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一場春意
李青挑了挑眉頭沒有說話。
他對感情這方面不太有一般大男子主義的潔癖,以前他沒有探究過池玉的過去,現在仍是,只是從夏鹿哪裡隱約知道這女人六年來的情史居然還是空白。
一個男人可以換女人如同換衣服,女人何嘗不可,重要的是現在而不是對方以前的過往。如果男人遊戲人間並以此為榮,反而覺得女人就要從一而終為了一個人一輩子守身如玉,他一向覺得這種想法很猥瑣,是些不夠自信的男人想出來約束女人的法子。
可是這會兒稍微想到池玉以往也帶著些別的人進了門,問著別人要不要洗洗,他就有些胸悶氣短,心裡竟然有些吃味。
池玉一心只想著儘快將他趕進浴室,並沒有多加言語上的修飾,關鍵是客廳的另一頭的晾衣架上還好死不死的掛著自己的幾件內衣褲。她可不想讓李青看到。
自然沒體會到李青心裡的百轉千回。
「洗個熱水澡解解乏,你也累了一天了,晚上說不定要通宵加班呢?」池玉見他不動,指了指那框文件還在勸說著。
李青瞅著她,嘆了口氣,最後還是順從的進了浴室,將門虛掩上。
池玉趕忙跑到客廳另一頭將內衣褲都收進自己的房間,又出來把廚房和飯桌上的垃圾收拾了放在門口。
這些日子家裡也沒有別人,她也不成想今天李青會突然跟著她回家,地上已經積累了一層灰塵,還有些池玉的頭髮,好不幹凈。
池玉想起李青的家裡,無論是六年前新澤西的那棟房子還是現在坐落在半山腰的複式,都是一塵不染的,家裡連個多餘的雜物都是沒有的,怕他嫌棄連忙動手想粗略的打掃一下。
池玉在廚房濕了抹布,把地板和桌子擦了擦,忙活了半天終究看著乾淨了不少。
她喘著氣坐在沙發上,老房子的燈泡還都是老式的吊燈,昏黃的燈泡不知道是哪來的風一晃一晃的,池玉聽著浴室里傳來的水聲,心裡有些緊張。
連忙拿起沙發上的遙控器,將電視按開了。
電視里的娛樂新聞正在播著最新的勁爆新聞,據說著名男明星的妻子被狗仔拍到帶著情人在自家的別墅約會,從未拉緊的窗帘出可窺見床上乾柴烈火的兩個人整夜雲雨。
池玉無心看八卦,眼神總是忍不住的往浴室去瞧,老房子浴室的門不比現在的新房,都是用塑鋼和毛玻璃打造的,這是一面下面排通風口的綠色木頭門,門上的綠色油漆被水汽長年熏染的有些掉皮了。
李青似乎是沒有上鎖,門隨著風小小的忽閃著。
池玉不解,這風到底是哪裡來的呢?也許是哪個房間的窗戶沒有關上吧。
在京12月天氣已經比較冷了,不同於紐約有些濕意的冷,北京的冬天是種極其乾燥的冷冽。像是這冷意中都有股滄桑的氣質,大風刮過裸露在外的肌膚,像是一道砂石粗糲的打磨過去,留下一陣鈍痛。
老房子的供暖還是老式的暖氣片,客廳的窗子下面有一片,池玉和母親的卧室里各有一片小小的。
