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樂謠家的寶貝
我說話,拖著秦漪頭也不回地離開倉庫,出了圖書館。
懟過林木深我覺得神清氣爽,走路更有勁了,呼吸也更順暢了。不是我說,林木深那樣的人就該懟,一天不懟他就得上房揭瓦,兩天不懟我就渾身不舒服!
我們走得時候,林木深還可憐兮兮地跪在地上,一個勁地朝我磕頭,可憐兮兮地說。「樂謠,樂謠你回來,你這是看著我死呀,你忍心看我死嗎?」
磕頭的聲音一聲接著一聲……
我們都走出一段距離了,還能聽到林木深在後面聲嘶力竭地求著。「樂謠,你救救我,你救救我……」
我聽出來了,他確把我當成了那根唯一的救命稻草,只非常不幸,林木深看錯我了。我一沒有那本事,二我也未必想救他。
我和秦漪安靜地走了一路,不知道他那什麼情況,反正我捉摸著轉逆陣法,就沒想過旁邊還跟著這麼只鬼。他一直把我送到宿舍樓下,才停下腳步,用一雙奇怪的目光,將我自上而下打量了圈。
我被他看得心裡發毛,琢磨這傢伙又在抽什麼風,稍稍扁嘴埋怨了句,極不情願地停下腳步。
「有事情?」我雙手環抱在胸上,一本正經地開口,看秦漪的眼裡滿是戒備,彷彿他一口就能把我吃掉樣……
秦漪用手托著下巴,饒有興緻地點頭。「你還記得我之前說過你有血光之災吧?」
我點頭,但一直覺得他是在信口雌黃,我連個標點符號都不信!
「還是那句話,」秦漪清了清嗓子,稍稍提醒說,「你將犯血光之災,唯有和我一起才能幸免於難,所以你要和我搬到一起住嗎?」
我瞪大眼睛,打心眼佩服秦漪的堅持,這種執念,我以為他早就放下了,沒想他竟堅持到現在,真……真不容易呀!
鬼才要和他一起住!
我扯了扯嘴角,不怕駁了秦漪的面子,乾脆懟回。「我怎麼覺得,我所謂的血光之災,都是因為遇到了你呢?我還要搬過去和你一起住,請問我是送死呢,還是送死呢?」
反正橫豎都是一死,我豁出去了!
只我如願以償地,瞅見秦漪臉上,露出相當精彩的表情,青一陣白一陣,黑壓壓的陰轉多雲。
「行呀。」他幾乎是咬牙切齒地從嘴裡擠出這兩個字,眼睛張大瞪得滾圓滾圓。「樂謠,你現在不信,我也好好生生地說。我可不想等有一日,你知道茲事體大后,會可憐巴巴地拉我手求我。到時,我可不會如現在這樣般好說話了。」
他,警告說。
"隨便你!"狠話這種東西,又不是只有秦漪會放,我放狠話的本事和他差不多,直接嗆得秦漪啞口無言,只能幹脆受下。我心滿意足地看著某隻負氣而走,心裡竟然有那麼些小得意。
我表示,別說血光之災,就是把我的性命豁出去,入萬劫不復之地,我……我也不要秦漪救,他,哪邊涼快去哪邊!
高高興興地推開宿舍的門,可就在那瞬,我GET到裡面陰鬱濃烈的低氣壓。妙可一臉沉寂地坐在床上,手裡拿著大箱子,正一件一件地往裡面歸置東西。
她把情緒低落四個字寫在了臉上,但凡我不瞎,都能一眼瞅見。猶豫地輕輕咬了咬唇瓣,我小心挪動腳步到了妙可跟前,賠笑開口。「妙可,你在做什麼?」
妙可抬起一雙又紅又腫的眼睛,輕飄飄地看了我一眼,努力了好久才看清我長相,知道我是誰……
「謠謠,你回來了。」
她聲音軟綿綿,有氣無力,彷彿魂都被抽走一般,眼睛雖然紅腫,但壓不住更深的黑眼圈,我瞅她應該至少一個晚上沒有合眼睡覺了。
「妙可,我……」
本來想著送她去醫務室,但話說到一半,我想起醫務室的陳炯醫生已經不幸罹難,死在了圖書館的熊熊烈火中。新的校醫還沒到,而且妙可這情況,都不知道醫生管用不管用。
「我沒事。」她虛弱地沖我笑笑,繼續折著床邊的那件男士T恤。我之前見王珂穿過一次兩次,可為什麼會在妙可那?
