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三章 終章
「沅沅這婚紗真好看,我是女的都捨不得挪眼了。」當挽著姜立冬手臂的姜沅君從紅地毯上走過來的時候,劉婧忍不住低聲和周子萌咬起了耳朵。
「那還用說,沅沅姐本來就生得美,這婚紗又是徐漠請專人精心設計的。」周子萌點頭,握著女兒的小手逗她:「採薇,沅沅阿姨好不好看?」
張採薇奶聲奶氣地道:「好看,好看,我將來,也要做新娘子,穿這樣好看的婚紗。」
劉婧大樂,逗她道:「寶貝兒,想做新娘子穿婚紗,你得先找到你得新郎官啊,不然不叫穿漂亮婚紗的。」
張採薇急眼了,一把拽住劉婧懷裡的歐陽鹿鳴:「鹿鳴哥哥做我的新郎官,我就可以穿漂亮婚紗了呀。鹿鳴哥哥,你說好不好?」
歐陽鹿鳴注意力全在的擔任花童的撿撿和燕燕身上,加上年紀小根本不知道是怎麼回事,順嘴就說好。
「好主意,寶貝兒,你這主意太好了,叔叔支持你!」一旁的歐陽暉聽到這無忌童言,笑得肚子疼,看著一臉囧態的張毅道:「親家,孩子們這是自由戀愛,你可不能棒打鴛鴦。」
劉婧更是得意,沖周子萌擠了擠眼:「他們這一代,男女比例嚴重失調,咱們一言為定,採薇我們家鹿鳴可是定下了哦。」
周子萌點了一下閨女的額頭,哭笑不得地道:「小傻子,知不知道自己都說了什麼!」
他們這邊幾個人被孩子吸引了注意力,那邊劉婧媽和張毅媽卻在低聲勸慰不斷抹淚的外婆。外婆看到姜沅君出嫁,難免會想起姜艷秋來,淚水一下就滾了出來。
「姑姑,大喜的日子,您別哭了,回頭徐家人看到會多想的。」田家婆媳也湊過來勸說。是啊,那麼多賓客在場,自己當眾抹淚,人家會不會以為徐家慢待了自家,這麼一想,外婆趕緊收斂情緒,擦乾眼淚看著一對新人在司儀的指引下一步步走著程序。
婚禮結束后的第二天,遠地的賓客都打道回府了,姜沅君依依不捨地送走了劉婧周子萌他們,大家約好下次再聚。因為徐家和姜家的堅持,田家人留在N市再住幾天。原本徐家是打算讓田家人都住在徐宅的,但田家人死活不肯,外婆也覺得他們就住在盛世華庭那邊很好,吃飯可以來徐家,徐家人無奈只好同意。
撿撿看到久違的親人,高興壞了,小狗一般不是跟在龍氏身後就是黏在翠花身邊,對巧華的女兒也喜歡得不得了。舅公因為年歲已高,經不起顛簸,這次沒來,但老爺子讓兒孫告訴徐家人,說自己還是覺得讓撿撿改姓認祖歸宗,畢竟他是徐家的孩子。
但田家人的提議被徐家老爺子一口拒絕,老爺子說田家人厚道,可自家也要信守承諾。人家當初收養撿撿,就是想有人承繼香火,自家怎麼能在別人付出那麼多之後,狠心拿走別人最在乎的東西。
田家人對這個結果很滿意,但心裡又有些不安,田志剛兩口子背地裡悄悄問撿撿:「好孩子,改姓徐,公開你是徐家人,對你只有好處,一直讓你姓田,我們是不是太自私了,這對你不公平。」
撿撿卻看著養父母,嚴肅地道:「這有什麼不公平的,我是徐家的孩子,可我也是田家的孩子。我喜歡姑姑和叔叔,可我更捨不得爸爸媽媽。田野這個名字很好,我不想改。」
「撿撿,好兒子,媽媽沒白疼你!」翠花一把將撿撿摟住,熱淚盈眶。「好孩子,爸爸真高興!」田志剛也聲音發顫。
送走了田家人,姜沅君和徐漠打算飛去塞班島度蜜月,但最終卻沒成行,因為姜沅君查出有了身孕,醫生建議她這幾個月還是小心些。
徐家上下喜得不行,簡直將姜沅君當做女王一般地供著,姜沅君原本想繼續上著課,等月份大了再請假,但徐漠不答應,徐家老太太勒令她立馬請假,蘇青也在一旁附和,燕燕的媽媽也在一旁起鬨,說自己和她一起在家養胎,妯娌兩個有伴兒,姜沅君寡不敵眾,只好向學校請了假。
燕燕媽媽生了個兒子,徐家上下都很高興,徐漠對請假回家探望妻兒的堂兄道:「大哥你們這一兒一女地湊成了一個好,做弟弟的真是羨慕。」
一旁的燕燕不待自家老子回答就搶先道:「二叔您有什麼好羨慕的,我跟您說,我二嬸這次肯定會生個小妹妹的。」
徐漠臉上立時笑開了花:「好,但願你這小嘴兒說話靈驗,你二嬸要真生了妹妹,二叔一定獎勵你一個大大的紅包。」
燕燕拍手:「好,大家作證,二叔到時候可不能耍賴不認賬!」
「什麼耍賴不認賬,你們在說什麼?」門口忽然有人接話。大家一抬頭才發現是趙康。
「康寶,你終於回來了!」老太太看到外孫,高興得一下從沙發上站了起來。
