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燕山余脈
「婉兒,你也坐下吃吧!」看到婉兒站在旁側,朱由檢連忙讓婉兒也坐下來。婉兒雖然是婢女,但遲早是要給名分的,況且,朱由檢也習慣了婉兒的伺候。
「殿下和王妃先吃吧,婉兒還不餓。」婉兒看了朱由檢一眼,又重新低下頭。她羞紅著臉,偷偷瞄了周玉鳳一眼。
「婉兒,坐吧。這是我們共同的家。」朱由檢知道自己無法做一個舒舒服服的安樂王爺,歷史的責任他必須承擔。但他不希望自己的家裝出現群女爭雄的現象。他喜歡周玉鳳,不僅是因為周玉鳳姣美的臉蛋,更是喜歡她嫻靜的性格,能識大體、顧大局、與世無爭。只有後園穩定了,自己才能為改變歷史而奮爭。
周玉鳳起身,硬是將婉兒按在側首的椅子上:「婉兒妹妹,你就坐下吧!」她的聲音雲輕水瀉,猶如春日的和風。
她早就知道婉兒和朱由檢的關係,她的人事是皇後娘娘親自教的,朱由檢的人事,恐怕是在婉兒的身上練的吧?朱由檢是王爺,有個三妻四妾很正常,連皇帝都管不著,以後家裡還會不斷添人吧!
她已經是王妃,是所有妻妾里地位『,最高的,如果皇后選中婉兒做王妃,難道自己有反對的力量?周玉鳳出生小家碧玉,在坤寧宮的地位也是不高,對信王妃的頭銜,已經十分滿足。
「那婉兒謝過殿下、謝過王妃。」婉兒紅著臉,只半個豐#臀落在椅子上。
「婉兒妹妹,別老是王妃王妃的。都是自家姐妹,以後,我們就姐妹相稱吧!」周玉鳳也不知哪來的勇氣,竟然將自己當成了信王府的女主人了,還順帶著拉攏起婉兒,不知道是要對付誰。
「婉兒你看,你鳳兒姐多好!以後不管我是否在家,你們都要和睦相處。自家姐妹的,有什麼說不得的?」朱由檢也是順著周玉鳳的話,心裡美滋滋的。
「殿下。」婉兒聽出朱由檢的意思,她的聲音陡然提高了八度。周玉鳳也發現自己的話有欠思考,也是白了朱由檢一眼。
果然是自家姐妹,這才第一頓飯,就共同進退了,好在共同的目標是本王,也沒什麼大不了,朱由檢在心中腹誹。「我是說,我們要一致對外。你們也別在家裡斗,如果有精力的話,咱們掙別人的錢,過自己的日子。」
「殿下是說,我們也可以掙錢?」對於朱由檢的狡猾,婉兒是最擅長遺忘的。說道掙錢,這小守財奴的眼睛都放光了。
「當然,難道你們不想掙錢呀?」朱由檢一忽悠,就化解了姐妹聯盟,將他們的注意力轉移到掙錢上。
「我們當然想。」婉兒直接替周玉鳳做主了,想想又覺得不對,就轉過臉去,「鳳兒姐姐,是不是呀?」
周玉鳳熟讀經書,心中免不了對經商有一點抵觸,但白花花的銀子,誰會拒絕?「殿下,可我們生活在王府,怎麼能掙到錢?」
「這個,暫時還不行。不過,你們要做好準備,不要等機會來的時候,你們卻讓它溜走了。」朱由檢繼續忽悠,他也沒想好怎麼讓這兩姐妹掙錢,周玉鳳說得很在理,他們生活在勖勤宮,不能拋頭露面,怎樣可能掙到別人的錢?除非是掙自己的錢。
「殿下,我們要準備什麼?」婉兒對錢的事特別上心,好像在勖勤宮也沒苦著她呀。
「也沒什麼。只要你們做好心理準備,別到時候抹不開臉面就行。」如果她們再問下去,朱由檢就不知道怎麼回答了。
好在她們沒有繼續問這個問題。「殿下,剛才說的玻璃,到底是什麼呀?」周玉鳳對掙錢的興趣遠遠比不上婉兒,對朱由檢的了解,才是她的興趣所在。
「鳳兒、婉兒,你們見過水晶嗎?如果用水晶代替白紙白布,按在窗戶上,覺得怎麼樣?」玻璃他們都沒見過,朱由檢解釋起來費勁,只好先找個同類的,好做比較。
「水晶?那要多少水晶哎?」婉兒低呼,她驚嘆的是,那要花多少錢。
「大概玻璃和水晶很相像吧?」周玉鳳就聰明多了,大眼睛忽閃忽閃的,白皙的臉上微微顯出粉紅,眉眼淡笑,佳人還得加上才女。
「鳳兒還真說對了,玻璃比水晶更透明。如果安裝在窗戶上,能從室內看到窗外搖擺的樹梢、輕捷的飛鳥,它不會影響明媚的陽光溫暖你們的笑臉,卻能阻擋這二月的寒風吹皺你們的眉頭。」朱由檢輕笑著,目光在二女的臉上掃來掃去。
二女滿懷喜悅,直接忽略了朱由檢的輕薄。「殿下,這玻璃真有這樣的好處?」周玉鳳初來信王府,顯得比較矜持,她對朱由檢的了解,主要是張嫣的輸灌,還沒有親眼見過朱由檢的本事。婉兒則對朱由檢深信不疑,「趕明兒將王府的窗戶都安裝這樣的玻璃,白天在家也不用點蠟燭了,一年下來得省多少錢。」
不錯,會持家。不過你知道這玻璃值多少錢嗎?朱由檢哭笑不得:「你們說,我該不該去玻璃廠看看?」
