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麻辣燙
「把你手機給我用下。」幾乎沒做任何思考，柳菲菲抬起頭就對歐陽天宇攤開手索要手機。
歐陽天宇矜持的把手機放在柳菲菲手中，笑著說，「我手機也快沒電了，你省著用吧。」
「謝謝。」柳菲菲笑著接過電話，目光觸及到手機屏幕，心卻抖了三抖。
手上輸著早已牢記於心的號碼，眼角的餘光卻不時的瞟向歐陽天宇，他到底是個怎樣痴情的人？
如果自己沒有猜錯，屏幕上那個與自己長的就像是雙胞胎姐妹的女子，應該就是晨晨的生母，他口中最愛愛的人，聽說那個女子早就不在人世，他似乎也沒有再婚的打算，那個女子能被他如此惦記著也算得上不枉此生了。
「你好，請問你是哪位？」電話通了，聽筒里傳出了林叔的聲音。
柳菲菲回過神來，忙說，「林叔，我是菲菲，您有鶴軒的消息了嗎？」
「柳小姐？」林叔看了看來電顯示，敏感地說，「這不是你的手機號碼？你現在在哪裡？」
「林叔，我正在找鶴軒的途中，手機沒電了，聯繫不到您，就向人借了個電話打來問問您有沒有鶴軒的消息。」
「原來是這樣。」林叔表示了解的點點頭，「我下午和鶴軒通過電話了，鶴軒說他有要事要忙今晚回不來，讓我代他向你說聲抱歉。」
「哦，是這樣啊。」柳菲菲心裡失落落地回道。鶴軒最近到底怎麼了？接二連三失信於自己不說，怎麼現在連抱歉的話語都要林叔來轉達了？難道他真有那麼忙嗎？忙到連說句抱歉的時間都沒有了嗎？
「柳小姐，柳小姐，你還在嗎？」
聽筒里傳來林叔的呼聲，柳菲菲回過神來，聲音懶懶的，「還在了。」
「柳小姐，你不要多心，鶴軒他可能真的很忙，不過說不定他明天就忙完了。」林叔似乎聽出了柳菲菲的低落，便隨口安慰了兩句。
都說是「可能」很忙，誰知道是不是真的忙呢？
柳菲菲干勾唇失落的笑，「林叔，我沒多心，我只是擔心。不過現在知道鶴軒沒事了，我也就放心了。」
「那你什麼時候回家？需不需要我派人去接你？」林叔看了眼漆黑的夜色，又想著天氣預報今夜有暴雨，有些不太放心。
「不用了，林叔。我現在不在T市，天氣預報今夜有暴雨，為了安全，我今晚就不回來了。你別擔心，我會照顧好自己的。手機快沒電了，我先掛了。」
柳菲菲一口氣說完這句話，掛電話——重重吐氣——柳菲菲不是第一次說違心的話，這一次心情卻格外的沉重。
與其說心情沉重，不如說是情緒低落，季鶴軒的不理不睬來得太突然，突然到令她有些無法適應，她現在只想好好的靜一靜，仔細想想與季鶴軒的關係。
聽到柳菲菲剛才的通話內容，歐陽天宇自然猜得到柳菲菲此刻的心情，雖然柳菲菲現在的情緒看著令人擔心，不過她今晚不回T市的消息著實讓人興奮。
「菲菲，你今晚真的不回T市了？」歐陽天宇耐不住心中的激動，深怕自己剛才聽到的是幻聽。
柳菲菲沉默著點了點頭，歐陽天宇搭在方向盤上的手緊張的抖了抖，「那你接下來打算去哪裡？」
「去哪裡？」柳菲菲目光迷茫的看著前方，看著前方不遠處一個路邊攤說，「先去那個路邊攤吃點東西吧。」
納尼，路邊攤？！歐陽天宇聽著這個新鮮的名詞，愣愣的順著柳菲菲的目光看過去，看見街邊上那個生意冷清的小吃攤，眼珠子差點沒蹦出來，街道上車輛疾馳而過，塵土滾滾急劇盤旋在空中，隨風飄在小吃攤的上空，自由落體。
「菲菲，你確定你要要去那裡吃東西？」歐陽天宇表情糾結的盯著小吃攤，真心一萬個不願意去。
柳菲菲點頭嗯了一聲，直接解開安全帶，不經意的晃眼間看到歐陽天宇糾結萬分不情願的樣子，雋秀的眉頭微微一蹙，「怎麼？覺得去那種地方吃東西有失身份？」
歐陽天宇聞言，面色頓時有些尷尬，「這倒不是。」
「那我先過去了。」柳菲菲下了車，頭也不回地向小吃攤走了過去。
不是吧？歐陽天宇崩潰地趴在方向盤上，欲哭無淚：「我精心策劃的燭光晚餐怎麼辦？」
老天爺，想和她重溫舊夢為什麼就這麼難？歐陽天宇抓了抓頭髮，像蛆一樣龜速地從車裡爬出了出去。
柳菲菲坐在小吃攤前仰望著夜空，空中沒有一顆星星，如鐮刀般的彎月被烏雲遮在身後，街道上路過的行人很少，耳邊偶爾會有車輛呼嘯而過的聲音，特別刺耳。
