痒的。
「對了,鴻基,你們的燧發槍不是很厲害嗎?能打到野兔嗎?」烏蘭索布德在李鴻基的侍從身上掃來掃去,她更想看看燧發槍,看看它們到底有多大的威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