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現勾吻
正當眾賓興緻勃勃地欣賞歌舞時……
「娘！」
一聲驚響，使眾人沉醉的心神拉了出來，隨著聲音望去，便見到了那渾身抽搐的一位婦人。
只見王熹茹臉色煞白，昏倒在原位，雙目緊閉，不省人事，而蕭胡輦則在她身邊，一臉緊張的神情。
「娘！娘！你怎麼了？」
蕭胡輦不停地搖著王熹茹，臉上寫滿了焦急。
一時之間，伶人的舞蹈聲樂全都停了，寂靜得只聽得到蕭胡輦的一陣陣叫喊聲。
氣氛一時凝住了，短暫的寂靜過後，便是嘈雜的聲音。
「娘，娘，你這是怎麼了？」蕭胡輦依然擔憂地問著。隨後，她焦急地說道:「王媽媽，快去請府醫過來。」
眾人也都回了神，那些男主人們神色莫辨，卻毫不掩飾那眼中的疑惑。
倒是那些夫人太太們，要想的多一點兒，一些明白的臉上一派平靜，心中明了這無非是後院之爭罷了。
見了眼前這混亂的場景，蕭思溫很後悔。
本來王熹茹是被禁足的，可是蕭思溫照顧蕭胡輦和整個蕭府的臉面，格外開恩讓她在今天出席宴會，誰知竟然出了這樣的岔子，真是不省心的東西……
「大夫來了、大夫來了……」
小廝急匆匆地跑了進來。
「方大夫，你快些給二夫人看看。」翠葭焦急地說道。
方大夫上前墊了一張絲帕，仔細地把了脈，皺了皺眉頭，猶豫再三之後還是說道:「二夫人這是中了毒了。」
聽了這話，下面一片嘩然，人人自危起來。
蕭思溫壓著眉頭，顴骨處的肌肉直跳，如果這婦人只不過是半路抽風也罷，最多丟些臉面，可是這中了毒，那性質可就不一樣了。在座的還有耶律庵和耶律喜隱，這件事情如果處理不好，再傳出一個蕭府謀殺親王的罪名，可就完了！
原本沉浸在美味佳肴中的眾賓紛紛放下筷子捂著胸口，生怕是這食物有毒，一時間都竊竊私語起來。
「怎麼會中毒呢？我們會不會中毒啊？」
「就是，這二夫人怎麼還中毒了？誰下的毒？這麼狠！」
滿堂炸了鍋，場面幾乎就控制不住了，好好的生日宴會，隨著王熹茹這麼一倒，算是完蛋了。
蕭思溫從座上起身，臉色灰青地問道:「中毒可嚴重？」
「老爺放心，二夫人中的是『鉤吻』，接觸的時間不算久，所以倒不是很嚴重，稍後我開個方子，熬些葯就好了。」方大夫回答道。
蕭胡輦聽到王熹茹沒事兒了，擦了擦眼淚。
眾人也鬆了一口氣。
蕭思溫接著問道出言問道:「方大夫，你所謂的『勾吻』什麼情況？」
「回老爺的話，這個『鉤吻』與一般的毒不同，它需要中毒者與其接觸過半個時辰左右，而後兩到三個時辰的潛伏期過後。才會發作。」方大夫恭恭敬敬地說著，「他的毒性前期並不嚴重，只是讓人抽搐無力，只有短短的一刻鐘時間，過後便診不出來了。大概一旬左右，還會發作，倒是會疼痛半個時辰……而亡。」
楊媽媽緊張地問道:「那二夫人可否無礙？」
方大夫回答道:「按照這個方子抓藥，三碗水熬成一碗，吃上三日，便差不多了。不過……不過，還是需要儘快找到毒源，其間是萬萬不能再接觸了。」
眾人聽到這話，也不再討論了，王熹茹究竟為何中毒，這才是他們最關心的事情，萬一王熹茹是食物中毒，他們豈不是也不能幸免於難？
蕭胡輦十分緊張，便說道:「還請方大夫尋找一番。」
方大夫看了一眼蕭思溫，得到同意之後便問服侍在二夫人王熹茹身邊的人，今日里接觸的東西較長的有哪些。
二夫人王熹茹挺過了一刻鐘后，在翠葭和翠雲的服侍下，去換了一身衣服，又將今日里的穿戴之類的方便讓方大夫檢查的，便拿去給了他。
方大夫一一查驗之後，搖了搖頭道:「這些都是無礙的，還請二夫人再仔細想一想。」
「除了這些，再沒有其他的接觸有半個時辰的了。」王熹茹仔細地想了一番，搖了搖頭，有氣無力地說道。
這時，蕭胡輦見王媽媽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便出聲問道：「王媽媽，你可是想到了什麼？」
王媽媽垂了垂眼眸，支支吾吾地道:「老奴好似想起……想起夫人接觸了一物，只是……只是不知是否有半個時辰，便一時有些猶豫。」
底下的夫人太太小姐們，聽到了這話，都著急了。
你這老婆子倒是快說啊，多半二夫人就是被這東西害得，萬一那東西我們也接觸到了，豈不危險？
蕭引凰瞧了一眼王熹茹，將目光定在王媽媽身上，心中有些不安，覺得要有不好的事情發生。
從王熹茹昏倒到醒來，她一直冷眼旁觀著，好好的怎麼就中毒了。
