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刺聖眷
時間不緊不慢地過著，這段時間耶律璟身子慢慢的也好了一些，不過對於平陽王耶律天德的態度沒有太多的變化。
一個來月的時間，耶律賢身邊的重臣們可忙壞了，他們在四處摸索耶律賢府中那神秘女子的消息，心裏面對她的忌憚也越來越重了。
蕭引凰的身體也在那位老太醫的調理之下，將身體里的餘毒徹底地清除了出去。
自從在耶律賢面前恢復了女兒身之後，兩個人的相處總覺得不如以往的那般自在。
臘月二十三這一日朝廷正式開始休朝，一直到過了年之後的初八，攏共有十六天的假期。
這段時間，平陽王府的門前每日里迎來送往的，好不熱鬧，兩相一對比，景王府實在是冷清了許多。
是夜，景王府里後院一處最大的院子里，蕭引凰看著對面的男人，無奈極了。
「王爺，夜已深了。」蕭引凰開口道。
耶律賢抬頭望了望夜空，漆黑的夜裡因著那月亮而顯得不那麼可怕。就像眼前的這個人，讓自己的世界里除了單子的顏色外顯得斑斕多彩。
「再手談一局。」男人低沉的聲音響起。
只聽得他又道:「若是我贏了，你便要答應，以後都要喚我名字。」
蕭引凰看著他，心裡也有些無奈，開口道:「這不合規矩。」
她意圖去說服他。
耶律賢不做聲，可那眼中的堅定已經表明了他的意思。
蕭引凰也只好同意，道:「王爺既然如此，那在下也只能儘力而為了，不過，這隻能限於人后。」
「你一個姑娘家，說什麼在下。」耶律賢聽得她的同意，原本皺著的眉頭也舒展了開來，甚至還有心情調侃一番。
只是這局棋註定是下不了了，他們才將黑白分明的棋子各自放進去。
「黑還是白？」耶律賢問道。
蕭引凰透過夜色看了一眼，道:「有人來了。」
因著耶律賢不喜有人打擾他與蕭引凰相處，所以不只是衛江被他給趕了出去，就連暗衛也被他支的遠遠的。
耶律賢不做理會，依舊問道:「執黑還是執白？」
蕭引凰只能無奈道:「白。」
沒讓蕭引凰和耶律賢失望的是，那些暗衛雖然離得稍稍遠了一些，這麼一會兒的功夫卻也發現了進入者，很快兩方便交上了手。
耶律賢只做沒有看到繼續與蕭引凰下棋。
而那些殺手之所以有那麼一會兒的遲疑，是因為他們主子只是讓他們殺一位女子，等到了景王府才看到是兩個人，難免要想一下是只殺一個呢還是兩個都殺了？
那些大人並沒有想到，今日這麼晚了，景王竟然還在後院中。
無須蕭引凰和耶律賢去動手，人很快便被解決完了。
還不等他們去清理乾淨，竟然又來了兩批人。
很明顯，雖然不是一方的，可都有著同樣的目標。
到了後來，耶律賢也被這一波一波的來人給煩到了，他只是以為是派來刺殺自己的，便開口說道:「如今朝中平陽王得勢，這些人怎麼不刺殺他，總來景王府有什麼意思？」轉而一想又覺得不對，說道:「總不能是平陽王派來的人吧？」
蕭引凰搖了搖頭，耶律賢說道:「我也覺得不對，如今平陽王除非傻了才不忙著去巴結皇上反而來吃力不討好地刺殺我。」
「他們並不是來殺王爺的，而是來殺我的。」蕭引凰開口道，面上依舊是一片雲淡風輕的樣子，絲毫看不出來不耐煩來。
剛才和耶律賢對弈的時候，她一直在思索這些暗衛是幹什麼的，並沒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棋局上。
第一波人來的時候她也以為是平陽王的人，可是接二連三地來了不同的人，顯然就不是平陽王了。
蕭引凰忽然想起了曾經爹爹告訴她在景王府萬事小心，已有大臣著手去查她了。
蕭引凰驚然明白了，這些人都是想扶耶律賢上位后自己當國舅國丈的人，怎麼可能任由一個不明不白的女子搶了他們替妹妹女兒覬覦已久的后位呢。
這不，這就迫不及待地派人來了。
她剛想明白，對面的耶律賢就道:「剛才的那一局我贏了。」
蕭引凰額頭出現幾條黑線，這個是重點嗎？重點不應該是為什麼我會被刺殺嗎？
還好，耶律賢也只是強調一下提醒她一遍，目的達到了便說道:「為什麼？」
她如今又不是那個極善謀略的肖若，只是一個被自己救了的落魄女子罷了，怎麼還會有人來刺殺她？
「王……你覺得這些人是誰派來的？」要出了口的王爺二字在迎上耶律賢的目光下生生的給咽了下去。