見二女不住點頭,朱由檢扒光了碗中最後一顆飯粒,擦了把臉,帶著王慕九直奔玻璃廠。
玻璃廠坐落在燕山余脈的小山坳中,兩座小山,一南一北,將玻璃廠與外圍的山勢完全分隔,;東面又是一塊高地,阻擋了所有的出口;只有西面有一個狹窄的出口,僅能容納兩人並排通過,通向外面時,還有兩次折拐。如果不是有意尋找,哪怕你就是附近的村民,也找不到玻璃廠的入口。
一陣急促的馬蹄聲,打破了玻璃廠的寧靜。朱由檢、王慕九還有數名士兵,在嚮導的帶領下,緩緩進入彎道。
李申已經知道朱由檢來了,他來不及換衣服,就穿著深藍色灰布大褂,迎到廠子的大門口:「見過殿下。」
「李申,不用客氣。玻璃燒出來了嗎?」朱由檢可是沖著玻璃來的,對於李申的行禮,到沒怎麼在意。
「殿下,玻璃已經燒出來。就是殘次品太多。」李申既興奮又沮喪,為了燒制玻璃,他吃住就和工匠們在一起,連朱由檢大喜的日子都沒能回去喝杯喜酒,新元也是在這偏僻的山坳中過的。但玻璃的殘次品太多,令他感到有點失望,不知道究竟是在哪一個環節出現了錯誤。
「帶我去看看吧。」朱由檢只是知道生產玻璃的原理,具體的生產細節和操作要點他也不知道,只能靠工匠們自己摸索。
「是,殿下。」李申在前面帶路,朱由檢和王慕九跟在後面,護衛的士兵沒有進入廠子,他們就護在廠子的大門外。
因為保密的需要,玻璃廠的出口曲里拐彎,但裡面卻是相當的寬闊。他們一路東行了好一會,才在生產單元停下來。大批的工匠正在忙碌,見到來人也沒什麼反應,好像沒有看到似的,他們根本不認識朱由檢。李申準備要這些工匠們來參見,朱由檢揮手阻止了,還是不要打擾他們的正常工作。
「殿下,這就是成品。」李申指著左手堆積的一大堆玻璃,因為有大量的不合格的玻璃,他的情緒有點低落。
這兒確實對堆著不少玻璃,朱由檢蹲下身子,仔細觀測,發現玻璃是不少,但光潔度不夠,大部分玻璃中都有氣泡,廢品率極高,真正能用的成品卻是不多。
光潔度可以打磨,但氣泡不僅嚴重影響了玻璃的質量,還影響了玻璃的美觀,同時,又改變了光線的折射角度,這種玻璃絕不能投放市場。不過朱由檢也不著急,既然產品中有合格的玻璃,那就說明生產工藝沒有問題,至於出現大量不合格的玻璃,一定是某些條件沒有達標。
後世的朱由檢,根本沒有研究過玻璃這種最原始的商品的生產工藝,他只是依稀記得,如果煅燒的溫度不夠,或者鍛壓時的壓力不夠,玻璃中就會產生氣泡。死馬當活馬醫,先試試看吧!
「李申,這裡有多少工匠?」朱由檢表面波瀾不驚,內心卻是相當興奮。玻璃在大明基本上新生事物,只有西洋有少量的舶來品,價格極高,常常是有價無市,有錢人用銀子也買不到。大明不缺大把揮金的富商,缺的就是生產能力。
「回殿下,一共有十四名工匠。」李申惴惴不安,不知道朱由檢是嫌工匠多了還是少了。
「給他們每人十兩銀子,作為生產玻璃的獎勵。」
「殿下,這……」李申相當驚訝,十兩銀子,對於商賈名流,可能給女人買一支簪子都不夠,但對於貧窮的工匠,卻是天文數字。按照大明的物價,一兩銀子可以買兩石大米,十兩銀子就是二十石,足足超過兩千斤,足夠四個人吃一年了,如果節省點,夠五個人吃一年。
「不用擔心,發。凡是跟著我的工匠,只要好好乾,我都要讓他們過上更好的生活。」朱由檢不理會李申的驚訝,工業上創造的價值,不是能用用農業的收入進行比較的。「李申,你連我的喜酒都沒去喝吧?」
「殿下,奴才知錯了?。」李申嚇得一哆嗦,雙腿一下子軟了下去,跪在朱由檢的面前還兀自發抖。
「知錯?你有什麼錯?李申,你先起來。」朱由檢伸手,用力拉了一下,李申才站起來了。「如果有時間,信王府哪個不願意喝我的免費喜酒?為了能早日燒出玻璃,過新元你都沒時間回府。為燒制玻璃做出貢獻的人,我豈能虧待於你?獎勵白銀百兩。」
「殿下……」李申又一次下跪,但他是害怕,而不是謝恩。算起來這是李申今天第三次向朱由檢下跪了。
「起來,李申。」朱由檢又扶了一把,李申才就著朱由檢的力量起來了。但他已是淚流滿面,說不出話來。
「所有的銀子,都在賬面上支付。」朱由檢沒帶手帕,否則這時候遞快手帕過去,李申不知道又感動得什麼樣子。「如果你不能將這些獎勵的銀子,包括你自己的,足額發放下去,就是你的錯。」
臨走的時候,朱由檢裁劃了兩小快成品玻璃,包起來帶回家,讓兩位夫人先看看,免得她們認為自己在忽悠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