這片老小區的鍋爐也早就老化了,暖氣燒的不是太熱,浴室門縫裡不停的有氤氳的霧氣爭先恐後的冒出來,池玉眨巴著眼睛,感覺手心有些出汗。
她自嘲的笑笑,不知道自己在莫名其妙的緊張什麼,緊張的是裡面人兒的動作呢,還是緊張下一秒可能出來的人兒呢。
她自己也不清楚,只怪李青不將門好好鎖死,幹嘛還露著一個不大不小的門縫呢。
池玉這邊還在胡思亂想,那邊浴室里的水聲已經停了。
她「騰」的一下站起來,跑進自己的房間里,將門鎖上了。
池玉在裡頭慢慢騰騰的換了睡衣,李青這邊已經從浴室光著腳出來了。
她本來想直接上床睡了,後來坐在床邊又想起家裡沒有男士的拖鞋,他會不會光著腳。
而且家裡有些冷,他洗了澡也沒有換的衣服,會不會不舒服,浴室裡面好像只有一套她的厚浴袍,不過還好很寬大估計他也是可以穿的。
半響,聽著外面電視的聲音沒了,她又從柜子里抱了一床被子打開了房門走出去。
李青此刻正坐在沙發上,一隻手拿著池玉的毛巾擦著頭髮,另一手裡拿著資料。
他今天上班自然穿著正裝,合體的襯衣西褲之類的衣物洗澡后再穿上十分不舒服,他套了池玉的浴袍就出來了。
浴袍的帶子松垮垮的擠在他腰間,有些肌肉的輪廓從縫隙里鑽出來,下面隱在陰影里。池玉看的喉頭髮緊,她將被子蓋在他身上替他把露出的肌膚盡數遮好。
低聲說道:「這屋裡挺冷的,你別感冒了。」
一滴水珠從他的發梢滑落咋砸在她的手上,水珠早已經喪失了一開始的熱度,有些冰冰涼的。
池玉搓了搓手上的水漬,怕他感冒,又去浴室拿出條幹毛巾遞到他手裡,:「那條濕了換這條擦吧。」
李青聞言將視線聚在她臉上,探究似的打量了一會兒,淡淡的說道:「你幫我擦吧,我還要看資料。」
他洗過澡臉越發有些蒼白,淡淡的唇色和慵懶的眸子。
池玉鬼使神差的接過毛巾,站在一旁幫他擦著頭髮。
她的手指輕輕穿過他的頭髮,這傢伙脾氣這麼古怪頭髮倒是很柔軟的。
池玉回過神來的時候,李青的頭髮已經半幹了,她被這男色蠱惑了,還站在他旁邊痴痴的瞅著他的側臉。
李青手指微動忍了片刻,抬眼問她:「怎麼?女朋友等我一起睡覺?」
池玉對上他的笑眼,心中像打雷似的,連忙轉身回房將鎖落了。
第二天一早池玉被一陣敲門聲吵醒了,她昨夜睡得很沉,熟睡著還做了個關於李青的夢。
夢裡昨晚沒細聽的娛樂八卦,已然換了男女主角,透過窗子沒拉緊窗帘的縫隙,她看見自己又被人鎖在了一張床上。
但是不同於之前那個夢,在自己上面動作的人極盡產綿之能事,眸子里有些化不開的顏色,嘴裡還不乾不淨的說這些床笫間的情話。
似乎是「怎麼濕成這樣」之類的,池玉被他捉著幾處敏感的地方口允吸掐弄,全身竟然有些酥酥麻麻的感覺向下慢慢遊走。
醒來之後池玉捂著臉哀嚎,大齡處女怎麼居然夢見些這種羞人的事情,一定是因為李青這傢伙總是嘴裡不乾不淨的,還有昨晚那什麼勞什子的娛樂新聞,自己純潔的思想已經被玷污了,連潛意識都已經被荼毒了!