歐陽天宇慢吞吞的走到小吃攤前，看了眼望著夜空發獃的柳菲菲，拉開身形瘦小體質脆弱的椅子，扭扭捏捏的坐下，柳菲菲呆坐著不作聲，歐陽天宇無聊的開始四處打量。
小吃攤今夜的生意很冷清，僅有自己和菲菲兩位客人，攤主是個五十向上的老婆婆，穿著很土，全身上下唯一的首飾就是右手上那枚款式很老的金戒指，看得出她的家境並不富裕。
老婆婆此時正在打撈鍋里的東西，動作十分利落，一兩分鐘就把剛起鍋的兩份麻辣燙放到了桌上，笑看著柳菲菲：「小姐，這是你的麻辣燙。」
柳菲菲回過神來看著老婆婆，覺得老婆婆臉上慈祥的笑容很親切，微笑著回應，「謝謝。」
「不客氣。」
碗里都是什麼啊？筷子在碗里挑挑揀揀，粉絲，蔬菜，火腿腸，還有幾塊牛肉，歐陽天宇皺了皺眉頭嘀咕，「簡直就是大雜燴，這些東西能吃嗎？」
正吃得津津有味的柳菲菲聽見這話，抬頭冷眼瞅著歐陽天宇，「怎麼不能吃？吃了又不會死人！」
這女人生氣了！
歐陽天宇身子一僵，臉上忙堆滿了笑容，「對，可以吃，不會死人。」
「那你趕緊吃啊！」柳菲菲冷聲催促。
「呃……」歐陽天宇楞了三秒，二話不說低下頭，快速進攻碗里的食物，嘴裡塞滿了東西卻怎麼咽也咽不下去。
他從小就養尊處優慣了，對這些不乾不淨的食物是發自本能的頑強抵禦，可也不能被柳菲菲看扁了不是，彷彿是費盡了全身的力氣，終於違背意願將食物咽了下去，也許是用力過猛，吃得太急的緣故，空氣里響起了某人被噎到的聲音。
柳菲菲看到他噎的快喘不過氣了，緊張得忙到了杯水給他，「快喝點水，順順。」
「咳咳咳……」歐陽天宇喝完水咳嗽了幾聲，放下杯子擺了擺手，「哎喲，不行了。這頓飯要吃死人了。」
「什麼要吃死人了？」老婆婆神經繃緊的走了過來，看著歐陽天宇咳嗆的發紅的臉色，忙緊張的問，「先生，你的身體不舒服嗎？要不要緊啊？算了，為了你的健康，我還是帶你去醫院看看吧。」
老婆婆伸出手去扶歐陽天宇，卻被柳菲菲拉住了衣角。
「婆婆，你別管他。他只是吃的太著急噎著了，現在已經沒事了。」柳菲菲打心眼裡喜歡這個親切的老婆婆，捨不得讓她著急。
老婆婆回頭看著柳菲菲，「真的沒事了？」
柳菲菲點點頭，老婆婆又看了看歐陽天宇：「可他的臉色看起來真的很差耶。」
「沒事，您就放心吧，他的身體好著了。」柳菲菲說著，目光看向歐陽天宇，「你說是吧？」
「是啊，是啊，我真的沒事。」歐陽天宇附和著連連點頭，胃裡卻開始排山倒海的翻滾起來。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老婆婆連聲說著，如釋重負的笑了笑，「我還以為是我做的麻辣燙出了問題。」
「沒問題，沒問題。」柳菲菲笑著說，「婆婆，你做的麻辣燙很好吃，放心忙去吧。」
「哎呀，我的粉絲。」老婆婆驚叫一聲，撒腿就跑。
見狀，柳菲菲搖了搖頭，抿嘴笑了笑。
「她的粉絲怎麼了？」歐陽天宇好奇的看向老婆婆問柳菲菲。
「煮久了唄。」柳菲菲端著下巴說道，「粉絲本就是膨脹性食物，煮了久了就自然會發軟，口感就不好嘍。」
「你懂得可真多。」歐陽天宇拍馬屁的說著，忽然又像意識到了什麼，「你經常在路邊攤吃東西？」
「算不上經常。」柳菲菲苦澀笑了笑，「以前在巴黎上學的時候，鶴軒帶我去過幾次。」
意識到自己問錯了什麼，歐陽天宇後悔的閉了嘴。柳菲菲沉默了片刻，看了眼碗中漸漸冷卻的食物，開口喚：「婆婆，結賬。」
有些事，既然已經決定暫時不要去想，那這觸景傷情的事還是少做的好。
「好咧。」老婆婆應了聲，小跑了過來，「一共三十塊。」
柳菲菲心疼老婆婆這麼晚了還在外面掙錢，從錢包里抽了張百元大鈔給她，轉身便走。
歐陽天宇看見柳菲菲走了，也快步追了上去。老婆婆愣愣的看了看手中的鈔票，邁動雙腿也追上來，「小姐，等等，還沒找你錢了。」
原本就打算把剩餘的錢當做小費給老婆婆的柳菲菲，自然是不會理會老婆婆的叫聲，手拉開車門正準備上車時，耳邊卻傳來一陣慘叫聲。
「唉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