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雙十年華
她期期艾艾的瞅著李青,說道:「我說的是有證據的,您要相信我。」
李青點點頭示意她接著講下去。
「他們說的那天,就是誣陷我爸爸殺人的那天晚上,我和他進行過視頻通話。」
「我在北京上大學,前陣子爸爸說他有一樁生意要談,所以這段時間會從上海來到北京出差。」
「所以這陣子,我們兩個幾乎一直都是在一起吃晚飯的。」
「只要他沒有公事,等到我六點半下課的時候,每天他都會開車來學校門口接我去吃頓好的。」
「本來今天周六我們還約好一起去故宮裡逛一逛。他說最近下過雪,應該景色不錯。」
「準備拍些照片給媽媽發回去看看。」
說到約好的事情,她眼圈又有些紅了,她匆匆的抹了一把眼睛。
「可是昨天六點半我下課的時候,他沒有來學校門口等我,之前他說下午有事要辦,我以為他還沒有辦完公事,於是就在附近的一家常去的咖啡廳里等。」
「可是我等了好久,他都不來。」
「然後我就給他打了幾個電話,電話他也不接,我就有點兒著急了,害怕他出了什麼事。」
「想著他可能關了靜音,所以最後我發了一個微信的視頻通話。」
「這回,沒有響幾聲他就接了。」
「鏡頭一開始照在床上,床上的人衣衫半褪,露著一雙腿,明顯是一個女人的身材。」
「那女人也不說話,但是我能聽見在手機一邊的呼吸聲,她肯定是在看著屏幕上的我。」
「於是我就質問接電話的人是誰,但是她一直都沒有露臉,攝像頭晃晃悠悠的走到了浴室門口,裡面有個人影閃來閃去,她跟我說我父親去浴室洗澡去了,今天不會來接我一起吃飯了。」
「我不相信,她又挑起了床上一堆衣物,裡面有我父親的錢包。」
「錢包里還夾著我們一家三口的照片……」
「我很生氣,問他們在哪兒,要找過去。」
「那女人咯咯笑著問我是不是要去看現場表演,我在咖啡廳里又不好跟她吵架,又氣又急就把電話掛了。」
「掛了電話我還哭了好一通,我沒想到爸爸居然背著媽媽在外面有了別的女人。」
「明明來北京公幹之前,他還邀請媽媽和他一起來,是媽媽說狗舍里還有一直快要生產的小母狗,才沒有跟來的。」
「我當時很生氣,又聽到那個女人跟浴室里的父親對話,調笑,極其下作,我一氣之下把手機也關機了,心想著以後就當沒這個爸爸。」
「我一夜沒睡,又覺得我爸爸應該不會做出這種事情,說不定是一時失足,結果今天一早就接到了警察的電話,居然出了這種事情。」
「我才知道,昨天的事情一定有蹊蹺,如果我,如果我昨天趕到他們住的地方去找他,一定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了。」
賀文卿越說越傷心,哭得一顆心快嘔了出來。
李青眼神晃了晃,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開口說道,「你昨天在咖啡廳視頻的時候,是幾點鐘?」
賀文卿翻出手機,打開和賀齊生的聊天記錄,拿到李青手裡給他看。
是昨晚七點四十五分。
賀文卿睜大了眼睛,聲音十分堅定:「剛剛我去見了父親,他說昨晚他進入了房間后,就不知道怎麼的沒有記憶了,中途他還做了好幾個夢。」
「夢裡有個人渾身都是血在折磨虐待一個女孩兒,女孩兒凄厲的慘叫現在還印在他腦子裡。」
「而且他還夢見那個魔鬼再用一根很細的繩子繞在那女孩兒的脖子上,最後女孩兒終於不叫了。」
「而昨天跟我進行過視頻通話的女人,他說壓根沒有那回事,他也沒有洗過澡。」
「所以那個女人一定是嫌疑人,說不定就是她殺了那個姑娘,然後嫁禍給我爸爸的!」
賀文卿說的激動起來,站起來喊著。
旁邊的獄警往這邊看了看。
李青點點頭安撫她,「好,你放心,這件事我們一定會著手調查的。」
「你還是不要太擔心了,今天沒有課嗎?」
賀文卿聽到他的保證,心裡安穩了一些,這才有功夫細細打量起這位律師的長相。
眉目如畫。
聽到他溫柔的關懷,賀文卿臉上有些不自然,剛剛一通哭鬧倒顯得自己很沒有風度了。
又獃獃的坐在了椅子上。
「沒,沒有,但是晚上有節晚自習。」
「吃飯了嗎?」李青又問。
「還沒有……」她一大早就輾轉在警察局和來看守所的路上,連中飯都沒有吃,現在放下了心才覺得餓的難捱,頭上一陣陣冒著虛汗。
