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熠熠生輝
「從那個混蛋身邊逃走之後,我顯然不能再回到我父母身邊了,呵呵。」
趙珊笑著對池玉問道:「你說,一個無親無故又沒錢沒勢的女人,能去做什麼當行賺錢吃飯,養活自己?」
「之後呀,我就碰見了金宸,我那時候還以為自己的爛八字終於開始好了起來,他有錢又有顏,在商界地位不凡又經常能帶我出入上流社會聚會的場所。」
「誰知道……」接下來她不肯往下說了,池玉心裡頭也明白,她這是出了虎穴又入了狼窩,金宸那個殺人不眨眼的變.態,估計比她丈夫對待女人還更加暴虐無情。
「你的嗓子怎麼?」池玉獃獃的問道。
說道她的嗓子怎麼變啞了,趙珊的瞳孔晃動了一下,然後笑嘻嘻的說:「還不是為了洗脫我跟賀文卿通過話的嫌疑,所以當晚我就弄傷的聲帶。」
她說的故作輕巧,可是池玉敏捷的捕捉到了她的不自然。池玉開口道:「他傷害你了?」
趙珊楞了一下,當日她躲在賀齊生的房間里,待他一進屋就照著金宸說的,把針管里的高濃度毒.品插進了他的脖子,然後推了進去。
誰知這賀齊生對藥性非常不耐受,馬上就暈厥了過去,但是不出一會兒,賀文卿就把電話打了過來,窮追猛打的勁頭讓她懷疑,如果再不接起來,賀文卿立刻就會趕過來。
所以她將浴室的花灑打開,把收納台上兩條寬大的浴巾掛了上去,隨後將視頻電話接通了,並解釋說二人剛共赴雲雨,威脅賀文卿不要打擾他們的好事。
結果賀文卿那不知世事的小姑娘確實面子薄,還真的信了,氣呼呼的就把電話掛了。
而她長了個心眼兒,把賀齊生的手機藏了起來,沒告訴外頭的金宸。
但是等著金宸將那個女傭百般折磨殺害后,他就開始四處尋找賀齊生的手機。不用說。之後賀齊生的手機還是被金宸給搜了出來了,對著她一頓暴打之後,金宸陰測測的拿出了廚房的水果刀,將她綁在了椅子上。
一邊在火上烤著水果刀,一邊讓她將嘴張大了。
他要毀了她的嗓子,這樣才能有備無患。省的賀文卿回頭尋了證據抓到了他的馬腳。
現在她嗓子里還留著被刀燙傷的灼熱發膿的觸感,她那晚拚命的將嘴張大,如果不燙傷聲帶,那就是旁的唇舌,免不了要再被燙傷第二次。
血腥的味道從她口裡滲出來,可是她還得死命的固定住自己的腦袋,整個人抖得像個篩子,脖子止不住的癲癇。
可是想到她精心計劃的詭計即將得逞,她又高興了起來,燙傷了聲帶又算什麼。
她低下頭瞅見池玉眼裡頭的憐憫,下意識的揮手給了她一個大嘴巴。力量之重打的池玉的頭都偏到了一旁。
「不許那麼看著我!」趙珊嘶吼了一聲,她一個將死之人,居然敢這麼看她!
池玉扭過了頭,灼灼的瞅著她問道:「為什麼要殺了那個小姑娘,她有什麼錯?!」
趙珊撇了撇嘴,十分冷漠的說道:「還不是金少興緻起來了,想讓她一起加入,接過那賤蹄子不知道天高地厚,還清高的拒絕了。」
」說什麼,自己只是打掃衛生,不代表沒有尊嚴,哈哈笑死人了!「
「之後我就打了個電話,讓她上來收拾衛生間的嘔吐物,結果她就乖乖的上來了。」
說著她又坐回了對面的椅子上,伸手探進池玉衣服的下擺。將她的內.褲拽了下來。
池玉嘴裡被她扇破了,吐出一口血水,深知她今天將這些事情都告訴了她,無外乎是篤定了她再也走不出這間倉庫,或者說是不能活著走出這裡。
她心生恐懼,萬念俱灰,但是看到被趙珊戴在手上的戒指,心裡還燃起了一絲希望,李青這麼神通廣大,也許他馬上就發現了自己的失蹤,也許再多撐上一陣,他就會來救自己了?
