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別吸我的血 （45）
怎麼人人都要拿他當老師這個點來說事兒呢，大不了就真的辭職，反正又不是不幹這個就要喝西北風去了。
「江叔叔。您是江聞的叔叔，是他的長輩，所以我敬重您。但是，你對我明顯有偏見，這一點我就必須反駁了。老師於我而言，只是一個工作罷了，我可以是老師，也可以是別的任何工作。我和江聞在一起只是因為我們相愛，不是因為我們圖新鮮感或者刺激感。江聞什麼樣的人您肯定比我清楚。都說物以類聚，人以群分，我和江聞能在一起，我的人品不說頂級好吧，至少不會壞。而且，醜事？江叔叔，你為什麼覺得江聞和我在一起會是醜事呢？是讓您覺得丟人了嗎？」
洛卿這一番話有理有據，滴水不漏，江森躍一時竟說不出什麼有力的話來反駁。
「你是老師，口才好，我說不過你。」江森躍嘆口氣，「等江聞醒了，咱們再一起解決吧。」
「江聞還在睡著嗎？」一提到江聞，洛卿的注意力立刻轉移了，「他現在怎麼樣了？」
「還在持續睡眠治療中，醫生說他現在情況很穩定，沒什麼意外兩天後就會完全康復。」江森躍道。
他這幾天每天都會去看江聞，他周圍有護士輪流守著，江森躍也很放心。跟徐博士問治療進展時，徐博士也都是一副很積極的態度，說一定不會有什麼問題，而且很大可能一點副作用都沒有。
「那就好。」聽到江森躍這麼說，洛卿前幾天一直飄在空中的心回到了肚子里。
可是，好想看看江聞啊，怎麼辦？已經這麼多天沒見過他了，視頻也沒見過，洛卿真的很想看看江聞，他是瘦了還是胖了，治療的話臉色會不會不好？
越想這股念頭越難以抹去，洛卿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厚著臉皮說出了這句話。
「江叔叔，你能不能明天拍一張江聞的照片給我看看啊？」
這句話一出口，兩人都震驚了。
江森躍被洛卿這句話弄得整個人一臉懵逼，半晌都都沒說出話來。
這個人的臉皮……到底是多厚？他本來就算是處於他們倆人的對立方，更何況剛才洛卿還言辭誠懇地給了他一頓「教育」，現在洛卿居然能說出讓他拍一張江聞的照片給他看看的話，真不知道洛卿是何來的自信和勇氣？
難道江聞就喜歡他的厚臉皮？
江森躍臉色變得怪怪的。
「江叔叔？」一聽那頭半天沒音兒，洛卿就知道江森躍是不願意了。洛卿也知道這個要求有點……得寸進尺，但是他是真的很想很想江聞，想到就算這個時候江森躍罵他一頓，他也要繼續堅持。
「洛老師。」江森躍語氣冷了幾分，「我看你是沒搞清楚我和你之間的關係。」
「怎麼沒搞清呢？我比誰都清楚，您是江聞的叔叔，那也就是我的叔叔。」洛卿這番話真是大言不慚，愈發不要臉了。
江森躍：「……」
本著「水至清則無魚，臉皮至厚則無敵」的原則，洛卿繼續道：「江叔叔，求求您了。就給我拍一張吧，讓我看看他，不用拍得很清楚，遠遠地讓我看一眼就可以。我是真的很想江聞，我們從認識開始還沒分開過這麼久，您也是人，也有感情。兩個相愛的人，分開這麼久一眼都看不到，您想想那該有多難受。而且江聞現在還在治病，我沒辦法過去陪著他已經很遺憾了，你就讓我看一眼他吧，好不好？江叔叔？好不好啊？我求求您了。」