李青給何歡去了個簡訊,告訴她自己先送賀文卿回學校去。
隨後帶著賀文卿去吃飯。
賀文卿跟著李青出了看守所,往後看了看這陰森的鬼地方,將希望全都寄托在面前走路的李青身上,不知道為什麼,李青給她一種沒由來的信任感,也許是因為他說話不緊不慢的姿態,也許是因為他柔聲細語的溫情。
看到李青在門口停的車,賀文卿猶豫了一下。
她自然認得這三叉戟的車標和下面的英文。
瑪莎拉蒂可不是普通人能買得起的豪車,看來這位替賀齊生辯護的李律師收費不菲,是個十足的成功人士。
一方面她有些欣喜,看來父親的案子一定有翻盤的勝算。
另一方面她又有些憂愁,不知道替父親辯護需要多少錢,雖然這些年賀齊生收入不少,但是母親一直沒有工作,專心做著動物救助的公益。
每年家裡為狗舍、貓舍無償提供的藥物,吃食,和搭建費用就有不少,而且賀齊生花錢大手大腳十分溺愛家人,其實這些年來也沒有攢下多少錢。
賀文卿在副駕駛上喏囁著問道:「李律師,我父親的律師費…..」
她手裡有10萬塊攢下的零花錢,不知道夠不夠上下打點的。
母親那邊還是要瞞著,不然更是火上澆油,等一切處理好了再告訴她也不遲。
李青一手開車,一手抵在窗子邊沿上,曲臂托著臉,沒回頭,「沒事,這個你不用擔心。」
賀文卿心中一喜,也許這位律師和父親是認識的熟人,這麼厲害的人物卻沒聽父親說起過。
車子開到了一家粥店,進門點好了餐,李青就轉身向外。
賀文卿隨即叫住了他,「李律師,你不一起吃一點兒嗎?」
雙十少女美目含星,宛若桃李。
李青卻像是一點兒都看懂少女的挽留似的,無動於衷,「你吃,我在外面等你,一會兒送你回學校。」
說完就撩開了門口的帘子,走出去了。
可是外面多冷呀。
留下怔在原地的賀文卿。
李青上了車,點了一支煙,沖著外面生冷的空氣吸了幾口,覺得身上有些冷。
又把煙熄了。
他摸出手機,三兩下點開,給池玉發微信。
「忙嗎?」
池玉正在辦公室沖著樓下過往的行人發獃,剛剛泡好的速溶咖啡也早都涼了。
桌子上的手機震了震,她抓起來,看到來信人後眯了眯眼睛。
她想了想,雙手動作開始打字。
「忙個屁啊。」不尊重,不妥,刪掉。
「你和何律師去了這麼久怎麼還沒回來?」醋勁兒大,不妥,又刪掉。
「賀齊生怎麼樣了,尿檢結果是什麼?秦警官有沒有說?」還是不對,她點著刪除鍵,心裡一陣煩躁。
怎麼說什麼都好像不是味兒似的。
李青在那頭看著對方不停地正在輸入,最後回了一個冷清清的「哦。」
勾了勾嘴角。
池玉瞅著躺在桌上的手機,灌了一口冷掉的咖啡。
皺起了眉頭,苦,真苦。
手機對面的人似乎不滿這個哦字,也沒再回信。
其實池玉有什麼可忙的呢,接近年根兒本來李青手上就沒什麼案子了,而且賀齊生的事兒李青還將她撇開了。
想起何歡和李青一起下樓的背影,池玉更無心工作了,連遊戲都懶得打開了。
嘴裡的咖啡還留著酸酸澀澀的口感,在舌尖不肯消退。
池玉覺得這苦味兒似乎是淌進了心裡,疊著李青的影子,在她心頭晃啊晃的,也不肯消退。
她想起昨天晚上李青說的,「這麼緊張我,不如遲早定下日子。」
居然開始有些認真的考慮這方法的可行性了。
腦子裡紛亂,手上也是,打了一句,「我想你了。」順手就給發過去了。
發過去池玉才驚覺,怎麼突然說起些黏黏糊糊的情話了。
手忙腳亂的要撤回的檔口,對方也回了一句暖暖呼呼的情話,「我也想你了。」
滿屏幕的星星像是落在苦澀的心頭了似的,池玉沒出息的抽了抽鼻子。
這情話,真像那麼回事兒一樣。
——
下午六點多池玉還等在辦公室里。
肚子倒是沒受心情的影響,咕咕直叫。
她在點餐軟體上搜索著附近好吃的餐廳,也不知道李青還回不回來,是不是要點兩份。
也不知道何歡是不是也要一起回來,要是一起加班的話是不是要點上三份。
池玉本想著下班了先坐地鐵回家去,可是回北三環的老房子顯得自己吃醋小氣,回李青郊區的新房子又交通不便,不通公交的豪宅還要打車,十分的麻煩。
乾脆就等在了辦公室。
池玉正在蹄花米線和滷肉飯的選擇上,做著天人交戰的矛盾鬥爭。
這會兒子說曹操曹操就到,何歡居然卷著冷風,一股腦兒的跑進了辦公室里。
嚇了池玉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