她強壓著一口氣,面上裝著鎮定說道:「趙珊珊,你還真是沒有別的伎倆了,別告訴我你想破了腦袋就是把我綁到這裡,再找些男人侮辱我吧?」
「六年前也是,現在也是?」
趙珊篤定了她今天已經是死到臨頭了,也不在意她的嘴硬,獰笑了一下說道:「今天,我要你死。」
之後許是嫌她的話多,從地上撿了一塊臟布頭,不由分說的塞進了她的嘴裡。
池玉嗚嗚叫著,可是趙珊不再理會她,拿出手機看了看時間,似乎是在等著什麼人。
池玉饒是在這麼緊迫的檔口,腦子裡綳著一根弦,但還是頂不住零下幾十度,被凍得一陣陣泛起了困意,不知道迷糊了多久,倉庫的大門口響起了一連串的腳步聲。
兩個女人面露喜色,都向門口望去。
李青邁著長腿,走進來了,池玉還沒來得及高興,後面進來的人就讓她的一顆想獲救的心,重新又墮入了深淵。
李青身上還穿著今天早上兩人在酒店見面的那件駝色大衣,剪裁合體裹著他更顯得風姿綽約,面上他還是那樣淡淡的,可是頭髮卻不似往日一般利落了,有几絲從額頭前垂了下來。
他眼神在四周晃了一下,從池玉臉上盯了一下,就很快的移開了,似乎是不願意再多看她一眼。
金宸在後面舉著槍,慢慢從他身後挪了出來。
他從懷裡掏出一份文件,扔到了趙珊的腳邊,趙珊心領神會馬上點著了火機,將文件少得一乾二淨。
池玉瞅著文件也知道是賀文卿從大衍律所里,偷出去的那一份給賀齊生的脫罪證明,她嘴裡嗚嗚叫著,不停的扭動著身子,一直忍著沒流的兩行清淚潺潺的落了下來。
金宸看見她慘兮兮的樣子,十分快意,用槍頂著李青的額頭問道:「李大律師,這份脫罪的報告怎麼講?你是打算藏著等到什麼時候來用的?」
「手裡是不是還藏著我的有罪證據,啊?」
池玉生怕這個瘋子一下子要動了手,嘴裡用力的喊著:「不要啊。」但是透過滿是臟污的抹布,全都變成囫圇不清的嗚咽。
「我還以為我們之間已經說好了的。」金宸咋了咋了唇舌,說道:「我和你明明就是一類人,你到底是為什麼要在我背後做些小動作呢?」
「真是不明白。」
他甩了甩槍口,指向了來回亂動的池玉身上,說道:「思來想去,我覺得還是這女人的問題。」
「一時不停歇的跟我作對,搞事情,把我的李律師都給帶偏了,今天我就讓她搞個大的。」
他單手拿槍,用眼睛瞄準了池玉,嘴裡發出「彭。」的一聲,看見池玉明顯的抖了一下,哈哈笑了起來。
他愉快的放下槍又回頭對李青說道:「你說是不是呀,李律師?」
李青撇過頭,視線落在了池玉裸露在外面,已經開始發紫的雙腿,慢條斯理的說道:「金少可真會說笑,區區一個女人而已,我怎會放在心上,說白了我和她結婚,還不是看上了夏氏集團的財力。」
「再說這份報告,」李青手指了指那些被風吹散的灰燼,「我是留起來給自己一條後路的,你難道不懂,萬事都有墊后我才能放心。」
池玉眨眨眼,目光被奔騰不息的眼淚模糊住了,但是她還是想用力看清楚李青說話時候的模樣,是冷漠多一點,還是恨意多一點?