江森躍只在年輕的時候談過戀愛，自從江聞跟他一起生活后，他天天都在操心著江聞的病，根本沒功夫談戀愛，所以洛卿的話，說要完全感同身受，是很難的，畢竟戀愛時那種時時刻刻為愛人牽挂的感覺已經離他很遙遠了。
但是洛卿最後那幾句，卻讓他想到了那天在病房裡，拉著他的袖子哀求他的江聞，兩人的語氣幾乎是如出一轍。
本身都是高傲的人，卻願意為了對方放下面子放下身段去求他。
江森躍閉了閉眼睛，突然覺得想要分開他們二人的想法很傻，他何必再要管那麼多呢，何必要做那個打著為他們好的旗號實則是在傷害他們的人呢？
已經替江聞操心了十幾年了，現在他不想再管了，也無力去管了。江聞的病治好了，他也算對得起他的哥哥嫂子了。至於江聞的以後，就讓江聞自己決定吧。
「江叔叔，江叔叔？我求求您了，就算以後見面了您打我一頓出氣也行，您就幫我拍一張吧……」洛卿還在不厭其煩地說著，帶著一股要是江森躍不同意他就能說整整一晚上的架勢，江森躍無奈地摸了摸額頭，「行了，洛老師，別說了，你說得我腦袋都大了一圈。」
「那您是同意了？」洛卿的語氣裡帶著小心翼翼的期待。
「嗯。」江森躍低聲應了一句，「再聽你叨叨下去，我腦袋都要炸了。」
「你真的同意了？」洛卿簡直不敢相信他的耳朵，忍不住再次問道。
江森躍揉了揉有些酸痛的太陽穴，「是的，我同意了。」
「太好了太好了。世界上怎麼會有您這麼好的人呢！真是，江聞能有您做他的叔叔，真是八輩子修來的福氣。我剛才不懂事頂撞了您，您可千萬不要放在心上。」洛卿對江森躍的態度完全是個一百八十度的轉變，他已經完全成為了江森躍的狗腿子，現在在他這裡，誰要是敢說江森躍一句壞話，洛卿能立刻提刀直接把那個人捅死。
聽著洛卿這諂媚的話，江森躍簡直哭笑不得。不過，他彷彿突然有點清楚江聞喜歡洛卿什麼了。
「我不是那麼小氣的人，不會跟你追究這個。但是今天已經不早了，我已經在卧室了。這樣吧，明天我去治療室看江聞的時候，再拍給你。」江森躍道。
「嗯嗯！好的好的！不過江叔叔，」洛卿嘿嘿一笑，「您能多拍幾張嗎？」
江森躍似乎已經習慣了洛卿這種得寸進尺的行為，只愣了一秒，就回道：「……行。」
「那我就等您明天發給我啦！」洛卿的聲音里是滿滿的愉悅，「不打擾您休息了。江叔叔，拜拜。」
「再見。」
掛了電話后，江森躍無奈地扶了扶眼鏡。知道自己侄子跟他的男老師在一起了，不僅不生氣，還大度地幫他們倆聯絡感情，他簡直是中國好家長啊。
翌日。
江森躍帶著手機去了治療室看望江聞，江聞還在病床上躺著，可能是沒吃飯而是注射營養液的問題，他的臉色有些許的蒼白。病床右側，掛著四個輸液瓶，透明的液體通過輸液管流進江聞的身體里，睡眠中的江聞毫無知覺。
從兜里掏出手機，江森躍打開相機，對準江聞的臉，咔嚓拍了一張。本想就此結束，可是又想到洛卿說讓他多拍幾張，江森躍不得不繼續拍。
可是江聞現在躺在病床上，又不能擺什麼姿勢，怎麼拍都是一個樣子。江森躍似乎遇到了世紀難題，想了很久后，他的解決辦法是，站左邊一張，右邊一張，前面一張，後面一張，最後再來一張俯視圖。
湊齊了五張后，江森躍給洛卿發了過去，而後就把手機丟回了包里，去了辦公室。
今天是周六，洛卿美美地睡了個懶覺，一醒就看到手機有消息，頓時更開心了。
他坐起來點開消息，本來還是笑著的他，在看到江聞的五張照片后，頓時心口一窒。
