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貼身婢
昨天晚上思量良久，蕭引凰睡得晚，也沒怎麼睡好。
第二日一早，蕭引凰好不容易安穩一會兒，還在半夢半醒中，便聽到了外面嘈雜一片。
她動了動身子，腦子還有些不清醒，只聽得一個尖銳的聲音吼道:「你們兩個死妮子，還不趕緊去幹活？你以為是來這裡享福的嗎？你個好吃懶做的，去外面割些豬草回來。」
外面的立春沉著臉色說道：「王婆子，我們是伺候小姐的，這些活自有下人去干。」
「喝！還敢頂嘴了你？長能耐了是吧？來到這裡自是老婆子我說什麼就是什麼了，還不快去，找打是不是？」王婆子說罷甩了甩手中的鞭子，那破空的響聲，讓二人身子一顫。
王婆子那兇殘的眼神讓二人相信，她是真的會下得去手。
外面的爭執讓蕭引凰清醒了許多，她知道這些人又來找麻煩了。蕭引凰趕緊披了件外衣，忍著輕微的頭痛出了房門，一推門，就看見王婆子黑著一張臉，罵罵咧咧地正欲揮動手中的鞭子。
她眼神凌厲，喝道:「住手！」
這句話倒是很有震懾力，王婆子那握著鞭子的手抖了一下。
「王婆子，你這是何意？」
王婆子意識到自己放出的失態，嗤的一聲笑道:「莊子上人手不夠，借小姐你這兩個丫鬟用用罷了。」
這麼明顯的態度轉變，蕭引凰更加堅定了這人已經被蕭胡輦和王熹茹收買，此番前來就是為了故意刁難自己的猜測是對的。
昨夜她想了半天，只覺得她如今身子還未痊癒，武功還不足以對付一個莊子的人，拼隨行的財力也不能和蕭胡輦那些在蕭府的人相比較，與她作對並非明智之舉，若能忍，不如先忍一時，等自己傷好了，再好好教訓她們。
蕭引凰對立春和立夏使了使眼色說道：「既然王婆子需要你們二人去幫忙，那就去吧，只是注意一些，忙完了就早些回來。」
立春立夏沒想到蕭引凰會這樣說，一時間也有些沮喪。
王婆子冷笑了一聲，道:「還是三小姐明理，既然三小姐已經同意了，那你二人就跟老婆子我走吧。」
蕭引凰目送人離去，也於心不忍，可是著實沒有別的辦法了。
才過不久，那王婆子又在院子中吼道:「三小姐，如今人手不夠，三小姐又是來悔改養病的，不若勞動一番，即可吸取教訓又能強身健體，您看如何？」
蕭引凰苦笑了一下，這果真是『龍游淺水遭蝦戲,虎落平陽被犬欺』啊。
雖然決定忍讓，但是也是有限度的，她冷著一張臉推門走出去，問道:「王婆子，即使人手不夠，也沒有主子幹活的道理吧？本小姐瞧著你倒是挺閑的？」
王婆子「呸」了一聲，不屑地說道:「三小姐，老婆子我的閨女若是不孝弒父，老婆子我早就將她按到茅坑裡浸死了，哪裡還會費許多的功夫？如今還讓你強身健體，你可別不識好歹。」
蕭引凰聽完她的話，心中暗暗猜度到什麼，面上依然沉穩如初，她目光如炬地盯著王婆子說道:「本小姐再如何也是你的主子，如今我身負重傷，若是超強度勞動出了事……不知誰來擔待？」
王婆子一愣，起初見她的樣子，還真被唬了一下。
她知道刁難三小姐的事情是夫人授意的，可是若真鬧大了傳到別的鬼人耳朵里，自己也擔待不起，更何況既然方才三小姐識好歹，自己也不能那麼過分。
這樣想著，王婆子緩和了語氣道:「也不是什麼體力活，只是讓三小姐勞動體驗一番罷了，省得不知父母恩情。這裡是午時要用的菜，就麻煩三小姐給擇了，還有那豬食，要讓三小姐來弄了。」
聽她的意思，自己是非干不可了。
好在蕭引凰樂觀，畢竟熬過養傷這幾天，一切都好辦，眼前這些雜物事，只當活動活動筋骨吧。
立春和立夏也不知怎樣了，希望這個老婆子刁難自己也就罷了，還是莫要牽連了其他人才是。
蕭引凰想起趁機說道:「本小姐不事農事，對此一無所知，不知本小姐那兩個丫鬟何在？也好指點一番。」
王婆子翻了翻白眼，冷著臉道:「三小姐你這兩個丫鬟也太差勁了，吃的多乾的少，連個豬草都不會打，老婆子話可放這裡了，若是活兒做不完，那午飯……」
也不管蕭引凰是何反應，她話一落便扭著粗腰走了。
蕭引凰深吸一口氣，下了地……
