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因果
待到朱雀一族的守護靈獸們退遠之後，夜琳琅幽幽的開口，她的目光看向動彈不得的朱焰，語氣冰冷的說道：「守護靈獸的精血已經拿到，那麼現在，就應該開始我來朱雀一族要做的第二件事了。」
眾人這時候才如夢初醒，想起來當時夜琳琅說的求取守護靈獸的精血，只是她來朱雀一族要做的第一件事，她從一開始就告訴了他們，只是那個時候，他們還認為夜琳琅想在晉階地階的時候使用守護靈獸的精血洗髓伐骨只是妄言。
可親眼見到尾宿為她的座下神獸之後，這些真的還只是妄言嗎？
只是，這夜琳琅到底有何本事？竟然能夠收服星宿神獸？難道三方之主靈脈就如此的特殊？那……如果是四方之主靈脈，豈不是輕而易舉便能將整個人界收入囊中？
這些人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站在他們面前俾睨眾生的夜琳琅，不是他們所說的三方之主靈脈，而是真真正正，絕無僅有的四方之主靈脈。
五位長老不禁苦笑感慨，自己真的是老了，有生之年能夠見到一次星宿神獸，倒也不枉此生、死而無憾了。
想想自己大動干戈的選拔自己族系內的人才，想要把夜琳琅留在朱雀一族，如今看來是多麼的可笑，這樣的夜琳琅，怎麼可能看得上朱雀一族？怎麼可能放下身段來與朱雀一族聯姻？來與害得她青龍一族覆滅、母親夜璃雪委曲求全的朱雀一族聯姻？
至於夜琳琅要做的第二件事，五位長老又豈會不知？夜琳琅已經有如此底牌，當娘青龍一族覆滅的賬，是時候該清算一下了，這朱焰……難逃此劫。
雖然知道朱焰是罪有應得，也罪無可赦，五位長老還是心痛不已，這可是他們朱雀一族唯一的雙生靈脈了。
如果失去朱焰，朱雀一族這麼多年的心血都要付之東流了。
不過，如果想留下朱焰，最後的結果只能是整個朱雀一族都要為朱焰陪葬了。這樣做，未免太不值得。多年心血付之東流總好的過全族覆滅，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不是？
而且，他們也沒有那樣大的面子去要求夜琳琅去放過這樣一個覆滅青龍一族的罪人。
此刻，朱焰已經絕望。
她知道，自己逃不掉了。
可是，她真的很不甘心啊！
夜琳琅站在尾火虎上睥睨的看著眼神絕望的朱焰，繼續冷笑著說道：「朱族長，當年你聯合雲珏滅掉我青龍一族的時候，可曾想過會有今天的下場？」
夜琳琅的聲音在尾火虎刻意的控制下傳遍了朱雀一族的每一個角落。
本就對族長府出了這麼大動靜，又出現這麼一頭並沒有見過的靈獸不明所以的族人，在聽到夜琳琅的話后，都不禁愣了。
族長她，怎麼會做這種事？
年長一輩的人對當年青龍一族的事記憶猶新，那樣的慘案，太讓人觸目驚心了。可是叛變的族人，不是已經被處決了嗎？為什麼？為什麼夜琳琅要這樣說？難道族長真的是真正的幕後黑手？這一刻，無數族人感到自己內心的信仰收到了挑釁，他們一直以來所敬重的，到底是怎樣一個人啊？
而年紀尚青的族人，則是不明所以。他們不知道當年青龍一族發生過怎樣的慘案，可是聽到夜琳琅的話，內心皆是一驚，自己的族長，居然聯合五城之皇來削弱四族的力量？四族不應該相互扶持嗎？既然已經脫離了五城，為什麼要與五城聯手？
更有年幼的孩童拉著自己長輩的手，奶聲奶氣的問道：「那個姐姐說的是真的嗎？族長真的是壞人嗎？」
而長輩們只能一個個沉默不語，他們是多希望夜琳琅說的是假的啊！可是他們知道，在看到那頭摧毀族長府的靈獸，不，年幼的族人看不出來，但是他們能，那分明是星宿神獸，這無疑在告訴他們，這樣的人，實在是沒有必要說假話去詆毀朱雀一族的族長。
最無法接受的人，當屬朱焰的女兒朱冰心。她不敢相信，自己自出生以來就一直崇拜尊敬的母親，會做出這樣的事。
知道自己已經無處可逃的朱焰，在被質問的這一刻，忽然就笑了。儘管因為尾火虎的壓迫，她連扯動嘴角的動作都顯得無比艱難，但她就是笑了。