照片中的江聞臉色十分蒼白，尤其是最後一張，看得清清楚楚，就連他的嘴唇，都是沒有任何血色的。
怎麼治個病，治成了這個樣子啊！
江森躍都沒有管他嗎？江聞這個樣子叫還好嗎？明明就很不好！
幾秒之內，洛卿已經在腦海里腦補了江聞在那裡如何受虐待的畫面。
不行，不能再這麼被動地等下去了。反正今明兩天都休息，他要立刻去找江聞，立刻！
洛卿立刻把手機切換到了買機票的app，可是等到輸入終點站的時候，他才發現，他好像壓根就不知道江聞在哪座城市的哪裡治療。
他努力回憶起跟江聞視頻通話時兩人的談話，全部回憶了一遍，才發現？他們每天聊那麼久，竟然全都是在胡扯些有的沒的，一句有用的都沒有！！！
啊，天吶。
洛卿捂住了自己的額頭，以後一定要吸取教訓。不不，應該沒有以後了，江聞這次回來了以後就不會再分開了。
不得已，洛卿只能再去求助江森躍。反正江森躍人那麼nice，問個地址他應該不會拒絕吧。
洛卿又撥通了江聞的電話，這次就沒有上次那麼好運了，那頭一直都沒人接，洛卿掛了又撥，撥了又掛，十分鐘那頭都沒個音信。
不會這麼倒霉吧。洛卿哀嚎了一身。
把頭埋進被子里，不順暢的空氣里，洛卿的腦袋卻突然順暢了。
話說，他幹嘛非要執著於一直撥江聞的號碼啊，江森躍明明就給他打過電話，他直接撥江森躍的不就行了。
真是腦袋秀逗了。
想到這裡，洛卿連忙把頭從被子里拿出來，去翻手機的通訊記錄，還好，江森躍的電話號碼還保存著，洛卿連忙撥了過去。
這次，嘟嘟的聲音沒有響太久，就被接通了。
江森躍那邊有點吵，洛卿隱約聽到了幾個菜名，感覺他應該是在食堂吃飯。
「江叔叔？」洛卿上來就是極度討好的語氣，「您吃著呢？」
聽著洛卿這話，江森躍眉毛忍不住抽了抽，「……嗯。」
「那您先吃，我等會兒再打給您吧。」洛卿道。
「不用了。」江森躍正好吃完最後一口，端著盤子去了收餐處，「我已經吃完了，馬上就就出來了。有什麼事兒你說吧。」
聽到話筒里安靜下來了，洛卿才道：「江叔叔，您上午發給我的那幾張江聞的照片我已經收到了。謝謝您了。」
「嗯。不用謝。不過，你特意打電話過來，就是為了跟我說聲謝謝？」江森躍問道。
「那倒不是。」洛卿頓了頓，才道：「江叔叔，我看到照片上江聞的臉色很不好，是……是……」洛卿努力想組織語言，但是怎麼說都覺得不合適。
如果他說是因為沒照顧好嗎，那無疑就是在質疑江森躍。
「是因為輸營養液的問題。」江森躍解釋道：「他現在睡著，沒法正常吃飯，所以必須輸營養液來補充身體需要的營養。但是畢竟是輸液，臉色不好是避免不了的，我已經問過負責的醫生了，他說這是正常現象。等江聞醒了，恢復正常飲食就好了。」
「原來是這樣啊，我知道了。」
聽了江森躍的話，洛卿心裡好受了許多，知道江聞不是在受虐待，而是治療的正常現象，他也就稍微放心了。
不過，他還是非常非常地想見江聞，其實江聞臉色差只是一個噱頭罷了，他就是想趁著這兩天沒事兒去找江聞。
所以，他還是腆著臉問道：「江叔叔，您能告訴我江聞治療的地址嗎？我這兩天不是沒事兒么，所以想去看一下他。」
「不用了吧。他現在睡著，你來看他了他也不知道。更何況江聞治療也很順利，你不用再麻煩一趟了。」