池玉聽見外面李青說話的聲音,不知道敲門的人是誰,下了床開門。
看見外面的南橙池玉很不好意思,張了幾次口不知道怎麼解釋,或者說是該解釋什麼。
南橙一早來給李青送衣服,進了門就在客廳的相框里看到了池玉的相片,等她從房間里走出來的時候自然也沒有很詫異。
南橙還帶了早餐,一邊擺著飯桌一邊招呼池玉來吃:「今天陳阿姨早上煮了鮑魚粥,她還不知道李大律師昨晚沒在家過夜呢。」
「我說來幫他取衣服的時候,陳阿姨的表情那叫一個精彩絕倫,估計沒想到你還會因私在外過夜吧哈哈哈。」南橙說的興起,也不理會李青斜過來的眼神。
池玉洗漱了有些扭捏的坐在了飯桌前,尷尬的想找個由頭從這屋裡出去,明明是自己的家自己的飯桌為什麼搞得她還這麼不好意思。
她估么著南橙說的陳阿姨就是上次將她錯認為小偷的那個煮飯幫傭,她一邊吃著粥一邊小聲問李青:「上次的事情,你有沒有跟陳阿姨解釋清楚?」
李青回憶起來那天陳阿姨大喊捉賊的場面,好笑道:「嗯。」
池玉知道他在笑話自己,翻了個白眼,大口吃粥,鮮香順滑,陳阿姨的手藝都能趕得上外面的廚子了,明明比池母強了千百倍。
南橙出門的時候正巧碰見隔壁的趙阿姨,趙阿姨探頭探腦的往裡看著,又將南橙上下打量了一番。
南橙心有不快面上還是十分禮貌的點了點頭,先行下樓去了。
趙阿姨假裝在包里照翻騰著鑰匙,一見到跟在南橙後面的池玉就一把將她的手捉住,:「哎呦,玉兒這幾天不見,你談男朋友啦?」
她乾瘦的麵皮不停的沖池玉擠弄著眼睛,用力之大頭上的小捲髮都顫顫巍巍起來。「剛剛下去的那個小夥子是不是跟你談對象的呀?長得蠻好的呀,斯斯文文的,看起來學歷蠻高的是不是?」
池玉胳膊被她扯得發痛,笑著搖搖頭解釋著:「不是的陳阿姨,那個是我同事。」
趙阿姨眯著眼睛剔了她一眼,:「你這麼大人了也不是小姑娘家,還不好意思呀?同事哪裡有大清早從你家門裡出來的道理…」
池玉聽她話里話外非要坐實這樁是非不可,有些生氣但也沒有打了她的臉,街里街坊早就背地裡說她是個有毛病的,三十歲了也不見談對象,背地裡怎麼議論她們母女倆她心裡雖然十分清楚,但全然不在乎。
她活她的,她們說他們的,各不相干,豈不是很好?
但是池玉不想讓南橙平白無故的讓人嚼舌頭,人家好好的一個有為青年,正直小伙,幹嘛也被她們左右嚼碎了,伴隨著吐沫星子在七嘴八舌里傳揚呢。
趙阿姨的話還沒說完,池玉也還沒來得及解釋,後面的門裡又跟出來了一個小夥子。
趙阿姨捂著嘴吃驚的蹬著眼,這小夥子比前面的小夥子又不知道好了幾倍,尤其這張臉長得可真好看啊。
大清早就有兩個男人從這沒結婚的姑娘家裡頭走出來,這可真是大新聞呀!
李青似乎是沒聽見兩人的對話,也沒看見堵在門口的趙阿姨,不動聲色的將池玉摟在懷裡,將趙阿姨的手扯掉,貼著她的耳朵對她耳語:「女朋友,昨晚睡得好不好?」
池玉心想這戲精又犯病了,伸手去推他。
他反而借力制住她亂動的身子,在她唇上偷得一個香吻,「瞧我這寶貝還不好意思了。」
之後將門關了,拖著池玉下了樓,聲音還懶洋洋的:「南助理哪兒去了?」
趙阿姨驚得差點把菜籃子掉在地上,之前聽說池秀英嫁了個有錢老頭,沒想到這孤兒寡母家的老姑娘居然也鐵樹開花了,看這個架勢這後面的小夥子是她男朋友無疑了。
趙阿姨心裡有些泛酸,自家女兒還比池玉高上那麼一頭,女婿看起來還不如這小夥子半分。
不過指不定這小夥子是看上池玉什麼呢,說不定竹籃打水一場空呢。
說什麼男助理,估計也是唬人的,那麼年輕的人還能坐上總裁之類的位置不成?
這麼想著趙阿姨心情又好了一些,念叨著要給老伴做的早點將門打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