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0章 我要你永遠消失
蒼白的面容，漆黑的睫毛，柳菲菲停止了掙扎，她靜靜的坐在那裡，感覺不到痛，也感覺不到冷，閉上眼睛，不再看歐陽天宇被恨意蒙蔽的那雙眼睛，絕望已經讓她完全放棄了為自己辯解。
就那麼靜靜的，靜靜的等候著警察前來逮捕。在等待的同時，她也在期待警察能夠還她一個清白。
門，突然「嘎吱」一聲開了。不知來者是誰，柳菲菲悠然睜開了眼睛。
老夫人的主治醫生還有江瑞茜相繼走進病房。見來人不是警察，柳菲菲又重新閉上了眼睛。
醫生走進病房后看了一眼老夫人，還未來得及與歐陽天宇交流，就匆忙的吩咐護士把老夫人送進了急救室，而江瑞茜了只是簡單的詢問了一下歐陽天宇，然後用怪異的眼神看了一眼柳菲菲之後，就不在說話了。
「看緊她。」歐陽天宇指著柳菲菲對江瑞茜吩咐了一句，然後便尾隨著醫生而去。
歐陽天宇走後，江瑞茜逐步向柳菲菲走過去，眼神里充滿了厭惡和憎恨。
就在這時，柳菲菲忽然睜開眼睛，冷冷地看著江瑞茜質問道：「氧氣管，是你拔的？」
江瑞茜嫣然一笑，不承認也不否認：「可是，天宇說了，是你做的。」
「呵……」柳菲菲輕笑，「到底是誰，你我心知肚明。」
「天宇報警了。」江瑞茜得意的說，「待會兒，警察就會逮捕你。」
「是嗎？」柳菲菲淡然地笑，「那樣最好不過了。」
「你這話什麼意思？」看著柳菲菲淡然的笑容，江瑞茜的內心突然蔓延出一絲不安。
「江瑞茜，警察不是傻子，就算我會被逮捕，也是以嫌疑人的身份被逮捕，他們會查明真相的，比如氧氣管是什麼時候被拔掉的，我又是在什麼時間段進入老夫人的病房的，好在醫院走廊四周都有監控器，應該會比較容易查。」
江瑞茜不寒而慄，柳菲菲說的對，警察肯定會對這件事情嚴加調查，她是在離去之際拔掉氧氣管的，她知道柳菲菲一定會前來探望老夫人，所以她開車離開醫院的假象，然後又潛回醫院，直到親眼目睹了柳菲菲走進老夫人的病房后，才用陌生的號碼給歐陽天宇發了一條簡訊——「你母親有危險。」
她之所以這麼做，是為了除去老夫人，她不能讓老夫人醒過來，因為只有真正的除去老夫人之後，老夫人受傷的真相才會徹底被隱瞞。
而歐陽天宇，只有在親眼目睹柳菲菲謀殺老夫人之後，才會狠下心來對柳菲菲絕情絕意。
由此一來，她才能高枕無憂地繼續做她的歐陽太太。
然而，人算不過天，她怎麼能忘記醫院的走廊四周都有監控錄像呢？她來回在醫院穿梭，到時候只要警察提出查看監控錄像，她不但會沒有不在場的證據，反而會被列入行徑可疑之人之列。
歐陽天宇現在只是被憤怒蒙蔽了眼睛，等他冷靜下來，難免不會去查那條簡訊號碼的主人是誰，雖然自己不是用身份證登記購買的那張號碼卡，但是歐陽天宇神通廣大，萬一被他查到了蛛絲馬跡，那最後被毀滅的只會是她。
彷彿看見了那個悲慘的下場，江瑞茜攸地閉上眼睛，不敢繼續想下去，腦海里飛快的思忖著應對之策。
如果，柳菲菲逃匿了呢？那警方會不會認為她是畏罪而逃，如此一來，那她豈不是坐實了謀殺老夫人的罪名。
霍地睜開眼來，江瑞茜邪惡的笑了，她的笑聲有種令人毛骨悚然的魔力，彷彿全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柳菲菲驚悚的看向江瑞茜，江瑞茜此時卻拿著手機快速地發出了一條短訊。
耳邊傳來了江瑞茜手機短訊發送成功的聲音，忽然，柳菲菲心底生出一絲不好的預感：「你要做什麼？」
「不做什麼，」江瑞茜詭異的笑著，然後走到了柳菲菲的身旁，蹲下身子，她端起柳菲菲的下巴，陰陽怪氣地說，「只是幫你逃離警方的逮捕而已。」
彷彿是猜到了江瑞茜的意圖，柳菲菲剛剛想要掙扎，卻被江瑞茜掐住了喉嚨，威脅道：「不想你兒子死，就給我老實點。」
「你到底想要怎樣？」猛吸口氣，柳菲菲妥協地問。
「消失，徹底地從這個城市消失，永遠都不要再出現在我，天宇，以及你的孩子的跟前。」
「不行！要我消失可以，但是我必須帶晨晨走！」
