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沒什麼大不了
「您別哭，這個，事情它並沒有糟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至少沅沅還沒和徐漠結婚，徐家長輩也是明理之人，咱們慢慢看著就是……」林達看著老太太掉淚，心裡很難受，略顯笨拙地勸解著。
外婆擦乾眼淚，嘆息道：「事情已經到了這一步，咱們除了慢慢看還能做什麼。最要緊的是要馬上告訴沅沅，讓她不要再傻傻地相信徐漠的花言巧語了。你這是從單位臨時跑出來的吧，趕緊回去，我自己和沅沅說。」
林達搖頭：「這事是我搞出來的，還是我來跟沅沅說。」
外婆道：「也好。你是沅沅的親老子，回頭勸勸她，教教她怎麼應對徐家人也好。她下午沒課，只是去打卡改一改作業，然後去接撿撿，很快就能回來了。」
姜沅君去接撿撿的時候，撿撿正和燕燕一起有說有笑地走出學校大門，兩個小孩兒看到姜沅君，立馬飛奔著跑了過來。燕燕拉著姜沅君的手道：「阿姨，很快就到國慶節了，我和奶奶說說，到時候我們一起坐飛機去外國旅遊好不好？」
姜沅君為難道：「這個，撿撿的姑太太害怕坐飛機，出國我們不能去，國內的景點坐高鐵還差不多。」
燕燕笑道：「沒關係，那我們就不去國外不坐飛機，就去國內好了，我們去看草原，騎馬。撿撿弟弟你喜不喜歡騎馬？」
撿撿笑道：「喜歡。草原很大很寬，我想去。」
燕燕拍手：「那好，那我們說好了，我讓奶奶趕緊訂高鐵票，遲了可能就買不著了。」
徐家專門接送燕燕上下學的司機來了，燕燕和姜沅君母子揮手再見，姜沅君拉著撿撿上了自己的車。回家后看到林達在，姜沅君有些意外，道：「您過來了啊，是有什麼事嗎？」
林達看了眼撿撿，道：「沒事，就是無聊過來走走。」林達和吳芬芬關係冷淡，姜沅君是知道的，以為親老子八成是在家裡受了氣，過來自己這邊散心的，便笑道：「正好前兩天徐家送了二十隻大閘蟹過來，還剩一半多在那裡，今晚蒸幾隻您嘗嘗。我和外婆這就做飯。撿撿，陪爺爺看電視，順便看著弟弟。」
「這時候就吃螃蟹了，是不是早了點，我們家今年還沒開吃呢，在你這裡先吃一次也不錯。」林達心想自己接下來要說的消息實在是糟心，讓女兒先安心吃完飯再說也好。
「林爺爺，您想看哪個台？我給您削個蘋果好不好？」撿撿一邊把小胖子拉到自己身邊，一邊盡職盡責地招待著林達，儼然一個小大人。
林達搖頭：「好孩子，爺爺不要你削，你要吃的話爺爺給你削一個？」撿撿說不要。接著林達問撿撿，在新學校過得怎麼樣，老師講課可都聽得懂，作業都會做不。
撿撿點頭說聽得懂，作業都會做。
林達又問撿撿開學來可曾小測驗過，他考得怎麼樣。撿撿說各科都考了一次，自己數學考了一百分，語文九十二分，還算不錯吧。英語只考了七十三分，英語老師讓他加油，爭取下次考上八十五分。
林達聽完拍了拍孩子單薄的肩膀，鼓勵道：「好孩子，真不錯。英語雖然差些也不要太擔心，只要咱們努力，一定能趕上去的。」
「嗯，姑姑和叔叔也是這麼說的。徐家的奶奶專門給我買了書和磁帶，讓我沒事多看多記多聽。我要努力，爭取下次考到八十五分，不叫老師失望。」撿撿抿了抿嘴唇，神情堅毅。
林達看著外孫那張嚴肅的小臉，不禁暗自感嘆這麼出色的孩子，徐家怎麼肯放手，難怪一家子長輩傾巢出動跑去遙遠的T市挽回爭取。沅沅有兩個兒子在手，徐家長輩的心應該是贏定了的，關鍵就是看徐漠能不能和那姓方的女人徹底斷了。
能斷了最好，不然還真是麻煩。一邊徐家肯定不能放任兩個孩子不回徐家，一邊沅沅萬不能嫁給一個和別的女人不清不楚的男人，那樣拉鋸起來，雙方都不好看。
祖孫兩個一起，晚飯很快就做好，大家一起吃完后，撿撿不用姜沅君喊，自己乖乖地提著書包回自己房裡關上門做作業去了。
林達和外婆對視一眼后，一咬牙，對正在給小胖子剝葡萄的姜沅君道：「沅沅，其實我今天來，是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說的。這個，外婆已經知道了，你聽完了不要激動，咱們慢慢商量好嗎？」
姜沅君驚訝於林達凝重的語氣，不安地看向外婆，見外婆也神情嚴肅，心裡頓時一凜，急道：「什麼事情，您說。」
