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7章 你看他的眼神有點怪
身子驟然一震，柳菲菲猛地回頭看向晨晨，他白皙的臉上有一抹淡淡的微笑，當她看見那抹笑容的時候，她的心底某一處突然咯咯地疼了起來。
彷彿再也做不到鎮定自若，手指顫顫的動了動，有一種想要把那孩子擁擠懷裡的衝動。而她修長的手指剛剛伸出就被季鶴軒緊緊握住。
剎那間，柳菲菲彷彿竟感到季鶴軒的手在顫抖，她緩緩回頭，季鶴軒褐色的眼眸一緊，看向晨晨，壓低了聲音問道，「這些話是你爸爸教你說的？」
「嗯。」很直接，沒有拐彎抹角，晨晨對季鶴軒點了點頭，然後又把目光轉向柳菲菲繼續說道，「媽媽，爸爸讓我告訴你，他總有一天會把你搶回去的。」
季鶴軒俊美的臉龐讓人不易察覺地抽搐了一下，晨晨回頭意味深長地沖他笑了笑。然後，轉身優雅的離去。
怎麼會這樣？
那嬌小的身影漸漸遠去，柳菲菲的呼吸越來月急促，手心裡全是濕濕的汗液，那一刻，她居然有一種想要追上去的衝動。
不，這太不正常了！不過是個不認識的小孩，她怎麼會失神至此？童言無忌，對，小孩的話信不得，什麼媽媽爸爸的，她不懂，也不想懂，她只知道，今天是她和她心愛的鶴軒的訂婚典禮。
季鶴軒凝視著她潔白的側面，他覺得此時的她就像一具沒有靈魂的軀殼，因為，她的心已經完全落在了晨晨的身上。
「已經戴好了。」他苦澀地微笑，然後舉起她的手，「你看，是你最喜歡的水晶鑽戒。」
「鶴軒……」柳菲菲輕喚。
「菲菲，你終於是我的未婚妻了。」季鶴軒打斷她，微笑著說，「看，還有那麼多客人來為我們祝福呢，我們下去謝謝他們，好嗎？」
在他們答謝賓客的時候，歐陽天宇和洛伊已從大廳內消失。
在夜色朦朧的夜裡，一輛銀色的轎車內，歐陽天宇臉色冷峻地看著車，副駕駛位上洛伊眉頭緊鎖沉思中。
「爹地，剛才那位漂亮阿姨，真的是我的媽媽嗎？」後座上，晨晨托著曬幫子，出聲問道。
柳菲菲已經離開三年了，對於當年不過三四歲的晨晨來說，媽媽的樣子已經久遠得像個模糊的倒影，隨著時間流逝，這倒影也慢慢淡了，散了。
「是的。」歐陽天宇低聲反問，「你剛才不也看見了嗎？」
「是啊，她和照片上的媽媽長的還真是一模一樣呢，可是，她說她不認識我。」回想柳菲菲起先對她說的話，晨晨的語氣有些小小的落寞，「管家爺爺說媽媽以前很愛我，可是，她怎麼就不認識我了呢？」
「晨晨……」察覺到晨晨落寞的情緒，歐陽天宇急忙輕聲安慰道，「你媽媽不是故意不記得你的，她只是……」
「我知道，她失憶了嘛，可是，她為什麼會失憶呢？」晨晨托著腮幫百思不解的想。
「……」車子依然平穩的行駛著，車內的氣氛瞬間變得寂靜，歐陽天宇並沒有回答晨晨的問題，當年柳菲菲是因為他才跳了海，而他沒有勇氣告訴晨晨真相。
深秋的夜有淡淡的冷意，似乎總是有風在輕輕吹動，車子漸行漸遠，最終駛進歐陽大宅，歐陽天宇把晨晨送回了房間之後，走到大廳。
洛伊沉悶地坐在沙發上，手裡拿著一支剛開的紅酒，他低頭看著放在大腿處的一張報道季鶴軒與柳菲菲訂婚消息的報紙，面色有些蒼白，唇角是一抹淡淡的苦澀笑意。
歐陽天宇走過去坐在洛伊對面的沙發里，看了一眼洛伊手中的紅酒，「剛才在宴會上沒有喝夠嗎？」
洛伊並沒有立即搭理他，反而舉起酒瓶喝了一口，方才抬眸睨了歐陽天宇一眼，「剛才，在訂婚宴上，你怎麼沒有衝上去，把柳菲菲帶走？」
笑容在臉上僵住，視線彷彿又回到了宴會現場，季鶴軒向全世界宣布他的愛，柳菲菲的臉上堆滿了幸福笑容，所有的人都為他們獻上了最真摯的祝福，只有他落寞地躲在不起眼的角落，暗自傷神。
當季鶴軒為柳菲菲套上戒指那一刻，他使出了殺手鐧，原本以為晨晨的出現，可以喚回柳菲菲的心，然而卻沒有料到，柳菲菲在忘記他的同時，也把她和他之間的紐帶，晨晨，一起忘記了。
那種被遺忘的痛苦，在灼傷他的心的同時，再一次警告自己，今日的柳菲菲，今非昔比，她已經不再是三年前，那個以晨晨為生活重心，四處奔波，受到委屈，拚命隱忍的女人了。
她是巴黎美術學院的高材生，國內耳熟能詳的藝術新星，更重要的是，她忘記了他，現在的她根本就不記得他。