「哼！你當我想留下你的孽種嗎？還不是因為天宇執意……」江瑞茜頓頓，狠狠剜了柳菲菲一眼，惡狠狠道，「你只有兩個選擇，要不，你自己消失，要不，你就眼睜睜看著你的孩子死在病床上吧！」
柳菲菲臉色蒼白，她沉痛地閉上眼睛，耳朵里再也聽不到任何聲音，腦海里全是晨晨的那張稚嫩的臉龐，她與晨晨相依為命整整三年，這三年來，晨晨一直是她生活的重心，雖然有的時候，她也會偶爾感到身心疲憊。
然而，每當這些時候，她只要看到晨晨那張天真而又令人疼惜的臉蛋，所有的疲憊都會在瞬間煙消雲散。
從這個城市消失？離開晨晨？談何容易！
可是，如果她不答應江瑞茜，那麼，她就會永遠失去晨晨。心臟急促而又沉痛的跳動著，她唇角緊抿，漸漸就連呼吸都感到了一絲困難。
咻地，睜開眼睛，她決定了，現在晨晨就是她的全部，為了晨晨，她什麼都可以放棄！
「好……我答應你……」柳菲菲輕抬眼睫，緩慢地吐出這幾個字，語氣里是一種從未有過的艱難，她深吸口氣，盯著江瑞茜說，「只要你放過晨晨，讓他順利進行手術，我就答應你。」
那是怎樣的一種喜悅，江瑞茜吃驚地看著柳菲菲，不敢相信，她這麼容易就做出了讓步，唇角微微上揚，江瑞茜謹慎的說：「我可以答應你，但是我要怎麼去確定你到底是不是真的離開了這個城市了呢？萬一，你只是短暫的消失，等你兒子的病一好，又出來擾亂我的生活，甚至妄想去天宇那裡揭穿我呢？」
「不會的，」柳菲菲晃蕩的搖頭，「我不會這麼做的，只要你肯救活我的孩子，我會讓那些秘密石沉大海的。」
「對，就是石沉大海。」彷彿是想到了什麼絕妙的主意，江瑞茜詭異的笑著，然後在柳菲菲的耳畔，小聲的說，「只有死人，是永遠不會說出秘密的。」
「你……」柳菲菲震驚的看著眼前這個狠毒的女人，沉痛的說，「我都答應你要離開這個城市了，你怎麼……」
「柳菲菲——」似乎是再也不想聽到柳菲菲拒絕的聲音，江瑞茜大聲打斷她的說話，繼續威脅道，「你可以拒絕，但是，你的兒子就會永遠的失去用來救命的那顆心臟，不要奢望去找另一顆，我有辦法讓他失去這一顆，自然也有辦法失去另外一顆，甚至無數顆，只要你柳菲菲一天不隨了我的心意，我便會一直這樣陪你玩下去。」
空氣沉寂片刻，柳菲菲絕望地看著江瑞茜，她只是一介孤兒，在這個繁華的城市裡，舉目無親，因為自己的朦朧天真被男友無情出賣，歐陽天宇恨透了她，如今就連她唯一的精神寄託——晨晨，也要離開自己的身邊，世界蒼涼無比，她還能奢望什麼？
如果用她卑微的生命可以換得晨晨一線生機，那麼，她願意。
唇角泛起一抹晦澀的笑容，她絕望的閉上眼睛，咬牙道：「好……我如你所願。」
江瑞茜上下打量柳菲菲，腦海里暗自思量著她話的可信度，半晌之後，江瑞茜才緩慢地開口道：「你最好別玩什麼花招。」
「呵呵……」柳菲菲失聲輕笑，「一無是處的我在你的眼皮底下，還能玩什麼花招？」
「哼，我會找個人盯著你，量你也耍不出什麼花招來。」說完，江瑞茜才緩慢地鬆開手。
柳菲菲沉默地坐在在地板上，她的雙腿就像灌了鉛一樣，一絲也無法動彈，她獃獃的看著四壁雪白的病房，臉色猶如見到死神一般慘白。
晨晨是她唯一的親人，是她一直拿命來守護的人，她怎能眼睜睜地看著他死去？江瑞茜更是抓住了她的軟肋，而她卻沒有一絲可以反抗的力量，只能任人宰割。
苦澀的笑著，柳菲菲艱難地從地上爬了起來，緩慢地往病房外走去，她想要去晨晨的病房看一看，她知道這一走，也許就是永別。
然而她才剛剛走到門前，身後卻傳來了江瑞茜兇悍的聲音：「站住——」江瑞茜快步上前，拉著她的衣襟，大聲問道，「你要去哪裡？」
柳菲菲撥開她的手，冷冷地看著她，道：「如你所願，從這個世界上徹底消失。」
「給我滾回來好好獃著，待會兒有人來帶你走。」江瑞茜惡狠狠地瞟了她一眼，然後「砰」的一聲把病房的門給關上了。
柳菲菲木訥地站在那裡，等候江瑞茜口中的人來帶她上路。
半個小時后，晨晨病情再度惡化，在柳菲菲的苦苦哀求下，江瑞茜的配合「捐心」，醫生一行人行色匆匆地把晨晨送進了手術室，柳菲菲焦慮地站在手術室外，手術室的大門砰的一聲關上，而她的心卻依然懸在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