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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嘲風與危月燕

  藍若城,藍若皇城。


  灝天宮。


  藍景灝端坐於書案前,翻動著之前對夜琳琅和尾火虎提到的古籍,眼神中閃爍著莫名的神色。


  他面前的書案上,卻突兀的擺放著一個盆狀的白玉容器,裡面,是一個龍頭魚身的靈獸,而這個靈獸,口吐人言,對藍景灝說道:「景灝,你翻閱這本古籍許久,可是有什麼發現?」


  藍景灝搖搖頭,手指揉了揉緊鎖的眉心,緩緩地說道:「螭吻,你說,龍之九子,有三子失蹤,可我現在卻沒有發現其他二子的蹤跡,而根據琳琅的反應,琳琅在見到我之前,也沒有見到過其他二子,鬼王已經現身,他們這麼沉得住氣嗎?」


  「其他二子的情況,與你是一樣的,」螭吻擺擺尾巴,濺起了一朵朵水花,「你要知道,我之所以會是你的契約神獸,不僅僅是因為你的血脈濃度。」


  「不僅僅是因為我的血脈濃度?」藍景灝挑眉,「難道龍之九子認主,還有其他必備的條件?」


  螭吻只是在水中點了點自己的龍頭,卻對這必備的條件緘口不答。


  藍景灝見螭吻這般模樣,放棄了追問,只是似喃喃自語一般,說道:「螭吻,你總告訴我,時機成熟的時候,該知道的我都會知道的,可是,現在的時機還不成熟嗎?如果我不找到其他二子的契主,又怎麼會知道他們是會幫我,還是會與我爭奪。」


  「你覺得,其他二子的契主會幫你奪取整個人界?」螭吻似嘲笑藍景灝一般反問道,「我可不認為他們不在天界好好待著,下界而來是為了幫我。」


  「幫你?」藍景灝似乎抓住了螭吻話中的重點,「為什麼是幫你?」


  螭吻再次甩動尾巴,甩起一串水珠,用不屑的語氣說道:「景灝,你要知道,就算你是我的契主,但是,沒有我,你什麼都不是,二十八星宿插手,你想要奪取人界簡直是奢望。」


  藍景灝沒有對螭吻這不屑的語氣生氣,本來龍之九子身為神獸之首,會如此傲慢已是必然,而且,他很清楚自己的身份,也知道螭吻說的是事實,沒有螭吻,他確實什麼都不是,冷青琰已經有了危月燕作為座下神獸,如果沒有螭吻,他一點機會都沒有。


  想到這裡,藍景灝又一次問螭吻:「其實,我有一點想不通,二十八星宿既是奉四方之主之命,擇四方之主靈脈的擁有者為主,為什麼危月燕還要違抗北方之主的命令,與冷青琰簽訂靈契?」


  「這還要從天界說起。」螭吻想了一下,最終沒有拒絕回答藍景灝的問題,「神獸可化而為人,這你是知道的,而在天界,擁有永恆的壽命,卻受天規制約,不得插手人界之事,甚至沒有命令都不能離開天界。凡間所有生靈都想要踏足天界,可以擁有永恆的壽命,可以站在至高處俯瞰所有下位生靈,可他們又豈知,天界的無聊與無奈?若說神獸沒有一點凡心,那是不可能的。」


  「這就是你當初將精血賜予我藍若皇族的原因嗎?只為有朝一日,三界動蕩,你可以從那種無聊、無奈的生活中解脫出來?」藍景灝反問道。


  「算是吧。」螭吻居然承認了藍景灝的話,「當初我選中藍若皇族,是因為藍若城是五城之中不起眼的一座城池,而藍若皇族人丁單薄,子嗣都會受到重視,這為我選中契主提供了很有利的條件。」


  聽到螭吻承認,藍景灝先是驚訝了一下,但是很快就反應過來,說道:「恐怕,其他二子,跟你的想法都差不多吧。」


  螭吻沒有回答,而是說道:「其實,天界雖說由我們龍之九子掌控,但是,四方之主的實力遠在我們之上,只是他們都安守自己的一方,不願花費精力掌管天界罷了。」


  「所以,」藍景灝心有所悟,「這就是琳琅說的,得琳琅者,得天下嗎?」


  螭吻點點頭,說道:「我以為只有我一子厭倦了天界的生活,沒想到我的兩個兄弟與我的想法差不多,如果夜琳琅沒有稱霸三界的心思的話,那麼,三霸相爭,夜琳琅便是制勝的關鍵。」


  「至少,琳琅現在還沒有稱霸三界的心思。」藍景灝肯定的回答道,「雖然琳琅有時候讓我看不透,但是,琳琅現在的心裡是有冷青琰的,在冷青琰想要稱霸人界的時候,她不會想要取而代之。」


  藍景灝說這句話的時候,內心沒來由的一陣鈍痛,睿智如他,又怎麼會不知道,夜琳琅之所以說和他是朋友,是怕他對冷青琰不利呢?在夜琳琅的心中,冷青琰永遠都是佔據第一位的啊!