蕭引凰依然覺得，這件事情不是偶然，一時間謹慎了許多。
在眾人的一番催促下，王媽媽開始吞吞吐吐地說道：「今天三小姐……獻上那綠梅之後……夫人看了很是歡喜……便多瞧了一會兒……」
后話不必說，自有人去想。
蕭引凰心下一沉，一下子便知道了這又是王熹茹她們的圈套。
聽了「綠梅」二字，蕭思溫臉色更差了。
那綠梅……難道與王熹茹中毒有關？
蕭思溫神色難辨地盯著王媽媽瞧了片刻，就在王媽媽臉色發白，快要頂不住時，他把目光收了回去。
「寅古，我覺得這綠梅恐怕有問題啊。」一位同僚出言提醒，道出了大家心中的話。
既然有人怎麼說，蕭思溫也沒有辦法，只好按照他們的意思吩咐道：「阿誠，去將綠梅拿出來。」
蕭誠點了點頭，便去將綠梅拿給了方大夫，示意他檢查。
蕭引凰鳳目眯著，她們已經把矛頭對準了綠梅，那麼自己被傷，也不遠了。
為今之計，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方大夫先是嗅了嗅那綠梅，思考了一番，又捻起了一點兒泥土，放置鼻前聞了聞，肯定地說道:「就是這個，這土裡有毒。」
這可是蕭引凰特意尋來的壽禮，那麼下毒之人……
韓德讓立時反駁道:「我看你也這麼大年紀了，會不會忘了怎麼呼吸，一不小心聞錯了？」
可惜他的話只被人當成了玩笑。
「三妹，我知道我娘她……她怠慢過你，可是，可是你也不能這樣對她啊！不管怎麼說，她總也算是長輩。」蕭胡輦目光複雜地看著蕭引凰說道，語氣讓人憐惜不已。
還不待蕭引凰開口，李浣眉便不放過這個踩她的機會，開口說道:「蕭大小姐，蕭三小姐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要知道，這可是給蕭大人的壽禮……」
話雖沒有說完，卻引發了眾人的想象，是啊，這若不是有人毒發了，依著蕭思溫對綠梅的喜愛程度，還不得天天與那綠梅相處？到時候……
「寅古兄，這我就不得不說你了，你是如何虧待了我這侄女？竟是對你下如此毒手。」看不過蕭思溫的人開口說道。
蕭思溫未多言，無視了這話，畢竟此事蹊蹺，燕燕沒有毒害自己的動機，而且他也清楚王熹茹的為人。
在緊張的空當，蕭雲珠跟在蕭思溫的後面質疑道：「可是，若是那綠梅的原因，那為何只有二娘中了毒，其他人都無礙呢？」
蕭胡輦張口欲言，卻最終什麼也說不出來，只是紅了眼眶，愈發讓人憐惜。
倒是王熹茹臉色蒼白地說道:「方大夫不是說了，需要接觸的久了才會中咳咳……」
「姐姐這話可是不對了，三姑娘平日里的為人，我們都是知道的，那是再孝順不過了。我知道姐姐平白受了這份罪有些委屈，只是卻也不能壞了三姑娘的名聲。」何琴漪也附和著蕭雲珠的話說道。
心知無數眼睛在盯著自己，蕭引凰表面上依然無比鎮定，仿若局外人一般，淡然道了一句：「二娘的病好得真快。」
「你！」王熹茹氣得瞪大了眼睛。
「嘖嘖，還與她費什麼口舌，即是人證物證具在，哪裡還容得你在此狡辯？此等不孝不悌的人，就該要嚴懲，以證孝義。」宋王耶律庵忿忿地開口說道，他一向是正直之輩。
韓德讓勾了勾唇角，暗自盤算如何幫燕燕戳破這陰謀，玩味地開口道:「宋王這話說得我差點就信了！蕭燕燕說得沒錯，我看這二夫人好得真快，好像這毒是她自己樂意中就中了，想解就解的呢，二夫人身體真好啊，羨慕夫人這麼大年齡了還能有這樣的健康，賢侄我祝您活到五百歲！
反正他一向是混賬公子哥兒的代表人物，平時對妙齡少女說話就口無遮攔，現在面對起中年大媽唐突兩句也無可厚非，畢竟他已經沒有再混賬下去的空間了。
韓德讓這一番話說得王熹茹恨不得氣死在當場，還敢自稱賢侄？賢侄你個頭！
活到五百歲，直接說活成王八多乾脆！
偏偏韓德讓這個人是出了名的不羈放縱，若在眾人面前與他置氣，豈不是自找苦吃？
王熹茹恨恨地瞪著韓德讓，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原本緊張的氣氛被韓德讓突然冒出的這一句緩和了不少。
蕭引凰更是感激地看向韓德讓，你這混賬東西還混賬得很是時候啊！
眾人哈哈時，蕭雲珠得到何琴漪的示意，趕緊說道:「三妹妹雖是常年不在，卻也時常與父親憐惜，多有純孝之心。這其中必是有誤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