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散

  清冷的房間內，擺放著簡單的桌椅，雖然看著簡陋，但是卻很乾凈，讓人看著舒心。


  房間裡面安靜的可怕，時不時的傳出來痛苦的呻吟聲，平添了一分詭異。


  小妲己跪坐在床邊，身前放著一盆乾淨的水，還有一塊毛巾，兩隻小手揪著紅裙，兩隻大眼中包了兩包淚，貝齒緊咬著下唇，眼巴巴的看著躺在床上兩眼獃滯毫無生氣的蘇盛宏。


  過了半晌，蘇盛宏盯著天花板的眼珠子終於動了一下，昨日威風凜凜的那個人，此刻躺在床上，一瞬間蒼老了幾十歲。


  他閉眼，長嘆了一口氣，像是要將自己肺中所有的濁氣排出。


  「妲己啊，爹爹不在這八年……讓你受苦了……」


  小妲己再也忍不住，哇的一聲趴在蘇盛宏的旁邊放聲大哭了起來，哭了一會兒，突然想起蘇盛宏現在身上有傷需要靜養，抽噎了兩下，擦乾了眼淚，吸了吸鼻子，紅著兩隻眼睛道，「爹爹，妲己不苦，妲己天天等著爹爹回來，如今爹爹回來了，妲己就是最幸福的人了。」


  蘇盛宏看著自己這八年未見的孩子，有些渾濁的眼中溢出了兩行苦淚，抬手摸了摸妲己的腦袋，「還好啊，爹爹還能回來見你一面……」


  妲己嘿嘿的傻笑了起來，跟蘇盛宏撒著嬌。


  吱呀一聲，門被人推開，打破了這短暫的溫馨。


  小妲己抬眼看去，卻見府上的兩個丫鬟背著包裹有些內疚的看著她。


  眨巴了下大眼，疑惑的看著二人，「兩位姐姐背上包裹是要去哪兒嗎？」


  「小……小姐，以後，怕是要你一個人了，奴婢們家中還有老小要養活，不能在這裡浪費時間了……」


  小妲己從地上站了起來，上前拽了那丫鬟的手，兩眼中淚光閃爍，挽留道，「不走不行嗎？」


  「妲己，放手，讓他們走吧……」沒等那丫鬟開口，蘇盛宏虛弱的聲音就傳了過來，語氣篤定，斬釘截鐵，也充滿著濃濃的心酸。


  牆倒眾人推，樹倒猢猻散……他懂得，都懂得……


  「謝將軍。」兩個丫鬟跪在了地上，看了一眼床的方向，隨後對著妲己道，「小姐，將軍身上有傷，需要趴著才行，而且還需要儘快找大夫，我們走之前已經請了大夫，相信一會兒就會到了，你多保重。」


  爹爹都那麼說了，就算小妲己再怎麼不願意，還是要聽蘇盛宏的話，走到門口送走了兩個丫鬟，看著府上的家丁丫鬟接連不斷的離開。


  偌大個院子，人瞬間走的一乾二淨……


  頭頂那輪紅日依舊照耀著大地，但是小妲己竟然感覺有些微微的冷。


  院內角落裡有一棵紅梅，不知道髮根於何處，剛好伸到小妲己房間牆邊，那灼灼的紅色，在蘇盛宏不在的這八年內，帶給了小妲己溫暖。


  此刻，那開放的花朵，卻好似失去了養分一般開始收攏。


  小妲己踱步走了過來，伸手憐愛的捧著那花朵，黑亮的眸子里閃爍著些許愛憐，「紅梅，你要跟爹爹一起加油哦，我會努力照顧你們的。」


  揚唇一笑，看到大夫進門，連忙飛奔著去迎接，那綁在頭髮兩側的金色鈴鐺跟隨著風叮叮噹噹的響了起來，給這死氣沉沉的院內加了分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