  而這一切,都是因為他沒有在第一時間趕到夜琳琅的身邊,這讓他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螭吻看著藍景灝,說道:「你剛剛不是很想知道,為什麼危月燕會違背北方之主的命令,擇冷青琰為主嗎?」


  藍景灝點點頭,等著螭吻的解答。


  螭吻說道:「天界的生活幾乎是一成不變的,而神獸可化而為人,雖不能下界插手人界的事,但卻不可避免的會動凡心,而危月燕作為一脈神獸之王,也不可避免。


  作為一脈神獸之王,危月燕的高傲可想而知,普通神獸,自然入不了她的眼,就連四方之主座下的其他二十七星宿也不能。


  直到,她遇見嘲風。


  我不知道她和嘲風之間發生了什麼,但自此之後,危月燕便傾心於嘲風,願為嘲風做任何事情,直到嘲風失蹤,危月燕也不知所蹤,而當她再現身時,已是冷青琰的座下神獸。」


  「我不明白,危月燕傾心於嘲風,與危月燕成為冷青琰的座下神獸有什麼聯繫。」藍景灝搖搖頭,「怎麼看也不覺得冷青琰有什麼地方能跟九子之嘲風媲美啊!」


  螭吻再次捲起一串水珠,說道:「冷青琰跟嘲風,有著一模一樣的臉龐。」


  「難道嘲風的失蹤對危月燕的打擊很大,危月燕找不到嘲風,但是卻發現了與嘲風擁有相同容貌的冷青琰,所以,就把冷青琰當做了嘲風的替身?」藍景灝想出了一個合理的解釋。


  「你錯了。」螭吻毫不留情的說。


  藍景灝更是想不通,有些疑惑的說:「你剛剛也說了,危月燕作為一脈神獸之王,她的高傲可想而知,普通神獸入不了她的眼,就連四方之主座下的其他二十七星宿也不能,那冷青琰區區人族,又怎麼能入得了她的眼?」


  「誰說冷青琰只是區區人族?」螭吻反問道。


  「難道不是嗎?」藍景灝本能的反問道,隨後像是想起了什麼,說道,「螭吻,你說,冷青琰與嘲風有著一模一樣的容貌,但這明顯是不太可能的,是不是冷青琰與嘲風有什麼關係?」


  螭吻讚許的點點頭,說道:「景灝,你與我也有相同的容貌。」


  「……」藍景灝對這個突如其來的消息有些措手不及,他深吸了一口氣,說道:「所以,這就是我在禁地時,與你產生了血脈共鳴的原因嗎?只是因為容貌,就證明了我是命定之人?」


  螭吻搖搖頭,說道:「有些事,現在還不是告訴你的時候。」


  與螭吻簽訂靈契以來,這句話是藍景灝經常聽到的話,他迫不及待的想知道更多事情,螭吻卻不告訴他,每次都用這句「有些事,現在還不是告訴你的時候」來堵住他的滿腹疑問。


  他深吸一口氣,說道:「螭吻,你是說,冷青琰與嘲風有關係,可是冷青琰的表現,讓我覺得,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與嘲風的關係,甚至說嘲風根本就沒有去找他,連危月燕都沒有告訴他這個事實。」


  「這個,我也不知道嘲風是怎麼想的,」螭吻也是無奈的說,「但是,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訴你,冷青琰,是嘲風的命定之人。」


  「.…..」藍景灝忽然就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先不說嘲風為什麼沒有見冷青琰,危月燕又為什麼會對冷青琰隱瞞他是嘲風的命定之人這樣的事實,現在,夜琳琅的心裡,完全就是偏向冷青琰的,這讓他從一開始就處於下風,儘管與夜琳琅的接觸不多,但是,他可以肯定,夜琳琅是不會輕易的捨棄冷青琰,轉而投身於他的。


  誰知,螭吻了解了他的想法后,卻只是嗤笑一聲,說道:「景灝,你太天真了,你以為危月燕只是為了找到嘲風才會留在冷青琰的身邊做他的座下神獸的嗎?」


  「難道還有什麼其他的意圖?」藍景灝問道。


  「那是自然,」螭吻點點頭,「危月燕和嘲風既然對冷青琰有所隱瞞,自然是留有後手,四方之主靈脈的擁有者要集齊二十八星宿的靈印才可真正召喚四方之主,那冷青琰手中擁有北方之主的一方神獸,就意味著夜琳琅不可能集齊二十八星宿,也不可能召喚四方之主,除非……」


  「除非夜琳琅能一直為冷青琰所用。」藍景灝接著螭吻的話說道。


  螭吻的話已經很明白了,危月燕傾心於嘲風,自然是萬事都已嘲風為主,想必去往冷青琰的身邊,成為冷青琰的座下神獸,也是因為嘲風失蹤之前的授意。


  不管嘲風是原先就比其他二子想的長遠,還是嘲風擁有危月燕這樣有利的條件,現在的情況對於他和其他一子的命定之人很是不利,不管夜琳琅是真心偏向於冷青琰,還是其他的,最後,夜琳琅都必須在冷青琰的身邊,輔佐於他,才能真正集齊靈印,而若是夜琳琅對冷青琰有異心,危月燕就不會與夜琳琅簽訂血契。


  如果集不齊四靈印,那麼,四方之主靈脈便是可有可無的存在,對三子的爭霸產生不了決定性的影響。


  這讓藍景灝和螭吻不得不佩服嘲風的部署,這樣的一箭雙鵰,讓人無法不佩服,無論中間的過程如何,嘲風立於不敗之地。


  但是,螭吻既然從十萬年前就為自己留了後手,又豈會在這機會即將到來之時輕言放棄?不管嘲風如何部署,他都要搏上一搏,畢竟,他也是與嘲風同出一脈的九子之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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