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挑明
幻音城,幻音皇城。
雖然夜璃雪與千音狐許久未見,但是夜璃雪還是很為自己的女兒著想,在天色將晚的時刻,夜璃雪從幻無眠的寢殿走了出來,對夜琳琅說道:「琳琅,走吧。」
夜琳琅看著自己有些失落的母親,以及跟在夜璃雪背後一臉委屈的千音狐,有些不忍的說道:「母親,要不,你再跟千音多聊一會兒吧。」
千音狐在夜璃雪的背後不住地點頭,很是同意夜琳琅的提議。
夜璃雪卻說到:「以後的日子啊,還長著呢,現在的時局,由不得母親任性的留在幻音城多陪陪千音。」
聽到夜璃雪的話,千音狐一直翹著的尾巴無力的垂了下去,就連兩隻耳朵也耷拉下去了。
原來這麼些年,真的物是人非,多年前那個任性刁蠻的青龍一族族長的女兒,已經變成了現在這般成熟的模樣。
可是,本該欣慰的事情,為什麼心裡卻有苦澀呢?千音狐問自己。
對於夜璃雪的決定,夜琳琅一點也不感到意外。如果她知道千音狐心中在感慨什麼的話,一定不會心生同樣的感慨,因為,她的母親吃的苦,實在是太多了,多到可以磨平一個人所有的稜角。
看到千音狐的樣子,幻無眠寬慰道:「千音,你知道的,琳琅成皇的心現在不能泄露,更不能明目張胆的與冷青琰站在對立面上,畢竟,危宿還是冷青琰的座下神獸。」
其實,幻無眠說的這些,即使不說,千音狐也是知道的。就算她再怎麼頑劣,曾經也是東方青龍一族的守護靈獸,而今又是幻音城的守護靈獸,如此道理,她又怎麼會不懂?
最終,即使千音狐還是一副沒精打採的模樣,也還是對夜璃雪說道:「小雪雪,你要照顧好你自己,我在幻音城等你回來。」
就是這樣簡單的一句話,讓夜璃雪紅了眼眶,她什麼也沒說,只是重重的點了點頭,變同夜琳琅一起,跳上了尾火虎的背,朝無夏城飛去。
冥靈再次探出小腦袋來,看到夜璃雪紅紅的眼眶,有些不明所以、卻語帶關切的問道:「外婆,你怎麼了?」
像是什麼秘密忽然被人發現,夜璃雪連忙擦掉眼角的淚水,用故作輕鬆的語氣說道:「沒事啊,外婆怎麼會有事呢?外婆很好呢。」
嗯,雖然冥靈是她的外孫女這件事是個誤會,但是冥靈沒有改口,夜璃雪也樂得多出這麼一個仙藥外孫女。
冥靈還是一臉不解的看著夜璃雪,明明剛剛就有流淚啊,怎麼會沒事呢?流淚不是因為傷心嗎?人族為什麼都那麼喜歡撒謊呢?
雖然冥靈沒有說話,但是冥靈眼神中的不解還是讓夜璃雪如芒在背,可是,她又能說什麼呢?
幸好夜琳琅還在旁邊,她看到冥靈揪著自己的母親不放,便知母親招架不住,連忙過來勸到:「冥靈,你外婆這是為了即將見到豹叔而感到高興呢!」
聽到夜琳琅給自己找的台階,夜璃雪連忙附和。
只有冥靈一臉不解的問道:「難道流淚不是因為傷心嗎?高興的時候,也會流淚?」
「你外婆因為與千音狐分別,所以流淚有傷心的成分,又因為很快會與豹叔見面,也有高興的成分,當然,激動的時候也可能會流淚哦。」夜琳琅解釋道。
聽完夜琳琅的解釋,冥靈更不解了,只是說了一句「你們人族的情感真的很難懂」,便又鑽回了儲物手鏈里。
隨著冥靈的「消失」,這個事件本來就該告一段落,夜琳琅卻對夜璃雪說道:「母親,父親一定會回來的,他說過的話,就一定不會讓你失望。」
因為夜琳琅的這句話,夜璃雪明顯一怔,原來,自己的女兒,她什麼都知道。
在聽到千音狐囑咐的話時,她之所以會那麼失態,完全是因為當初夜羽去引開雲珏的時候,對她說:「雪兒,你要照顧好你自己,在這裡等我回來。」
可是,她等了這麼多年,夜羽他還是沒有出現,又從千音狐口中聽到這相似的話,如何不讓她感懷?
只是她沒想到,在跟夜琳琅訴說自己的過去的時候,她從來沒說過這件事,而夜琳琅居然可以從她的表情中猜得到。
不過,夜璃雪似乎想到了什麼,夜琳琅的身邊,本就有一頭會讀心的星宿神獸在。
只是,夜璃雪還沒有下這個結論的時候,尾火虎就幽幽的說道:「我並沒有將你的內心告訴小丫頭,身為星宿神獸,我還不至於這麼閑。」
夜璃雪有些尷尬,但更多的,是激動,母女連心,知母莫若女啊!
