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內閣改組(求收藏,求紅票)
王二依靠戰馬的優勢,跑在隊伍的最前面。
由於滿桂率騎兵在兩側驅趕,匪兵只能沿著大道一路狂奔。
匪兵越過彭鎮以後,發現向北的大路只有一條,於是爭相前行。說是大道,其實只能供五、六名匪兵并行。
他們從同州逃出城時,接近四萬,經過一天的狂奔,數千人掉隊成了四武營的俘虜,現在到達彭鎮的,還有三萬多人。
三萬多人就擠在這一條大路上,體力差點、身子弱點、個頭矮點的匪兵,就成了這條大道的犧牲品,不斷有匪兵被人群擠到,被人群踐踏,被人群無視。
王二已經顧不上後面的匪兵,祖大壽的緊緊追趕,讓他嚇破了膽。在親兵的保護下,王二拚命抽打戰馬,準備脫離後面的匪兵。現在匪兵已經相互踩踏,如果被人群趕上來,在生命攸關的當口,誰還在乎他這位匪軍頭領?
天色已經完全黑下來,只能看到模糊的路的影子。為了躲避四武營的追擊,王二一夥根本不敢點燃火把。
王二低著頭,正伏在馬上狂奔,他的親兵緊緊跟隨在身後,他們和大部分匪兵已經︾∈,拉開距離。
突然,「嘭」的一聲巨響,火光迸發,戰馬狂鳴,王二悶聲從馬上一頭栽下。
戰馬被埋在地下的地雷炸得渾身是血,馬腿折斷,連森森白骨都露了出來,隨即是大量的噴血。戰馬吃痛,一頭撞在地面上,將身上的王二掀翻在地。
王二幸運地沒有受傷,他不明白遇到了什麼,但巨大的爆炸聲,令他魂不附體。
短暫的火光之後,天空恢復了黑暗,王二的眼睛已經看不到任何的物體,包括腳下的路。他爬起來后,也不管身邊的親兵,胡亂選擇一個方向就向前逃跑。
又是「嘭」的一聲巨響,王二的身子被炸成兩截。火光中,王二上下半身在空中翻了幾個跟頭后,分別向不同的方向滾動。
借著地雷爆炸的短暫火光,跑在前面的匪兵,特別是王二的親隨,都看到王二兩個半截身子的分家。但他們沒有時間悲傷,後面追兵的喊殺聲越來越近。他們只好藉助黑暗的掩護,掩耳盜鈴式地繼續向四面逃亡。
「嘭,嘭,嘭。」
王二的親兵觸發了地雷,人仰馬翻,人的四肢和馬的殘肢在空中亂舞,人血和馬血已經混雜在一起,分辨不清,人的慘叫聲和馬三嘶鳴聲,在地雷爆炸之後寂靜的間隙,能傳到十里之外……
祖大壽加快了追趕的速度,滿桂的騎兵又從兩邊的山谷中發出吶喊,匪兵只有向前一條路。
不斷有地雷被觸發,在隱約的火光中,人的胳膊和大腿在空中飛舞,鮮血像暴雨一樣傾瀉在這片貧瘠的土地上。有些匪兵甚至是被同伴的胳膊、腦袋、大腿擊中,癱倒在地。
後有追兵,正揮舞著各種明軍標準的兵器收割著落單的匪兵;前面是一條看不到盡頭的血腥路,還不到五十米的距離,已經有上百名匪兵倒下。
匪兵誰也不知道地面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什麼自己的胳膊、大腿或者腦袋,什麼時候就會像蝴蝶一樣在空中漫舞。
未知是一把堅韌的鋼刀,無情地絞殺著失敗者的希望。
如果剛出城的時候,匪兵就遇到這種絕境,他們還可以轉身再戰,在萬眾一心、眾志成城、千鈞一髮、生死存亡的關頭,也許他們還能殺出一條生路。但現在,他們已經被這些巨大的爆炸聲嚇得屁滾尿流,不是他們不想戰鬥,而是根本沒有了戰鬥的勇氣。
疲勞是一把催命的短劍,殘忍地收刮著失敗者的體能。
被騎兵追趕了一天,沒有飯吃、沒有水喝,沒有時間撒尿、沒有時間拉屎,他們完全靠著逃生的意志在支撐。現在意志渙散,他們連站立都是困難。如果戰場上有一名七八歲的孩童,一掌推下去,估計就能推到七八名匪兵。不是他們不想戰鬥,而是根本沒有了戰鬥的體力。
「我們投降。」
「我們投降。」
不知是誰的喊聲,撬動了戰場的多米諾骨牌,投降是唯一有希望的生路。
既然別人都投降了,那自己還戰什麼?越來越多的匪兵扔掉兵器,跪在地上。
只要扔掉兵器,只要跪在地上,就不會遭到四武營的追殺,就不會被地雷炸的血肉橫飛。
在彭鎮西北面的官道上,在二百米雷區前,在數萬四武營的士兵面前,跪著黑壓壓的匪兵,他們無助、恍惚、絕望地與夜空對視著。
