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不兩立
蕭引凰這麼一出過後，高姝虞覺得圍觀眾秀女看自己的眼神都變了。
高姝虞即便是心裡頭不憤的很，可到了現在也無計可施。
她著蕭引凰的目光里都快要冒出了火兒了。
臨走前，高姝虞不僅惡狠狠地瞪了一眼那個姓伍的，還把她那要吃人的目光對向了春喜，嚇得春喜一個哆嗦，一下子跑到了涼鎖身後，道:「我的天，好可怕啊。」
涼鎖捏了捏她的鼻子，沒說什麼。
當初她們三個商量然後對付高姝虞的時候，小姐也只是隨口一說，誰知道這丫頭竟然鬼精靈地真的去拿了一件兒首飾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兒給塞了進去？
不過她這麼一做，倒是錦上添花了。
「看你下次還敢不敢再冒鬼主意了。」涼鎖拍了拍她的腦袋。
春喜吐了吐舌頭，她只是太討厭那個高小主了嘛，總是跟自家小姐過不去，道:「我這不是實在看不下去她總是來煩小姐嘛，再說了，難道你不開心？」
涼鎖默了。
想想之前高小主的那臉色，她，好吧，她確實也挺高興的。
人漸漸散去，只剩下伍小主和蕭引凰兩個人了。
伍小主對蕭引凰俯身行禮道:「今日的事情，多謝蕭小主了，他日里，若是有用的到的地方，莫不敢辭。」
其實，她也知道她這句話說了或許也頂不了什麼用，可，可她除了這樣表達一下自己的感激之情，別的，也沒有什麼能夠幫助蕭引凰的。
人家論家世背景和自身實力都比自己強，她……
因此，伍小主的臉上浮現了一絲愧色。
「不用多想，今日里我本就是舉手之勞。這一次高姝虞沒有能成，我猜以她的性子接下來不會善罷甘休的，你小心一點兒。」蕭引凰不卑不亢地叮囑了一番，與人辭別了。
此時的園子里，除了一些正在打掃宮婢近侍，並沒有什麼人，蕭引凰難得見花園清靜，就走過去觀賞了。
如今其他人都在屋子裡忙著好好打扮呢，她們依然覺得她們或許能與皇上來個偶遇呢。
也就蕭引凰沒這個心思。
當年耶律賢可是跟在自己屁股後面纏著自己的，她怎麼會主動投懷送抱呢！
說起來，好久沒看見耶律賢了，還真有點想他。
蕭引凰下意識往耶律賢的寢宮的方向看去。
要是她能在想他的時候提著輕功就去看看，該多好啊……
這廂，蕭引凰隨意地走著，另一邊兒，耶律賢煎熬著加倍的相思。
他又去到了她被燒死的那個宮殿，崇文殿。
入目一片廢墟。
眾人都覺得，在這宏偉的皇宮裡，這片廢墟顯得格格不入，可那又怎麼樣呢？所有要重修此殿的摺子都被扣下了，那還有哪個不長眼的敢去修？
不過是一座宮殿罷了，不修就不修吧，難看就難看吧，反正也不是他們住。
大臣們自我安慰地想著。
如今，他們還沒有那個膽子去挑戰皇帝的威嚴呢。
登基以來，耶律賢的手腕之強硬，殺伐之決斷是有目共睹的。即使是當初一手把耶律賢扶上位的蕭思溫等人，也不敢跋扈半分。
托「已死」的肖若之福，耶律賢的心思全在朝堂上，幾個月下來已經把耶律璟禍害的江山治理得國泰民安了。
萬福跟在耶律賢的身後。
陛下臉上看沒什麼表情，可若是仔細地去瞧，心裡頭簡直有說不出的苦啊。
偏偏看見了皇上那明顯不在狀況的樣子，他又不敢去喊，只能彎腰垂手地立在後頭，靜靜地等待著。
耶律賢想到了以往，與蕭引凰在一起的日子。
「若兒……」他低聲呢喃。
萬福沒有聽清，以為皇上是有什麼吩咐，抬頭望去，依舊是那副老樣子，所以，他只好又垂下了頭。
耶律賢想了許多，想到了他們初見的時候，那麼一個少年，整個人淡淡的，明明不過十五六，卻比起一旁的甄天祈還要更勝一份。
……
還有他們二人在山崖下面的日子，那時候，自己好像才知道她女兒身不久吧？雖然一直都沒有找到機會去詢問，可，在山崖下……
如今我已經做到了我想要的，可卻丟了你，若兒，我該拿你怎麼辦？
耶律賢佇立良久。
之後的這幾日里，眾位秀女在得知了可以休息幾日後，每一個都打扮的花枝招展的，什麼亭子花園小湖邊的，都能看到五顏六色的……衣裳，以及那或是自憐自哀或是可愛天真的身影。
簡直都要比得過附近開的花兒了，甚至於她們都奪了花兒的光芒了。
