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回到原點
當年姜艷秋就忌諱說起林達，尤其是當著趙振華的面，年幼時候的姜沅君不明白是為了什麼，如今卻一下就想到這二人不會是曾經戀愛過，不過後面分了而已。
不過兩人若果真有過一段感情，不知道到了哪一步。而自己的模樣很像姜艷秋，林達當日聽課高度讚賞自己，在聚湘閣又對自己的事情很感興趣，是不是瞧出來自己是姜艷秋的女兒了呢？
當初自己問姜艷秋生父是誰的時候，姜艷秋可是說過，她是和舊情人久別重逢一時糊塗才有了自己的。這舊情人會是林達林局長嗎？姜沅君七想八想，越想越興奮，怎麼也睡不著，臨近天亮的時候才總算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放假期間，姜沅君睡懶覺，外婆也沒有叫她。等姜沅君九點多鐘起床，想再細問一下姜艷秋林達的事情，外婆卻告訴她說姜艷秋去會所了。
中午姜艷秋沒回河街，打電話來說自己直接去鄰市分店那邊了。叫姜沅君專門打電話給姜艷秋問這事，她又不想，於是有關林達是不是自己生父這事，姜沅君只好暫時放下。
正月十二，五中召開教職工會議，布置學生報到事宜，正月十六正式上課。姜沅君不是班主任，這幾天都沒事做，便提前開始備課。叫她詫異的是徐漠這貨這幾天也一直沒見打電話過來「召幸」她，她樂得留在河街這邊陪外婆。
周子萌和張毅正式進入了戀愛狀態，整個人成天樂淘淘地。她借口開學姜沅君和劉婧兩人又要開始忙起來，元宵節商家又大搞促銷活動，提議大家一起逛街，逛累了就去看電影，姜沅君和劉婧自然是齊齊響應。
元宵節晚飯都吃得早。三個人從下午四點半晚飯後開始逛起，一直逛到七點半才去一家茶館坐下歇息。劉婧和周子萌先去衛生間，留下姜沅君一個人看著大家方才所買的大包小包。
三個人只是短暫歇腳，所以就在樓下找了一張桌子坐下。雖然是大廳，但也用那種鏤空雕花的木板做了下隔斷。姜沅君本來在刷手機，然後放在凳子上的劉婧的包包忽然掉到了地上，她彎腰撿起重新擺放的時候無意中一抬頭，竟然看到姜艷秋從外面經過。
姜艷秋中午時分打電話告訴外婆，說自己回了鄰市分店，其實卻沒走，莫非是給什麼事情絆住了？姜沅君正這麼想著，接著卻又見一個人經過，大衣領子豎得有些高，不過還是看得出來有些像林達。
姜沅君不由心裡一動，等那人完全走過去之後，忙探身出去，正好那人微微側身，姜沅君看清楚了他的側臉，確定那就是林達，她的心不由砰砰砰跳了起來，心道姜艷秋和林達不會是約好在這見面吧。
林達要打聽姜艷秋的電話號碼不容易，姜艷秋打聽林達這個市教委一把手辦公室的電話卻不難。
「沅沅，發什麼愣呢，你不去衛生間嗎？」劉婧回來后，見姜沅君坐椅子上發獃半天沒反應，忍不住推了她一下。
「啊，去，怎麼不去。」姜沅君回過神來，起身往衛生間走去。不過她解手完畢后並沒有馬上回自己那邊去，而是上了二樓。她原先看到林達上了二樓，如果他果真是和姜艷秋約好，那姜艷秋應該也在二樓。
姜沅君快步登上二樓，在走廊上卻頓住了，那麼多雅間，門大都關著，她總不能每一間都去敲吧。選擇二樓喝茶的，大多是有私密事情要談的，自己貿然敲門，搞不好會惹麻煩。想到這裡，姜沅君只好又轉身下樓。
誰知她在樓梯拐角處碰到了徐漠，徐漠身邊還有其他幾個人，點頭哈腰地，想來應該是他公司那些屬下。徐漠也看到了姜沅君，兩人對視一眼后移開目光，陌生人一般擦肩而過。
姜沅君皺眉，這傢伙怎麼也來這茶樓了！如果姜艷秋和林達果真是約好在此碰面的話，最好還是別叫姓徐的看見為好。林達是林茵的伯父，林茵是徐漠老娘中意的兒媳婦人選，自己和徐漠又是這樣不尷不尬的關係。徐漠撞見林達和姜艷秋見面，問起來的話，姜艷秋一攪和，可就真成了一堆亂麻了。
她心神不定，回到茶座的時候臉色不免有些難看。劉婧問她是不是拉稀了，怎麼去了那麼久，姜沅君連連搖頭。
周子萌正拈了塊沙琪瑪在咬，聽到這話不禁佯怒：「婧婧姐，我在吃東西你偏說拉稀，存心的吧。」
劉婧嘻嘻地笑：「我就是要噁心你，不然你吐出來？」