不光是T恤,床上還有很多王珂用過的東西,以及相冊之類屬於妙可和王珂的回憶,還有生日節日兩人交換的禮物等等,擺了滿滿的一床……妙可正面無表情地收拾著這些東西,嘴角掛著抹絕望的苦笑。
「謠謠,這些東西都是我和王珂的回憶。」妙可嘆了口氣,把折好的衣服放入到箱子里。「今天下午王珂的媽媽回來學校,接王珂回家。我打算把這些東西給她送過去,我看著只會傷心,希望給她可以留紀念吧。」
「妙可……」她模樣憔悴,說話聲音一顫一顫,這精神狀況,我……我很難不擔心呀。
「謠謠,我沒事。」妙可強撐地回了句,又繼續低頭,整理面前王珂的遺物,簡直把我當成了透明。我嘆了口氣,剛想開口勸一句兩句,偏偏電話在這時響了起來。
「謠謠,」一個雄壯的男聲從電話里傳來,帶著濃厚的鄉音,我接電話之後他高興極了,連帶音量都提高了好幾個八度!「謠謠,你想死我二叔了!對了,你在學校嗎?二叔走穴回來給你帶了東西,你到門衛室拿呀!」
說完,也不問我方便不方便,還有沒有事情,乾脆把電話掛斷,完全不給我拒絕的機會。
我默默把電話收起,我二叔果然是我二叔,這麼多年不見,性格還和以前一樣,又急又爽快,簡直一刻都不能耽擱。我嘆了口氣,一面不放心妙可,一面又不能讓二叔久等……
「謠謠,你有事就走吧,不用管我。」妙可非常體貼地開口,幫我做了選擇。
「那好吧,我去去就回來,很快的,你在這裡等著我,有事情就給我打電話。」我還是不放心妙可,再三叮囑確認她會按照我說的做之後,我才出門去了門衛室。
門衛室裡面已經坐了個五十多歲身體壯碩的大爺,大爺抽著旱煙,和學校的保安有一搭沒有一搭的聊天,兩人說得可熱鬧了,絲毫沒察覺我已經進來了……
「二叔。」我輕輕咳嗽了聲,提醒他們這裡還杵著個大活人呢!
「喲,謠謠來了。」二叔非常高興地起身,把旱煙滅了,拉著我走出了門衛室,認認真真將我上下打量了圈,還用手在我身上摸來摸去。得虧他是我二叔,如果換了別的男人,這麼不規矩,我……我能把他的腿打斷!
三條腿一起打斷的那種!
「二叔,你怎麼了?」我一臉懵逼,猜不透發生了什麼事情,只能往後退了退,雙手環抱在胸前。「你來看我我很高興,但別在我身上摸來摸去,有……有什麼好摸的?」
「慣性慣性。」二叔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謠謠你知道的,做我們這行,走穴算命算風水,多少有些職業病,我看到你高興,順道給你摸骨算了下命。」
我爺爺是非常正統且厲害的走陰人,厲害到方圓十里的小鬼都存著忌憚,只可惜走陰這行日漸衰頹,父親那輩大概只有二叔一人繼承了爺爺的衣缽。不過也只學了個大概,捉鬼伏妖不能指望,最多會點算命算風水的小打小鬧,且算得還時準時不準,就比那些路邊攤上算命的大師稍稍厲害那麼一丟丟。
我尷尬笑笑,稱骨算命我不信,也不想知道結果,「二叔,你找我,到底什麼事?」
一再追問,我一貫嘻嘻哈哈的二叔突然變了表情,模樣嚴肅地將一東西塞到我手裡。我看著手裡多出來的錦囊發憷……
「謠謠,你打開看看。」二叔一臉期待,巴巴地望著我。
我掂量了下,口袋沒什麼重量,但又不是越重的東西越值錢,再看二叔一臉的殷切,說不定裡面真裝了什麼好東西,說不定是我們樂家的傳家寶……
臉上露出財迷的訕笑,我滿懷希望地打開了二叔遞給我的錦囊。
裡面,安靜地躺著兩顆豆子?
大一點的是紅豆,小一點的是黑豆……我把錦囊里裡外外地又翻了次,但只找到這麼兩粒豆子,剛才腦補的寶藏去哪裡了?
「謠謠你找什麼?」二叔有些蒙圈,不知道我在這抽什麼風……
「不是二叔,你……你就給我帶了兩顆豆子?」我一臉蒙圈,雖然豆子已經在我的手上握著,但我顯然不能接受這麼個情況。自古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你說我腦補的時候明明是珍珠瑪瑙翡翠鑽石,可到頭來竟然是兩顆毫不起眼,甚至煮熟都不夠塞牙縫的兩顆豆子……
我……我大概有個假二叔吧。
還有什麼物輕情意重之類的,也,也統統給我滾吧!
「對。」二叔非常乾脆地點頭,害得我一口老血差點沒噴出來。偏偏人家還煞有其事地補充。「這不是一般的豆子,這是你爺爺樂譯千叮嚀萬囑咐,讓我一定要交託到你手上的豆子。」
得,他竟然為了兩顆豆子,把我爺爺搬出來了?
「別看我,真是老頭子讓我捎給你的。」見我不信,二叔趕忙發誓,那一本正經的模樣,姑且讓我相信這豆子是爺爺給我的,只他給我這玩意做什麼?
我,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