明明是來賞花的，游湖的，餵魚的，可那眼神兒無一不在往別的地方瞟，反倒是她們想要做的事情，少了關注。
高姝虞看到這些人的樣子，不屑一顧又忍不住憤怒。
雖然她總是告訴自己，她以後是要做皇后的人，要心胸開闊，母儀天下，不就是幾個秀女嗎，她容得下！但每一次想到她們都是與自己爭寵的，高姝虞便討厭她們得緊。
後來她也不想忍了，仗著她爹是新皇的重臣，若有若無地去欺負一些沒背景沒後台還有姿色的秀女。
蕭引凰看在眼裡，對高姝虞愈發討厭。
她們倆的仇，早在那一日里她讓高姝虞不斷地出醜而且上次還那般地丟了面子的時候，就無解了。蕭引凰閑著無聊，只要遇上高姝虞狐假虎威就會幫忙解圍。
這些個地位的秀女，被她欺負了，不僅有苦說不出，而且還不敢反抗，誰讓沒有她會投胎呢？
這樣一來，她贏得了不少秀女的好感。
這一日的下午，蕭引凰看天氣還算不錯，也起了去亭子里晒晒太陽吹吹風的想法。
誰知，才邁出屋門，她就看到一身粉色裙衫的高姝虞走了出來，兩人相視一眼，都不難從對方的眼中看到對彼此的厭惡。
而同時打開門出來的，還有吏部尚書龔文輝的嫡二女龔明月。
更巧合的是，這兩人的衣衫無論是顏色還是款式，都撞了。
她一身淡粉色宮服，腰間配著一條絲帶，頭上扎著簡單的髮式，乾淨白皙的臉上掛著微笑，讓人看著多一份純真，可愛，讓人起了憐憫之心。
這下可了不得了。
那吏部尚書原先並不是耶律賢一派的，甚至還有隱隱靠向平陽王的趨勢，所以高姝虞欺負起來她完全沒有什麼壓力，尤其是當著蕭引凰的面，高姝虞更是覺得難堪，當下對龔明月就沒有了好臉色。
高姝虞扭頭對著彩霞彩虹說道:「這衣衫哪家鋪子里買的？回去告訴夫人，本小姐不希望再在京中見到這家。」
看著彩霞點了頭，高姝虞才撫了撫頭上的珠子道:「彩虹，你說今日里本小姐這身裙子與髮飾搭配嗎？」
「小姐，不是奴婢自誇，奴婢的眼光和手藝可是頂頂好的，今日里這可是很搭配的。」彩虹跟了自家小姐也有許多年，自然知道這時候還說什麼。
高姝虞聽罷蹙了眉頭，好似被什麼重大的事情給難住了，停了一會兒才開口道:「我瞧著龔二小姐的衣服和頭飾倒是不怎麼搭配呢，要不然，就麻煩龔小姐再去換一件兒？」
龔明月身旁的侍女馬上就紅了眼，準備說些什麼，卻被龔明月給攔下了。
如今她爹爹在朝中並不是很好過……
冥頑不靈的平陽王餘黨已經被清除得乾淨，龔家惶恐自己會不會成為耶律賢接下來的打擊對象。而且龔家這些年在工部也撈了些油水，如今正是肅殺腐敗風盛行，不知道耶律賢會不會再追究……
就為了這，龔明月連與自家表哥自小沒有宣之於口的婚約都給毀了，進宮參加選秀。
龔家覺得，她若是能選上，做個皇帝的枕邊人，一來可以察覺到皇上的動靜，二來也可以吹吹枕邊風……
蕭引凰想起來自己剛回京的時候，還曾受到龔明月的邀請去她家裡做客，這會兒更是看不慣高姝虞這副模樣。
「依本小姐看，這件兒粉色裙衫倒是襯的高小姐臉色不太好看呢，哎，好像顯得臉色有點兒黑呢，唔，還是有點兒黃？」蕭引凰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高姝虞開口說道。
看著她變了臉色，蕭引凰轉身對著龔明月說道:「龔小姐正是灼灼其華的年紀，配著身桃花粉的顏色倒是格外的好看呢。」
這話豈無非在說，高姝虞老了，是黃臉婆。
高姝虞很憤怒，可她也知道，她在蕭引凰的手裡討不了什麼好，所以，只能忍了。
等著，等以後自己……到時候再與你們算賬。
只聽得蕭引凰提議道:「龔小姐若是不嫌棄，不妨咱們一起去走一走？」
蕭引凰也不理會高姝虞，只笑吟吟地看著龔明月，她知道，她是不會拒絕的。
高姝虞的為人這參選的秀女是都知道的，龔明月這次與其撞衫，本就得罪了她，再加上自個兒的幫忙，想必高姝虞也牽連了她。若是再拒絕了自己的邀請，那便是又為她自己豎了一個敵人。
雖然說，自己心裡頭不會在意。
果不其然，龔明月笑著答應了，兩個人也不理會臉色愈加難看的高姝虞，一起結伴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