周子萌起身作勢過來，嘴裡道：「我，我吐你杯子里，看誰噁心誰！」
姜沅君被兩人半真半假地拌嘴逗笑了，很快拋開心思，專心喝起了茶水。喝完茶几個人直奔電影院，然而今晚這部國產電影編劇腦洞清奇，服裝奇葩怪異，演員或面癱或裝癲，簡直是可忍孰不可忍。
劉婧看得窩火，從頭至尾吐槽不斷。姜沅君和周子萌本來有些昏昏欲睡，愣是被劉大師妙語連珠的麻辣點評給笑得肚子疼，居然認真看到結束，真是一次難忘的觀影體驗。
姜沅君本打算電影散場后回河街去睡，中途卻接到徐漠發來喊她今晚回紫藤雅苑的簡訊，這簡訊帶著那種久違了的短促嚴厲語氣。姜沅君寫好的教案放在河街，明天上課要用，原本應該回河街的。但徐漠這種不容置疑的語氣，讓她打消了違拗的念頭。
姜沅君回到家的時候，徐漠已經在她這邊的沙發上等了。「那時候了，你還去那茶館做什麼？」姜沅君一坐下，徐漠就狀似漫不經心地問，眼神卻有些犀利。
姜沅君心頭一凜，她摸不準徐漠是疑心自己與什麼男人在那裡約會還是撞見了林達和姜艷秋，只能極力神色坦然地解釋道：「這不萌萌說我和婧婧明天就要開學忙起來了，特地拉我們逛街，我們幾個走累了就走進那家茶館，誰想到你們也去了那邊。圍著你的那些人都是你們公司的人吧。」
徐漠微微點頭，又道：「你們喝完茶就回了河街還是繼續逛？」
姜沅君道：「沒有，我們沒多久就看電影去了。」
徐漠揚眉：「是嗎？看的什麼電影？」
徐漠看起來只是話趕話地問，但姜沅君卻感覺到他這是不相信自己，所以要求證。這感覺讓她有些屈辱，但她明天需要精神飽滿地去上班，實在是不想耗費精力和徐漠對峙爭鬥，於是強壓下心裡不舒服的感覺，耐心說了電影名字以及自己的觀影感受，還有劉婧的毒舌點評也提了幾句。
徐漠聽完沉默片刻后道：「時間不早了，沐浴完趕緊過來吧。」
兩人前前後後二十多天沒在一起了，徐漠的動作有些粗暴，神情卻冷漠，姜沅君覺得今晚忍得格外難受，一心盼望他快點結束。
還真是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以前姜沅君和徐漠大多時候處於冷戰，徐漠做這事的時候態度基本是粗暴的，姜沅君也忍受慣了。然而經過去年年末那兩個月的友好相處，姜沅君體驗過了徐漠的溫柔以待之後，這會子面對徐漠的冷臉，她居然有些接受不了，心裡開始覺著委屈了。
徐漠蠻牛一般折騰了兩次，總算放過了姜沅君。姜沅君翻到一邊，身子蜷縮著，懨懨地實在是提不起精神去沖洗，打算就這麼睡了算了。
然而她越想快些睡著就越睡不著，正苦惱著，卻聽到徐漠冷冷地道：「睡不著就回你自己那邊去吧，這些日子我也有些喜歡一個人睡了。」
姜沅君大感意外，默默地起身就走。回到自己這邊躺下，她卻還是難以入睡。徐漠對她這態度和去年回老家之前那陣子差別太明顯，不過這種變化其實從徐漠這次回N市過年只給姜沅君發了兩回簡訊就已經初露端倪了。
姜沅君不禁想，莫非這人這次回去，他家裡給他訂了婚，所以他對自己才會那麼冷漠？如果果真如此，那這人會不會提前放自己自由呢？姜沅君等這一天等了許久，可真的要到了，心裡頭卻又隱然升起一絲惆悵。
然而這點子惆悵沒佔據她心空多久就被強力驅散了，姜沅君在心頭惡狠狠地罵自己：「賤不賤吶，難不成就因為去年和這瘟神和平共處了兩個月，你就忘記這貨當初強佔你的醜惡行徑，開始迷戀他了？哼，這人骨子裡就不是個東西，越早離開他越好！」
一切又回到原點，姜沅君和徐漠又開始了過去那種彼此冷臉相對的相處模式，兩人都是能不和對方搭話盡量不搭話。不過徐漠始終沒有提出提前終止二人這種秘密同居關係的要求，他發泄生理需求的頻率也跟過去沒什麼兩樣，唯一的不同是如今結束后他會讓姜沅君回自己這邊睡。
還有一件事讓姜沅君疑心徐漠已然訂了婚，那就是他時不時地會因為接個電話而特地避開自己，擺明是不想自己聽到他在和誰通話，說的什麼。
每當看到徐漠手機鈴聲響起，他看到來電顯示后跑回自己那邊去接的時候，姜沅君就會暗自冷笑，心道鬼鬼祟祟地何必呢，當自己多稀罕他樣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