林達盡量簡潔地將事情說了出來，姜沅君聽完半天說不出話，良久後方顫聲道：「這消息能確定嗎？」
林達點頭：「應該能。那人和阿嶺當年住一個寢室，關係很不錯，沒道理拿這樣的事情來騙他。我這裡還有幾張照片，你看看吧。」
林達從自己的手機中翻出幾張林嶺的同學傳過來的照片。似乎是一幫子留學生在聚會包餃子，照片上徐漠比現在年輕，那個叫方曉蕾的女人容貌俏麗，是在場女孩兒當中最漂亮的。有方曉蕾手把手教徐漠包餃子，兩人頭靠頭相視一笑的照片，也有方曉蕾喂徐漠吃餃子的照片。
還有兩張則是另外一個男子和方曉蕾一起帶著一個小男孩走在林蔭道上。林達指著那男子道：「這個是趙康，就是趙振華和徐玉那兒子，這你是知道的。徐漠回國后，趙康一直在資助方曉蕾母子，時常去看他們，應該是徐漠安排的吧。」其實長大后的趙康的模樣，姜沅君早已經在徐家的相冊以及徐漠的手機里看過，林達就是不說她也認得出來。
還有兩張則是幾個月前照的，那是徐漠去美國見方曉蕾的時候有人遠遠地照的，頭像有些小，但還是能看出是徐漠和方曉蕾。難為林嶺的同學，不知道他是怎麼得到這兩張照片的。
姜沅君仔細看完這些照片，將手機還給林達道：「好，我知道了。」語氣平淡。
林達見她神色異常平靜，預料之中的憤怒和悲傷並沒有出現，心裡反倒很不安，忙勸道：「沅沅，我知道這事對你打擊很大，可是既然碰上了，咱們就得勇敢面對，你萬不能想不開啊。」
外婆見姜沅君這樣也著急了，附和道：「是啊沅沅，凡事要往好里想。我回想了一下徐漠之前的言行，覺得他和那女人包括孩子的事情應該是一直瞞著他家裡的，那也就是說他也覺得自己和那女人的事，家中長輩是不會同意的。」
姜沅君笑了笑：「你們放心，我能有什麼想不開的，不就是姓徐的並不像他自己說的那樣只愛我一個，至始至終只有我一個女人是騙我的嘛。沒什麼大不了的，這年頭因為愛情而結婚的男女，最終離婚的都那麼多，更何況我還沒和他結婚，沒進他徐家門呢。」
林達大鬆了一口氣：「沅沅，你能這麼想就對了。你看你工作順利，孩子聰明聽話……」「有房有車，又不用還貸，手裡還有一兩百萬存著，和那些同齡的房奴車奴比起來，日子不要太好過。」姜沅君不等林達說完自己接著往下說了許多。
林達略微有些尷尬地笑：「你大概覺得我在說空話，可人活著，凡事還就得往好處想是吧。」
姜沅君搖頭：「不，我並不覺得您說的是空話，我是真的這麼想的。想當初我懷著林林走投無路的時候，絕對不會想到自己會調到大都市N市來，還能在這裡擁有一套三居室的房子。您說我又有什麼不能滿足的呢？我這輩子，遇到過的挫折何其多，姓徐的這點兒欺騙在我心裡真算不了什麼。說句實在話，眼下除了兩個孩子和外婆遇上什麼事能叫我亂了陣腳外，餘下的什麼人什麼事都擊不垮我。」
林達確認姜沅君是真的情緒穩定之後，才放心地走了。將兩個孩子都安頓上床之後，外婆來到姜沅君房裡，和姜沅君說起自己對蘇青兩次反常舉止的疑心。
姜沅君道：「您是疑心徐漠他媽是知道徐漠和方曉蕾的事情的？」外婆點頭。
姜沅君淡淡一笑：「這也算正常，這麼大的事情，徐漠透露給她也正常。不過她知道也罷不知道也罷，我反正是不會答應和徐漠結婚的。」
外婆皺眉道：「沅沅也不能這麼說，我覺著只要徐漠保證和那女人斷了來往，他家保證那孩子不進徐家門，只管養在美國那邊，你嫁到徐家去還是不錯的。」
姜沅君苦笑著搖頭：「保證不過是形式而已，姓徐的嘴上說和那女人斷了來往，可他暗地裡打著公幹的名義飛過去和她見面，我能阻止嗎？一想到我的丈夫成天說只喜歡我一個，內心卻想著另一個女人，隔一陣子就飛過去和她見面上床我就噁心。而且咱們有什麼立場要求那孩子不要進徐家門？那是徐漠的骨肉，和撿撿林林身份是一樣的啊外婆。」
姜沅君說得對，外婆無話可答。
姜沅君又哼了一聲：「我腦子進水了才會答應姓徐的求婚，嫁到他家去。我的兒子沒有他也活得名正言順，撿撿是田家的孩子，林林法律上的父親則是張毅哥。我又何必把自己置於那種尷尬的境地。他家念在血緣上頭，硬要出錢養兩個孩子，咱們理直氣壯地接著就是，要想讓孩子認祖歸宗，免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