她當然不信李青說的是真心話,但是她心裡頭悲切難當,剛剛還可以在趙珊面前裝模作樣,可是李青一出現,就將她那可笑的面具打破了。
她害怕死,但她更害怕被人侮辱,現在她卻覺得自己最害怕的事情變成了,再次發現李青對她情意都是假的。
金宸來回瞅著這兩個人的麵皮,扯了一下嘴角。李青的說辭顯然沒有打動他,他吊起了眼睛說道:「如果這女人真的這麼無關緊要,李律師何必單槍匹馬的來赴約,明明可以現在就躲得遠遠的,說到底還不是怕我對你這心頭肉做些什麼?」
李青掀起了嘴角嗤笑了一下,開口回道:「我只是不喜歡自己用過的東西叫人弄髒了而已。死就死了,髒了可不行。」
金宸聽了他的話轉頭瞅向了池玉,他疾步走過去,一把將池玉的衣服掀開了,池玉尖叫著拼勁全身的力氣亂扭,綁著她的麻繩上立刻將軟玉似得肌膚,磨得發紅。
金宸毫無興趣的瞥了一眼就將她的衣服放下了,然後回過身子用槍給了趙珊臉上一記重擊。
趙珊被打的趴在地上,從嘴裡吐出一顆槽牙。
金宸不解恨似的又朝她的胸前剁了幾腳說道:「媽的,老子怎麼說的,讓你不要輕舉妄動,你這個表子居然敢擅自動她?」
趙珊哆嗦著從地上爬起來,抱住他的腳哭喊道:「金少我沒有,沒有,我從賓館把她綁來的時候她就衣衫不整了,我什麼都沒做,真的。你相信我啊。」
「我只是將她的內褲脫了,我以為,您,您,方便您行事。」
金宸又一腳將她踹在了一邊,啐了一口說道:「行你媽的事,多生事端!」
隨後他舉著槍又繞到了李青的身邊,笑著說道:「你看,沒臟。」
「既然你也不在乎,那你就親手解決掉了吧。」
「她現在知道了我這麼多事兒,我也不可能傻到把她放了吧,再說我對你倆,也不是那麼放心。有朝一日,你又被她感化了呢?」
說著他站到了李青身後,用槍抵在了他的後腦上,又從兜里掏出一把一模一樣的槍,遞到他的手上,說道:「動手吧。」
「宋醫生說了,我們是一樣的,讓我好好拉攏你。」
「回頭還有不少用得到你手中力量的時候,還有李燁。」
李青瞅著手裡的槍,又瞅上了池玉。眼裡頭漆黑如墨,都是些池玉看不懂的情緒。
池玉大睜著眼睛,一絲一毫也不想錯過他的面貌和表情,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堅持找著什麼,想要記住這個自己愛的人,還是想喊一聲救救我。
兩個人的目光膠著了好一會兒,金宸在後面等的不耐煩了,他用槍口頂了一下他的頭說道:「今天不是你死,就是她死,你自己個兒好好選吧。」
池玉心中砰砰直跳,害怕金宸突然開搶,這恐懼一浪高過一浪,竟然壓制住了她對於死亡的恐懼。心裡頭冒出一個驚人的想法,如果自己死了,李青就能活下去,她似乎也是願意的。
如此想著池玉心裡頭一瞬間釋然了,淚中帶笑的看著李青,點了點頭。
李青楞了一下,手裡的槍抖了幾下,幾乎掉在了地上。
金宸厲聲叫了一句sandy的名字,說道:「我再幫你一把吧,你不開槍,這女人一樣會死,這樣一加一等於零的算術題,你總不會選錯吧?」
趙珊馬上從地上爬起來,轉身撿了一根鐵棍,往池玉旁邊湊過去,她背對李青和金宸,在池玉耳邊低聲說了幾句什麼,緊接著揮著手腕就要衝著她的頭顱砸下去。
「信我。」李青的眼睛從她凌亂的發梢,到她纖細的脖頸,蜻蜓點水般抖了幾下,在昏暗的倉庫里,池玉竟然能看到他的睫毛像是風雨來襲的蝴蝶,撲閃的很艱難,如此過了幾秒,終於抽動著嘴唇做出個唇語的口型。
隨後將手中的手槍上了膛,毫不猶豫的伸出了手,黑漆漆的槍口直衝著池玉的左胸口。
池玉在看到他的那個眼神后,突然冒出一個想法,這個人是真的愛我。
本來想用力的點點頭,回應他的那句信我,但是此刻她已經沒有了絲毫的力氣,整個身子僵硬著,像一尊水泥雕塑。
之後她努力沖著用槍口指著她的李青動了動嘴,終於露出一個展顏的微笑。
像是四月天里一夜忽開的梨花,玉骨冰肌是薄如蟬翼的花瓣,眼中流露出的情意是熠熠生輝的風情。
「彭。」的一聲巨響,火花的燃爆照亮了黑漆漆的倉庫,只一瞬,亮光又暗了下去。
不遠處帶著人手在搜救的秦念,聽見這聲槍響,罵了一句「艹。」
拔腿就往那間倉庫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