耶律賢滿意地點了點頭，而後又搖了搖頭，說道:「不知道。」
蕭引凰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大概是咱們一派的朝臣。」
耶律賢沒有表現出信或不信，只是問道:「他們為什麼要這麼做？」
「要您登基之後的后位。」蕭引凰開口道。
耶律賢聞言頓時盛怒。
這些人莫不是仗著自己有了從龍之功便能權傾天下了?為了后位這就斗得不可開交，什麼下三濫的手段都用上了，還敢派人來景王府刺殺?簡直是太歲頭上動土！
看來是要給他們點兒提醒了，也好知道誰才是主子，哪些是不該他們打主意的。
耶律賢的眸光冷得如數九寒天的雪，「嫡妻的位置，他們說了不算。」頓了頓，耶律賢又補充了一句：「只看你什麼時候嫁。」
這后位，什麼肱骨之臣的女兒妹妹就不要覬覦了，耶律賢只想給「肖若」，只能給「肖若。」
如今耶律賢的想法和當年蕭引凰在酒樓里問的截然不同。
溫和的月光透過樹葉照在屋頂上，東一片，西一片，風起，隨著樹葉的擺動，屋面顯得斑斑點點，像無數星星灑滿了整個屋頂。
蕭引凰明白他的想法，本來在這個關頭她是應該勸住他的，畢竟……她只是他的幕僚，可不知為什麼，她的心裡並不想去勸，而她喜歡一慣喜歡跟心走。
不過蕭引凰也非常清楚，她現在已經是眾矢之的，如果這些人真的打上了自己的主意，把自己蕭思溫之女的身份查出來，可就不好了……
「如果他們再這麼派一波一波的人過來刺殺，我難免受害，而且萬一平陽王知道了，再派刺客來刺殺殿下可就不好了。」
「所以我還是離開景王府吧。」
「不行。」耶律賢一聽蕭引凰要走，立刻皺起眉，還不由自主地往蕭引凰那邊靠了一靠。
蕭引凰說不清自己內心到底想不想留在景王府，可是她知道現實不讓她留在景王府，至少她要回蕭府去。
「景王府的暗衛能萬無一失嗎？」蕭引凰忽然問道。
耶律賢面無表情地回問：「你不信我能保護好你?」
「沒有，」蕭引凰站起來，主動走到耶律賢面前，看向他的目光像水一樣溫柔：「這個時候是關鍵時刻，功敗垂成啊！你不能在這個時候失去那些肱骨之臣，等大業已成……你再想要什麼也不遲啊。」
耶律賢並沒有被蕭引凰的話語打動，但是面前佳人的溫言軟語他抵抗不了啊。
蕭引凰又道自己離開以後會找個機會恢復肖若的身份，等年後會找機會進京。
耶律賢聽出蕭引凰是真的想離開了。
他知道他面前的女人不是一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只需金屋藏嬌的女人，她的見識和閱歷超乎自己想象，所以他不能阻止她想出去的腳步，雖然他捨不得。
「若兒真想出景王府，我不攔你。」
耶律賢忽然對這夜色發出一聲長嘆。
月光射在這些樹枝的中間。樹葉閃爍，都反射出了一層銀色的光輝。
過了大年初八，上朝的事情便又要開始了，本來初九就該朝會的，卻被耶律璟臨時給推掉了，他召了太尉耶律化哥進宮。
后經宮中線人傳來消息，原是初八那日天順帝喝醉了酒，本該處理的事務也給耽擱了，便招了太尉進宮說道:「朕醉中處理事務有誤，爾等不應曲意聽從。待朕酒醒之後，重新向我奏明。」
可自此之後，耶律璟一直飲酒到月底，期間都沒有上朝聽政。
而平陽王一派在朝中更加的囂張得勢了，就連許多的中立派一時之間都有些動搖，想著是不是要趁此機會站了隊。
二月的時候，宮中又傳來消息，天順帝又下令要仗殺侍人，緣由只是因為心情好，並言明下次要「殺前導末及益剌，銼其屍，棄之」。因為這件事，又死了不少人，一時間闔宮上下人心惶惶。
得到這個消息的時候蕭思溫和蕭引凰也覺得這是一個時機。
蕭思溫並沒有打算去聯繫其他大臣謀划此事，而是與身邊的幕僚和蕭引凰一道兒暗中謀劃了一番，使人對宮中近侍等人灌輸了一些想法。
此事只有蕭思溫蕭引凰及他們信任的人參與其中，別的景王黨派的朝臣並未參與其中。
如今雖說是一派的，可以後難免會有敵對的一天，這些明晃晃的把柄還是不外露比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