手雷到現在一顆都沒用,二百米雷區也只是使用了五十米,匪兵就全部投降了。劉玉栓氣得吹鬍子瞪眼,仗打到現在,王二的匪兵都全部剿滅了,他還寸功未立。好不容易等到了一股匪兵,一刀一槍都沒用上,匪兵就投降了。
他真想揪住這些匪兵的衣領,把他們一個個拉起來,繼續戰鬥,好讓自己的部下也得到戰場的磨練,立下一份軍功。
「這些豆腐。」劉玉栓咕嚕著。陪在劉玉栓身邊的周遊倒沒那麼多怨氣,能全殲王二的匪兵,他已經滿足。
地雷第一次出現在戰場,就取得完勝的結果,朱由檢非常滿意,他一邊和將領們交談著,一邊指揮士兵將這些投降的匪兵弄到洛川。
「殿下,這些俘虜我們要著又沒用,還要浪費糧食,還要分兵看守。」袁崇煥從心眼裡看不起這些匪兵,這些豆腐,連當俘虜都不夠格。
「袁將軍,那你說說怎麼辦?放了?」朱由檢不動聲色。
「大部分殺了,其餘的流放到嶺南——以前就是這麼乾的。」袁崇煥隱隱覺得不對,朱由檢做事,常常出乎常理。
「那袁將軍,我問你,軍人的使命是什麼?」正好將軍們都在,朱由檢準備給他們共同上一堂政治課了。
「為大明守土開疆。」這誰不知道?軍校里寫著呢!而且四武營的軍歌里也有。
「那大明是由什麼組成的?」朱由檢也不著急。
「……」這個,袁崇煥這回答不上來。
「袁將軍,沒有百姓,要許多疆土有什麼用?難道要皇帝、要你這個將軍去種地?」朱由檢的目光依次在眾人的臉上掃過一圈,提醒他們不要做小動作,注意聽講:「他們可都是大明的子民,上次奮武營去山東剿滅倭寇,不就是為了山東的百姓能安居樂業嗎?沒有百姓的耕作,沒有百姓上交的賦稅,我們吃什麼呀?」
「可他們是匪兵。」袁崇煥還是有點不服,他們真要是為大明生產糧食,也不會成為四武營在戰場的對手。
「他們的確是匪兵。但他們不同於爭權奪利的謀反,也不同於外族對大明的侵略,他們只是希望吃飽肚子、能活下去。如果有活路,他們願意冒著殺頭、抄家、滅族的風險謀反嗎?」
朱由檢憎恨這些匪兵,在後世的歷史上,就是他們滅掉大明的,但從心底,還是同情他們,他們的確被是逼上謀反道路的,以大明百姓的懦弱,只要有一線生機,哪怕每天只能吃個半飽,他們也不會造反。
朱由檢要將這些理念輸灌給四武營的將軍們,「我籌辦軍校,不僅是要將大明的軍隊訓練成世界上最強大的軍隊,更是要打造一支愛國愛民的軍隊,一支忠於陛下,忠於大明,保護大明任何一位子民利益的軍隊。如果軍隊面對百姓受到的生命財產威脅而不能保護,甚至是殘害百姓、殺良冒功,那百姓還會養育我們嗎?朝廷還會放心我們嗎?陛下還會重用我們嗎?」
朱由檢聲情並茂,恩威並重,情理並施。四武營的軍官們都低下了頭,他們平時只想著打仗,根本沒考慮過這些問題,現在朱由檢說起,他們才覺得,軍人就應該老百姓的保護神。但對於這些匪兵俘虜的處理,他們還沒有清晰的思路,這是朝廷文官們的事。
「無論什麼時候,忠於大明,忠於陛下,保護百姓,都是軍人的職責,也是軍人存在下去的理由。」
政治課是必要的,但現在四武營正全殲王二的匪兵,整個陝西南部已經沒有了匪患,特別是四武營這些新兵們,剛上戰場就取得完勝的結果,經受了血與火的考驗,這對於培養他們戰場的信心是十分重要的。
朱由檢沒有在政治問題上糾纏下去,「諸位將軍,剿滅王二的匪兵,各位都功不可沒,今天加餐,讓士兵們吃好,休息好,陝北的百姓還等著我們解救。」
「奧,有肉吃嘍!」聽說加餐,這些將軍們的眼裡都冒出火來,這段時間要行軍打仗,基本上是在路上度過的,平時就著涼水吃些乾糧,他們早就饞得像飢餓的狼。
「不過,戰爭還沒結束,不得飲酒。」朱由檢又交代了一句,這才由著將軍們去鬧,他則對身邊的偵訊柳林說:「飛鴿傳書京師,陝西東南王二已經完全剿滅,著朝廷立即派遣地方官員,安置百姓。我將揮軍北上,繼續剿滅陝西北部的匪軍。」
朱由檢不知道,就在他的軍報到達京師的時候,朝廷的內閣正在改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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