趙康笑道:「終於說服了他,往後我也不用時常過去澳洲了。」
徐漠質疑道:「說服趙振華,你真做到了?」
趙康點頭:「真的二哥,我明確告訴他我一點也不稀罕趙家的錢,所以別指望我會去接管華宇那一攤子。華宇由袁桂芬的娘家暫時替趙珂看著也好,由其他小股東聯同趙振國父子管理也好,我都不關心,我打算自己開個小公司。」
徐漠道:「那趙振華怎麼說?」
趙康笑了笑:「他當然氣得不行,可他自己如今那樣子,再貪心不足又如何。」
徐家老太太高興道:「好,康寶咱們不趟那渾水,就安安心心地開個小公司,回頭讓你舅媽給你物色物色,趕緊找個女朋友結婚生孩子是正經。」
蘇青贊同道:「對,康寶你年紀也不小了,你看你兩個哥哥都有幾個孩子了,你還孤家寡人一個。」
趙康這次沒有拒絕,乾脆地道:「好,那就勞煩舅媽了。」
次年二月,姜沅君產下一女,徐漠心想事成,喜極而泣。這孩子繼承了母親的美貌,越長越像姜沅君,而徐漠這傢伙也活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女兒奴,一得空就抱著女兒四處晃悠,喂飯穿衣這些事情都搶著做,對姜沅君也照顧得很好。
趙康笑話徐漠,徐漠正色道:「我這是彌補懂不懂,沅沅生撿撿和林林的時候,我都不知情,沒有盡到一個丈夫和父親的責任,這一次我要把該做的都做一遍,這樣此生才沒有遺憾。」
第二年清明,夫妻兩個帶著三個孩子和姜立冬一家子回H市掃墓,外公和姜艷秋埋在一個公墓,大家掃墓完畢打算回去的時候,徐漠又回身走到姜艷秋的墓碑前,鄭重地磕了幾個頭,然後埋頭靜默,嘴裡不知道念叨著什麼。
撿撿回頭疑惑地問:「我爸在做什麼?等等他吧。」姜沅君摸了摸趴在姜瀟君肩頭吃著手指的小女兒,意味深長地道:「誰知道他,走吧,不等他了,反正他腿長,很快就能追上來。」
姜立冬和妻子對視一眼,牽起小胖子的手道:「走,你張毅叔叔家的飯應該熟了,林林餓了吧。」
姜沅君她們這次回來吃飯,張家周家劉家全包了,至於住,早先徐漠和姜沅君住的那兩套房一直還留著,徐漠提前讓人打掃好了,正好一家人住一套。
姜沅君看著當初打通開了一扇門如今已經被封死的地方,當初那種被徐漠鉗製得死死的壓抑感又襲上了心頭,然而她這種不舒服的感覺沒維持多久,就被父子三人的大呼小叫給驅散了。
「老婆,妹妹那件馬甲被你放在哪個包里,我怎麼找不到了!」
「媽媽,妹妹又扯人家的頭髮,你快來管管她!」
「媽媽,你手機響了,是萌萌阿姨打來的,你快來接!」
晚上,等三個祖宗都睡下之後,徐漠偷偷將閨女放到一邊,攬過姜沅君,吃吃笑道:「老婆,過來,老公想……」
姜沅君推開他,嘟囔道:「一邊去,累了一天了,我可沒那心情。」
徐漠咬了一下她的耳朵,低聲道:「老婆,當初咱們在這屋的時候,你對我滿腹怨恨,做那事的時候根本不情願,今時不同往日,咱們如今情投意合故地重遊,老公就想彌補一把當年的遺憾。」
夫妻兩個度過了一個愉快的夜晚,徐漠心情很好,尋思著帶著老婆孩子四處轉悠一下,然而這計劃被姜沅君的一個手機來電給破壞了。打電話來的是金亮,說高鴻飛還有另外幾個在外地的同學也回來了,大家聚一聚。然後劉婧也打來說了這事。
姜沅君欣然赴約,徐漠心裡酸溜溜地又不好阻止,只好眼睜睜看著老婆走了。他本以為姜沅君一定會瘋玩到深夜才回來,但事實上姜沅君九點過一點就回了。
「怎麼不多玩一會?」徐漠言不由衷地問。
姜沅君乜斜了他一眼,打趣道:「不敢,住在這房子,我下意識地就要遵守徐總當初定下的不超過十點就得回家的禁令。」
徐漠訕訕地笑,本想委婉地探聽一下高鴻飛的金近況,都一下打消了念頭。兩口子相擁著睡下,徐漠很快睡著了,姜沅君卻睡不著。
腦子裡不斷回想起原先高鴻飛的話:「姜沅君,劉婧去年把你的遭遇還有當年你突然冷落我的原因都告訴了我。我當時難過得差點沒窒息,為你承受的苦難,為我們的錯過……」
高鴻飛的氣質給人的感覺還是那麼的乾淨斯文,一如他多少年在姜沅君心目中的形象,可是他終究只能存在於自己的記憶中。錯過了就是錯過了,高鴻飛也許會和研究所的一個同事結婚,而她也有自己的丈夫和孩子,兩個人都有自己的生活,誰也別惦記誰是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