「不麻煩不麻煩的。明天江聞不就該醒了嗎？我想讓他第一眼就看到我，然後我們可以一起回來。」洛卿已經把一切都想好了。
「不過，洛老師，」江森躍提醒道：「我們這個實驗樓是不對外人來開放的。就算你來了，也只能在外面等。」
「可是我哪裡算是外人啊，我是江聞的……咳咳……內人啊。」洛卿恬不知恥，「江叔叔，我也算是您的家屬啊，就給我通融一下吧。」
江森躍：「……」
他知道洛卿臉皮厚，但不知道他的臉皮竟然能厚到這種地步。
這就是典型的，人家只要有臉提，你就沒法拒絕。
江森躍長長出了一口氣，最後只得道：「好吧。我一會兒把地址用簡訊發給你。」
「嗯嗯。謝謝叔叔！謝謝叔叔！」
這下，洛卿連江字都沒了，真的是攀親戚攀到了一種教科書式的地步啊。
掛了電話沒多久，江森躍的簡訊就過來了。
在南城菱角湖區，離江城略微有些遠，但是如果坐飛機的話，應該下午就能到。
洛卿連忙去買機票，可是今天的竟然已經全部賣完了，最近的是明天六點半的。
洛卿這個時候就開始萬分希望是霸道總裁小說里的總裁了，一言不合就能直接啟動自己家幾百草坪上的私人飛機。
然而一切都只能是美好的想象，洛卿只能在凌晨三點的時候，穿著厚厚的外套驅車去了機場，在候車廳冰冷的凳子上候機。
已經是深秋，每天的平均溫度也就在十度左右，更別提現在正是一天之中最冷的時候——凌晨五點。
洛卿哆嗦著腿裹緊了自己的外套，卻還是打了好幾個大大的噴嚏。
不過一想到天亮了就能見到江聞了，洛卿的心裡就變得暖暖的，但是手腳——依舊還是冰涼的。
不知等了多久，終於等來了登機消息。
機艙里非常溫暖，飛機還沒起飛呢，洛卿一偏頭就睡著了。
飛機飛了半個小時，七點的時候，天已經大亮了。平流層之上湛藍的光透過窗戶，打在洛卿臉上，洛卿唔噥一聲，拿一旁的書蓋在了臉上，而後又睡了過去。
八點半，飛機準時到達南城，洛卿是被空姐叫醒的，他下了飛機，看到外面已經完全亮起來的天，閉著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氣，而後臉上露出了淺淺的笑容。
每一天，當太陽出來的時候，都會帶給人們滿滿的希望。
他走出機場打了車，跟司機說了地址后，開始透過窗戶看起了南城的風景。
他還記得第一天跟江聞視頻時，江聞跟他說，他獨自一人走在路上，就會特別想他，看一草一木都覺得是他的影子。
現在洛卿突然也有了這樣的感覺，不過很快，很快的，他們就要見面了。
菱角湖區離機場很遠，整整兩個小時，洛卿終於到了江森躍發給他的那個地址。站在實驗樓外面，洛卿看著這座大樓，萬分激動。
他剛進了大樓，就有前台迎接人員沖他走了過來，「這位先生，請問您有預約嗎？」
「預約？」洛卿搖搖頭。
「那很抱歉。」
「等一下。可是，我是那個……江森躍的親戚……哦，不不，我是他的朋友。」洛卿一急就有些語無倫次。
「江先生的朋友啊。」迎接人員笑笑，「你是洛卿先生？」
洛卿連連點頭。
「江先生已經提前跟我們打好招呼了。所以您可以直接去找他，他就在13樓。你可以乘坐這個電梯上去。」迎接人員指了指拐角處的電梯。
「嗯嗯，謝謝你了！」洛卿連忙過去，到了13樓后一轉彎就看到了玻璃窗內的江森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