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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交通閉塞的延綏

  胡心雪得到朱由檢的承諾,心中的牽挂終於可以得到釋放,不覺放聲大哭,也不再理會朱由檢是主人她是婢女的事,直哭得周圍的花兒也謝了。


  「別哭了,雪兒,你看,哭花了臉,就不好看了。」朱由檢倒是覺得,胡心雪嬌美、白凈的臉蛋上,掛點淚珠,還真像是雪蓮花上掛著朝露的感覺。


  胡心雪止住哭,看了朱由檢一眼,想起朱由檢的身份,在朱由檢面前,在朱由檢的府第,這麼肆無忌憚地大哭,到底不合她的婢女身份。她尷尬地低下頭,又無聲地嬌笑起來。


  這女人的眼淚,就像是六月天的雨水,說來便來,說走就走。


  祖大壽現在是三邊總督,胡廷宴的首級在傳首三邊,祖大壽一定知道它的所在。朱由檢準備第二天一早,就派親兵去見祖大壽,要回胡廷宴的首級。


  「殿下,奴婢還有一事相求。」胡心雪用朱由檢遞過去的絹帕擦乾了眼淚。剛才的大哭,讓她宣洩了一番,現在她的心神已經恢復。


  「還有什麼事?」朱由檢都懷疑,這孫傳庭是不是嫌自己過的太清閑,故意將這些問題甩給自己。6,


  「殿下,奴婢在京師,還有一個弟弟,名叫胡心玄。因為不滿三尺,應該還活在人間。請殿下代為打聽,奴婢現在也無力撫養弟弟,只求知道他的下落,只要知道他平安就行。」


  朱由檢在心中默念,要打聽這孩子的下落,究竟要找誰呢?京師自己沒有什麼有份量的朋友,李春燁?不行,為了減少魏忠賢對他的懷疑,沒有特殊的事,最好別找他,那能找誰呢?周文啟,朱由檢想到這名偵訊人才,他辦這種事應該很拿手。


  「殿下……」胡心雪見朱由檢不出聲,以為她的要求太高了。


  「奧,我已經想好了。」朱由檢喚來一名親兵,耳語一番,打發他離開了。「雪兒,打聽你弟弟的事,已經安排妥當,只要他還在京師,必定能查到他的下落。」


  「奴婢心中牽挂,就是這兩件事。現在得殿下恩惠,從此奴婢的心中再無牽挂。」胡心雪恭恭敬敬給朱由檢叩了三個響頭,作為一個失去身份、地位、家產的年輕女子,除了叩頭,她實在想不出還有什麼報答朱由檢的方式。


  有了胡心雪的照顧,朱由檢順心多了。雖然小姐出生的胡心雪伺候男人不太擅長,零零總總出過不少洋相,但比起粗手大腳的士兵而言,朱由檢覺得還是胡心雪強些,至少比士兵養眼一些,再說,胡小姐的進步還是蠻快的。


  朱由檢依然忙他的事。


  肥皂還處於研製當中,沒有投產;水泥的技術已經成熟,已經培養一些熟練的工人。


  他的主要精力,還是放在水泥大道上,特別是西安到延綏的西延大道。


  在剿滅匪患的時候,朱由檢幾乎全程走過這條道路,對這段路的狀況有一些了解。


  這裡是陝西匪患最嚴重的地區。


  原本就貧瘠,加上匪患的破壞,這裡也最容易重新滋生匪患。


  陝西匪患的根源,在於貧困,而延綏,就是貧困中的貧困,鍋底里的鍋底。


  現在延綏發現一個巨大的煤礦,正是脫貧的好機會。但脫貧的前提是交通發達,俗話說,窮山惡水要想富,少生孩子多修路。


  延綏就是被窮山包圍的地方。


  黃河俗稱「九曲十八彎」,一點都不錯,特別是它的中上遊河道,大彎套中彎,中彎套小彎。在陝西地段,黃河就彎成一個巨大的「幾」字形,延綏就位於這個「幾」字的裡面頂部。


  黃河為什麼彎成「幾」字形,而不是像長江那樣滾滾東流,朱由檢閉著眼睛也知道,乃是因為山丘的阻隔,而延綏,就坐落在群山環抱之中。


  處於群山之中的延綏,交通狀況可想而知。


  延綏交通閉塞,還體現在外部。延綏的北面和西北都是長城,阻礙延綏在這些方向上的交流和發展。


  現在,延綏的東面隔著黃河天險與山西相鄰,且不說這裡的黃河兩岸崇山峻岭,要尋找到一個渡口十分不易。延綏唯一的優勢是煤炭,而山西是煤炭資源最為豐富的省份,而且都是優質易開發的那種,只要揭開表面的黃土和石塊,直接可以露天開採,連煤窯都不用挖。所以即使延綏有連接山西的大道,煤炭也是賣不出去。