尾火虎稍稍放鬆了一點自己施加在朱焰身上的壓力，讓她可以開口說話，但又依然無法動彈。他要讓朱雀一族的族人知道自己的族長到底是一個怎樣沒有人性的東西，免得他和夜琳琅離開后，他們還要為朱焰立碑歌功頌德。
而尾火虎做的這個小動作，在他面前的這些人全都不知道。
開玩笑！如果讓他們知道的話，朱焰想到影響，不說這些話了怎麼辦？
朱焰感覺自己身上的壓迫感送了一點，本來在艱難的做著大笑動作的她，直接就笑出了聲。
這一笑，夜琳琅眼中的殺意簡直凝成了實質，這個人，還有臉笑？
這一笑，族人們心裡暗暗的鬆了一口氣。他們以為，朱焰這樣笑，是在笑夜琳琅的詆毀。
只有朱冰心輕鬆不起來，他自己的母親，她崇拜尊敬卻又無比畏懼的母親，她又怎麼會不了解？她又怎麼會聽不出來這笑聲代表著怎樣的意義？這分明是……不知悔改啊！
果然，知母莫若女。
朱焰笑完，對夜琳琅說道：「我怎麼會沒有想過與雲珏聯手后的下場？我一直都在等著你的外祖父回來的那一天，看他怎樣暴怒的殺到朱雀一族來質問我，可我沒想到，我沒有等來你的外祖父，等來的卻是你！」
朱焰的情緒越來越激動，似乎多年沒有說出口的惡意，終於有了宣洩的出口。
夜琳琅一直在壓抑自己的憤怒，在等著朱焰把話說完。他們不知道尾火虎的動作，她又怎麼會不知道？尾火虎，分明是在幫她為青龍一族和她的母親討回公道，這樣的人，不配被人敬仰，不配被人追憶，她只能被萬古唾罵！
朱焰接著說道：「可我就算是註定要萬劫不復，我也毫不猶豫的答應了雲珏的請求，你這樣的人，怎麼會知道我有多恨你的母親夜璃雪？如果她沒有出生，就不會奪走屬於我的榮光，不會讓我的修為止步不前，不會讓我看到的落在我身上的眼神從驚羨變成失望。
可是她出生了，她是三方之主靈脈，比我的雙生靈脈更珍貴，所以再也沒有人正眼看過我！是啊！我這雙生靈脈，在三生靈脈面前，又算得了什麼？
夜璃雪的修為上升的如日中天，而我呢？我的修為止步不前，我僅剩的優勢都在被一點點拉近！可我卻不能殺了你的母親，你的外祖父是不會允許任何人傷害你的母親的。
可是天都在助我，你的外祖父為了追求更高的境界，破開禁止前往天界，青龍一族群龍無首，七大守護靈獸又因此而重傷，這個時候，難道不是我讓你母親消失最好的機會嗎？
可你的母親畢竟是三生靈脈，四族又為了四方之主靈脈準備了太多年，你的母親，是三族聯姻時的首選，他們也不會讓你的母親有任何閃失的。
在我盤算著如何在不被其他三族知曉的情況下讓你的母親消失時，雲珏出現了，他的提議徹底解決了我的問題，所以我毫不猶豫的就同意了。
只不過他想帶走你的母親為妃，而我，則是想在混亂中殺掉你的母親。
只不過，夜璃雪的命太大了，整個青龍一族都被屠盡，她還是逃掉了。
更可恨的是，她居然生出了你這樣的女兒！
憑什麼我的女兒就是普通的南方之主靈脈，而她夜璃雪的女兒，就可以繼承她的三方之主靈脈？當年沒有得到夜璃雪，而今朱雀一族因為你的到來，各位長老都蠢蠢欲動，他們又何曾正眼看過我的女兒一眼？
而你，竟然還收服了星宿神獸！
憑什麼？我朱焰到底哪一點不如夜璃雪？憑什麼她的命就比我好？
夜琳琅，我告訴你，如果今日你不殺我，今生今世，我都會竭盡所能不讓你的母親好過！」
朱焰終於將自己的不甘發泄完了，在場的人、朱雀一族的族人、她的女兒朱冰心全都默然，這個時候，已經什麼都不必再說了吧。嫉妒一個人，怎麼能成為滅掉一族人的借口？為何還這樣不知悔改？
朱冰心的內心波瀾最大，原來，她的出生、她的存在，一直都讓她的母親更加痛苦，而她之所以被那樣苛責，不是因為她的母親是朱雀一族的族長，而是因為她母親所嫉妒的那個人，生出了一個血脈如此優秀的女兒。
這真的是，莫大的諷刺啊！
此時此刻，夜琳琅已經緩緩的抬起了自己的手，在她的掌心中，青色的火焰在不斷跳動，在得到尾火虎傳承的青龍火之後，她終於，第一次祭出了這道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