不過,夜琳琅自始至終都沒有再多的表示,她的母親越是傷心,她就恨雲珏多上一分,她從未放棄過對雲珏的恨。
洛雪城,洛雪皇城。
危月燕一邊為冷青琰斟茶,一邊說道:「你心心念念的那個小丫頭,並沒有直接飛往無夏城,而是先飛去了幻音城。」
只這一句話,冷青琰端起茶杯的手便抖了一下,導致些許茶水灑在了手上。
冷青琰彷彿沒有感受到燙一般,只是片刻,便恢復了平靜,語氣有些冷冷的問道:「危月,你到底想說什麼?」
冷青琰冷冰冰的語氣讓危月燕很不適應,她有些生氣的說道:「我能想說什麼?我只是把事實告訴你而已。」
「哦?」冷青琰挑眉,「只是這樣的話,那他們現在在什麼地方?」
危月燕有些不高興地說道:「正在飛往無夏城。」而她的內心卻在恨恨地說:「為什麼?為什麼不在幻音城留的更久一些?這樣琰就會對你多猜忌一些!」
果然,在聽到危月燕的話后,冷青琰稍稍思考了一下,自言自語的說道:「原來,幻音城也有當年青龍一族的故人,琳琅帶她的母妃……額,不,母親,去一趟幻音城,也不是什麼想不通的事情,更何況,她們只不過停留了片刻敘敘舊而已。」
冷青琰的話音剛落,危月燕的神色就更加難看了起來,更加懊惱為什麼她們不在幻音城留的時間長一點。
冷青琰品了一口茶,忽然開口問道:「危月,你到底是為何,會來到我的身邊?」
這個問題,其實困擾了冷青琰很久,但是他從來沒有問出來過,因為他覺得沒必要,危月燕來到他的身邊必有所圖,而他,只需要擁有危月燕的力量,互惠互利的事情,他為什麼要分的那麼明白?
只是這一次,他忽然就很想問一問危月燕,到底為何會聽到他的祈求,為何會成為他的座下神獸,當初尾火虎不是也說過嗎?危月燕不能因為一己之私而置天下蒼生於不顧,那麼,這一己之私,到底指的是什麼?
面對冷青琰的質問,危月燕想了一會兒,終於不再像之前一般閉口不答,而是對他說道:「因為你,像極了一個人。」
「樣貌嗎?」冷青琰挑眉,「什麼樣的人會值得身為星宿神獸的危月燕置天下蒼生於不顧?」
危月燕沒有回答冷青琰的問題,而是說道:「沒有他,這天下蒼生,於我而言,又有何干?」
面對危月燕的回答,冷青琰冷笑一聲,說道:「這天下蒼生,自然也是包括我的,對嗎?若是如此,本皇倒真要感謝一番自己生的這般容貌。」
「休得放肆!」危月燕怒到,「即使你擁有一方星宿神獸的力量是你這張臉給你的,你也不能對本宿指指點點、如此無禮!」
冷青琰沒有在意危月燕的威脅,而是幽幽的說道:「到底不過可憐人。」語氣中的悲憫,讓危月燕發狂。
她早就質疑過自己與嘲風之間到底是什麼,但是,這不代表冷青琰區區凡人,就可以對她說三道四,甚至於用上如此悲憫的語氣,她可是高高在上的危宿危月燕啊!
面對危月燕的發狂,冷青琰只是淡淡一笑,說道:「不要拿解除血契威脅我,如果你真的想解除血契的話,又何須提醒我?還是說,你真的能夠放棄我這張臉?」
冷青琰說的話,沒有半點溫度,卻也讓危月燕無法反駁,說到底,不過是因為這張像極了嘲風的臉,讓她有一種直覺,覺得他是找到嘲風的關鍵。
冷青琰接著說道:「你當初讓我以心為籌碼,斷愛欲,才肯與我簽訂血契,難道不是因為你不想看著我頂著這張臉與別人卿卿我我嗎?可是你看看,身為二十八星宿之一,會不會太過可憐?」
「夠了!」危月燕喝止到,「你說出的這些話,無非是因為我剛剛故意挑唆你和夜琳琅之間的關係,可你有沒有想過,如果夜琳琅知道你之前做過什麼,會不會恨你入骨,欲除之而後快?」
「那就永遠不要讓她知道。」冷青琰把玩著手中的茶杯說道。
接著,又對危月燕說:「危月,既然今日你我已經把話挑明,那麼從今時起,你我各取所需,互不干涉,這樣,對我們大家都好。」
冷青琰的話愈來愈沒有溫度,危月燕卻終於好像放下了心中的一塊心病一般,展顏道:「好,我答應你,從今時起,你我各取所需,互不干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