  延綏的北面和西面都是長城,長城之外是黃河,長城和黃河之間,就是水草肥美的河套地區,是漢民族和北方游牧民族角力了幾千年的地方,現在蒙古人還佔著優勢。


  延綏唯一的希望還是在南方,與陝西首府西安進行物流。西延大道就是聯繫延綏與西安的唯一通道。


  所以朱由檢正全力加緊這條大道的建設。在這條路上,山勢林立,阻礙道路建設的山丘實在太多。


  好在大明不缺火藥,低矮的山丘,直接用火藥炸開,落下的山石還可以用作建路基。


  西延大道分為三個路段:西安到同州的西同段、同州到延安的同延段、延安到延綏的延延段。其中延延路段最長。


  這三段大道幾乎同時從兩端開工。朱由檢現在不差人手,他的手上有十七萬匪兵戰俘,加上附近徵召的百姓,人力資源豐富。


  大道的路基基本完成,現在修建水泥大道,比以前修建官道快多了。


  以前官道的修築,主要時間和人力都耗在路基上。路基全部使用人工的方法完成,四個人一組或者八個人一組,將石塊打磨成磨盤狀,在四面或者八面鑿孔,裝上木塊,繫上繩索。每組的四人或八人拉緊繩索,讓磨盤懸空,然後再放下,呈自由落體,撞擊地面,壓實路基。一塊一塊路基,反反覆復錘平壓實。


  現在水泥路的修築,就簡單多了。只要將路基簡單夯實,墊上3——4寸的碎石,再澆上2寸的混凝土,等水泥混凝土凝結,大道就成功了。


  由於天氣原因,水泥路面的澆灌並不快,這讓朱由檢非常焦急。陝西早晚寒氣太重,溫度偏低,水泥凝結的速度很慢,容易被凍壞,只有在中午前後才能澆灌。


  但水泥路並沒有停工,它從四座城市,緩慢地地向六個方向延伸,特別是里程最短的西安至同州段,水泥的澆灌,由於從西安和同州同時開工,估計年底前就可以結束。


  這天,朱由檢正在勘測道路,上次派去找祖大壽的士兵回來了。「殿下,胡小姐父親的首級找到了。」朱由檢常常在士兵面前稱呼胡心雪為胡小姐,他的親兵也跟著這麼稱呼,絲毫沒有將胡心雪當成普通的婢女看待。


  「奧,有沒有腐爛?」


  「回殿下,沒有腐爛。為了傳首三邊,首級是用石灰腌制的,加上氣溫又很低,估計半年之內不會腐爛。」


  「嗯。那你先送回去,讓胡小姐看看吧!」朱由檢知道胡心雪見到她爹的首級,免不了又是一場大哭,他實在不願看到她呼天嗆地的樣子。


  朱由檢回到府第的時候,天已經黑了,胡心雪驚天地泣鬼神的大哭剛剛結束。


  「奴婢謝過殿下。」看到朱由檢回來,胡心雪擦乾眼淚,又是對著他猛地叩頭。


  「雪兒,起來吧!不用老是叩頭,報答的方式有很多種。」朱由檢來自後世,對於動不動就叩頭十分反感。無論男兒還是女兒,膝下都應該有黃金。


  除了叩頭,我哪裡還有什麼報答的方式?胡心雪起身後,昂著腦袋定定地看著朱由檢好一會,什麼也沒說。


  「雪兒,人死不能復生,你也不要太難過了,找個吉日將你爹下葬才是正經。」朱由檢感覺自己都怕了胡心雪的目光,好像他做了什麼虧心事似的。如果他真的要做什麼虧心事,那隔壁的胡小姐還不是早就被吃了?


  胡心雪點點頭:「哪還選什麼吉日呀?為了讓爹早日超生,就明天吧!」


  「好,那就明天。早晨我會安排幾名士兵,備好鋤具,在城外選擇一塊清爽的地方。」幫人幫到底,胡心雪一個女子,根本沒有安葬她爹的能力,朱由檢只好一切都代#辦了,「雪兒,你早點休息。」


  胡心雪無力地點點頭,又看了朱由檢一眼,慢吞吞回到自己的房間。第一次,她沒有給朱由檢洗腳。


  胡廷宴的首級沒有進入朱由檢的府第,按當地的習慣,死去的人是不能回家的,會給家人帶來不吉,何況是一個首級,胡廷宴和朱由檢又沒有什麼特別的關係。


  胡廷宴的首級被放到府第東面三百步遠的空地上,為了防止夜晚被貓狗糟蹋,首級被裝在一個大的木龕里。


  第二天早晨,朱由檢安排士兵去棺材鋪買了一口棺材,又買了一床棉被。在棺材抬出棺材鋪之後,士兵們將棺材打開,先將半床棉被墊在棺材底部,再將首級放到棉被上,蓋上另外半床棉被,合攏棺蓋。因為沒有身體,也不用衣服什麼的。


  棺材被抬到東城外的山坳里安葬。


  胡心雪擔心將來清明、冬至燒紙的時候,找不到爹爹的墳墓,就央求士兵去城中刻了一塊墓碑。但胡廷宴是朝廷的欽犯,墓碑上不能刻上他的名字,最後還是一名識字的士兵想出一個主意,在墓碑上刻上古月兩字。古月合在一起,就是個鬍子,乃是胡廷宴的姓氏。胡心雪也沒有更好的辦法,只好將就著在墓碑上刻了古月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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