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5章 真相如此傷人

  柳菲菲顧不上身體的疲憊，強迫自己打起精神，循著記憶中的路摸索而去，來到一扇破舊的銹跡斑斑的鐵門前。


  「柳菲菲？」鐵門打開的那一刻，喬泰的朋友——阿凱的表情已經超越了驚奇，升級為驚恐——很顯然，雖然只有一面之緣，但他還記得她，「你怎麼來了？」


  「你知道喬泰在哪裡嗎？」柳菲菲像抓著救命稻草一般抓著他不放，臉上神色彷彿一個哀絕的將死之人看到了生的希望，表情執著得近乎扭曲，「如果知道，請你告訴我，他在哪裡？在哪裡？我找了他好久，好久了……」


  「先進來，進來再說。」左鄰右舍都投來窺視的目光，阿凱只好尷尬地把柳菲菲拉進家裡，讓她先坐下，倒了杯水安撫一下她的情緒。


  「阿凱，你知道喬泰在哪裡對不對？」


  「我——」阿凱看著眼前憔悴仿如枯槁的女人，面色猶豫，嘴唇囁嚅了半天卻沒有開口。


  柳菲菲見阿凱彷彿真的知道什麼，情緒立刻再度激動起來。


  她跪倒在阿凱腳下，手拉住阿凱褲腿不放，苦苦哀求：「我找了他兩個月了，再這樣下去我會瘋的！你一定知道他在哪，對不對？告訴我，求求你，告訴我！」


  柳菲菲單純天真的就像小孩，是那種讓人看上一眼就想要疼惜的女生。


  雖然，阿凱與柳菲菲只見過一面，但是柳菲菲單純天真的氣質卻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不忍心再看柳菲菲繼續傻傻的尋覓下去。


  阿凱終是長嘆一口氣，下定決心開口對她說：「菲菲，他走了，你忘了他吧。」


  「什……什麼叫走了？什麼叫忘了他？你跟我說清楚！」


  阿凱別過頭，不敢正視她的目光：「菲菲，醒醒吧！喬泰騙了你，從一開始他就是騙你的，他當初追求你，只是因為他看中了你的畫畫才能！」


  看中她畫畫的才能？什麼意思？

  柳菲菲覺得自己的腦子都快爆了，她抱著自己的頭，「我智商有限，聽不懂你在說什麼，你給我說大白話！」


  「喬泰前陣子認識了一個人，專門收購民間的優秀畫作。他……他為了錢，騙走了你的畫，還跟人家謊稱那些畫都是他的作品……」


  「不！不可能！」


  柳菲菲再也聽不下去，她發出近似崩潰的尖叫，「你騙我！喬泰不是那樣的人！對，他是拿走了我的畫，但他說是教授要看看我的畫，教授要輔導我！你說的都是謊言，都是騙人的！他怎麼可能那樣對我！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信！！」


  阿凱蹲下身，抓住正在瘋狂大喊大叫的柳菲菲的肩膀搖晃了起來，菲菲！菲菲你冷靜一點！喬泰真的走了，出國了！他為了籌集出國留學的錢，不但賣了你的畫，還利用你的單純無知天真好騙，賣了你的身子！！！」


  彷彿一聲驚雷猛然在柳菲菲頭上炸響，她驀然噤聲，獃滯地看著眼前的人。


  「……你說……什麼？」


  「我說喬泰他就是個十惡不赦的混蛋！菲菲你忘了他吧！他不值得你這樣！」


  「不，不是真的，這是場夢，我一定是在做惡夢……」巨大的打擊接踵而至，柳菲菲一時無法消化這個過於殘酷的真相，她神情恍惚地從地上站起，晃晃悠悠地朝門口走去。


  「菲菲，菲菲你要去哪？」


  「不……不是真的……」柳菲菲嘴裡喃喃自語，完全沒注意腳下一空，過度的身體疲勞和精神上的雙重打擊，終於讓她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一縷陽光透過窗戶照進來，直射在柳菲菲的臉上。她慢慢的睜開眼，四周全是純白的顏色。


  「小姐你醒了？」一名身穿白衣的護士走近她，小心翼翼的扶她坐直，「當了媽媽可要小心一點呢，平時注意腳下，盡量避免摔跤，還有……」


  「你說什麼？」柳菲菲支起身子打斷了護士小姐的話，「什麼……媽媽？」


  「就是說你啊，你不會還不知道自己懷孕了吧？」護士奇怪地看著她，「要不是你的朋友及早把你送到醫院，你這胎可就不保了。」


  「對了，你還有點營養不良，一會給你開點維生素。」


  說話間，阿凱正巧從病房外進來，手裡提著一個保溫桶。


  見柳菲菲醒了，他放下保溫桶，默然站在床邊小心翼翼地觀察著柳菲菲的神色——作為喬泰曾經的朋友，他心疼這個單純的女孩，卻覺得此時此刻哪怕一句安慰的話也是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