所以，就算他衝上去，又能怎樣呢？她不會跟他走的，說不定還會用看神經病的眼神看他。
他承受不了這種打擊，但也不會輕言放棄。
歐陽天宇黑瞳迸射出堅如磐石的光來，菲菲，總有一天，我會讓你心甘情願回到我身邊。
收回思緒，視線再次轉向洛伊，歐陽天宇出聲反問，「你呢？你看著季鶴軒的神色怎麼那麼複雜了？」
手指僵硬在酒瓶上，洛伊怔怔地看著歐陽天宇半晌，勾唇有些落寞地笑，「呵……被你發現了？」
歐陽天宇白了洛伊一眼，「你一個晚上都對著季鶴軒看，我又不是瞎子」。
輕輕放下酒瓶，洛伊再度拿起那張報紙看了看，眉頭在瞬間皺緊，氣氛沉寂片刻，洛伊依舊沒有出聲，還在沉思中，儼然在做什麼艱難的決定。終於，良久之後，洛伊緊皺的眉頭漸漸舒展開來，性感唇角扯出一抹狡黠的笑容，看向歐陽天宇，「你接下來，打算怎麼做？」
歐陽天宇沉思了片刻，語氣堅定的說，「當然是不顧一切奪回她。」
「你是說，拆撒他們？」洛伊眼底閃過一絲精光，看著歐陽天宇，好心地建議，「不如，我幫你？」
歐陽天宇皺眉沉思了片刻，點了點頭，「這主意也不錯，不過，咱們的隊伍最好還要再加一個人。」
「誰？」洛伊面色好奇。
歐陽天宇不語，站起身來，走到洛伊的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後意味深長地往二樓的某一間房間的方向望去。
「你是說晨晨？」洛伊恍然大悟。
歐陽天宇輕輕點頭，洛伊面色一沉，腦海里再次閃過訂婚宴上，晨晨與柳菲菲相見的那一幕，不禁皺起了眉頭，「可是，她似乎已經不記得晨晨了欸。」
歐陽天宇不以為然的笑了笑，「血濃於水，母子天性。即使時間在歲月里腐蝕，記憶在悲痛中消失，那種純然的母子天性也會根深蒂固地潛伏在她的潛意識中。」
「會嗎？」洛伊表示狐疑的皺眉。
歐陽天宇眼神深邃堅毅，「一定會的，她可是這個世界上最愛晨晨的女人，以前為了晨晨，可沒少做傻事。」
呵呵，還真是一個不擇不扣的傻女人了！歐陽天宇黯然想道。
洛伊見狀，無奈地搖了搖頭，轉身離開了歐陽大宅，徒留歐陽天宇一人在那裡緬懷過去。
第二天，畫廊。
柳菲菲站在正在舉辦畫展的大廳，修長的手指是一枚耀眼奪目的戒指，大廳內站滿了各界前來觀看畫展的人士，觀畫之人無不面露讚賞之情。
嘴角微微上揚，柳菲菲笑得頗為滿足。哪怕她還算不上有什麼名氣，可只要有人欣賞她的畫，她就有了莫大的成就感。
轉身，步伐優雅，渾身都散發著自信的氣質，柳菲菲神采飛揚向大廳外走去。
走廊里，她走到一處相對僻靜的地方，從風衣口袋裡拿出掏出還在震動中的手機，柔聲道：「鶴軒，我現在在畫廊呢！找我有什麼事嗎？」
「菲菲……」手機裡面，季鶴軒聲音聽起來很受傷，「昨晚你答應了今天要與我一同共進午餐的。」
「啊~」猛然想起今天是季鶴軒的生日，柳菲菲連聲道歉，「對不起，對不起，鶴軒，你在餐廳等我一會兒啊，我馬上就過來。」
語畢，也不管季鶴軒還有沒有什麼話要說，柳菲菲「啪」的一聲掛斷電話，轉身就往車庫走去。
十分鐘以後。
柳菲菲滿頭大汗，蹲在一輛寶藍色轎車跟前，懊惱地看著早已被她翻得底朝天的皮包，喃喃低語，「車鑰匙怎麼會突然不見了？難道今早停車的時候，我沒有把車鑰匙取下來？」
「小姐猜得沒錯，你確實沒有把鑰匙取下來。」一個低沉的聲音突然響起，柳菲菲驀地抬頭，那是一個俊美的男人，臉上明明掛著溫和的笑容。
柳菲菲攸地站起身來，眉頭微蹙，疑惑相問，「你是那天扶我的那位先生？」
男人微笑著點了點頭，然後攤開右手，手心是柳菲菲熟悉的鑰匙。
「呃？」柳菲菲驚愕地看著那串鑰匙，「我的鑰匙怎麼在你手裡？」
男人把鑰匙還給柳菲菲。
「我剛才在這裡停車的時候，偶然發現那輛車上掛著一串鑰匙，我不知道如何聯繫這輛車的主人，又怕一些有心人士起歹心把車開走，於是便把鑰匙取了下來，本來還想呆在這裡等候車的主人，沒想到，剛把鑰匙取下，你就來了，害你找了那麼長時間，你不會怪我吧。」
「怎麼會。」柳菲菲拿過鑰匙，急忙開了車門，「我今天還有急事，大恩不言謝，給我留個電話吧，改天請你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