此時此刻，沒有了主人的夙煙小築此時別樣的沉靜，透露著一股不同尋常。
桂嬤嬤聽著底下的人的回報，胸腔里的怒火好似要炸開了一般。
她腦子不時的響起那人的話:「涼鎖多次外出，有一病重表弟，家中一貧如洗，葯卻從未斷過。不止如此，前幾日還得到了許多銀子。」
三小姐臨走時交代的事情，居然是真的！
起初，她還半信半疑三小姐告訴自己的涼瑣春喜之中可能誰有問題，現在卻只能暗喜三小姐足智多謀，沒帶上涼瑣一起走了。
蕭引凰走後，桂嬤嬤按照蕭引凰吩咐的去查，就查到了這樣的結果。
意外，也不意外。
她坐在椅子上眸光凝重，心也寒得不行。
按理說手中掌握了七成證據就可以了，可是這涼瑣不是一般的丫鬟婢女，而是小姐的貼身大丫鬟。
若是不妥善，難免打草驚蛇，再對小姐不利就不好了。所以說還是得仔細地調查一番才是。
桂嬤嬤沉著臉，果真是自己素日里太過和善了，這些個丫鬟奴才秧子，發現異常竟是都不知向主子彙報。
她起身便去下人的耳房……
經過了幾個小丫鬟似是而非的話，桂嬤嬤對著伺候她的小丫鬟立秋說道:「我肩膀有些不舒服，聽說小姐身邊的喜丫頭按捏不錯，你去將她喚來，給我這老婆子也按捏一會兒。」
春喜被喚的時候一愣，桂嬤嬤怎的會突然想起來找自己按捏呢？心中奇怪，卻還是爽聲答應了，瞥了一眼一旁獃獃愣愣的涼鎖，她也沒多說什麼，便跟著立秋去了桂嬤嬤房裡。
桂嬤嬤瞧著眼前這個顯得略微活潑開朗一些的姑娘，眼底清澈，就跟淺淺的小溪似的，是個純粹沒些花花腸子的姑娘，一時心安了不少。
她也不打太極，直接問道:「春喜，嬤嬤問你話，你可要老實地說，你覺得小姐她待你如何？」
春喜本就被桂嬤嬤看得一愣，聞言不知道桂嬤嬤怎麼忽然說起這個，一臉懵逼道:「小姐待春喜自是極好的。」
「哦？那你對小姐可否衷心？都是為了小姐著想嗎？」桂嬤嬤綳著臉問。
春喜見嬤嬤神色不對，也收了往日肆無忌憚的性子，謹慎起來。只見她聽罷忙得跪下道:「春喜雖不識字，可自幼便被爹爹娘親教導，人要忠實誠信，自春喜跟了三小姐起，便不敢有一絲一毫的異心，還望嬤嬤明鑒。」
她有些害怕，自己從未想過背叛小姐，難道……
桂嬤嬤聽了這話臉色才緩和了一些，她嘆了口氣，說道:「喜丫頭，嬤嬤並非是不信任你，你也知道，府中京中等著看小姐笑話的人多了去了，這才剛回府多久？便遇著了這許多事。」
看著春喜臉上除了心疼和迷茫並無其他，桂嬤嬤才繼續說道:「遠的有祠堂牌位之事，近的有綠梅下毒之事，小姐這是遭了有心人的陷害啊。」
春喜一臉認同地道:「嬤嬤可是想說些說么？」
桂嬤嬤臉色有些僵硬，這丫頭怎的這般傻呢，她只得恨鐵不成鋼地挑明了說:「你覺得小姐身邊的人都是可靠的嗎？」
春喜瞪大了眼睛，忽然明白了桂嬤嬤什麼意思。
她不禁驚問道:「是哪個背信棄義、賣主求榮的小人？莫不是良心……」
被狗吃了……
迎著桂嬤嬤的目光，春喜咽下了到嘴邊的幾個字。
「喜丫頭，下面嬤嬤問你的話，你可要守嚴實了，誰也不許說。」
春喜捂著嘴巴點了頭，一臉無辜。
桂嬤嬤繼續問道:「你與涼鎖那丫頭住在一起這麼久，可有發現她有什麼異常沒有？」
春喜瞪著圓溜溜的眼睛，一臉的不可思議，脫口而出道:「嬤嬤你怎麼會懷疑涼鎖姐姐呢，不可能會是她。」
看著桂嬤嬤堅持的目光，春喜想了一下，搖了搖頭，她覺得涼鎖沒有什麼異常的。
「你再仔細想一想，這可是關乎著小姐的性命大事，別遺漏了什麼。」桂嬤嬤一臉嚴肅地問道。
春喜聽罷，只得再認真地想一想，她正欲再次搖頭，卻驀地臉色一白。
桂嬤嬤眼尖地瞅見了，急忙問道:「可是想到了什麼？」
春喜目光有些游移，她白著臉猶豫地說道:「時間有些久，記得不甚清晰……依稀記得好似在小姐回府不久，奴婢夜裡醒來未見涼鎖，便迷迷糊糊地出去了，不知怎的走到了大小姐院子外，好似再那裡看到了涼鎖。」
看著桂嬤嬤的表情她補充道:「只是當時夜裡有些冷，離得有些遠，看著像是涼鎖姐姐，卻未能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