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陌生夫婦
「你什麼意思？」曾燕靈克制著心慌，神情凝重的看向沈宴清。
「字面意思。」聲音帶著漫不經心。
幾分鐘前，沈宴清才是那個被恐嚇者而曾燕靈是施壓者，現在兩個人的情況卻是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
沈宴清眨眨眼，臉上的表情跟孩子一般活潑生動，卻始終不出聲。
曾燕靈看的心驚肉跳，到底是什麼時候開始，沈宴清變得讓她也無法看透了？又或者是她從來就沒有看透過她？
「告訴你一個秘密……」沈宴清將唇湊到曾燕靈耳邊，在這冬日裡，她嘴裡吹出的熱氣沒能讓曾燕靈覺得溫暖，心頭只是顫了又顫，「你能進組演蔣笑南，其實是我推薦的製片人。」
曾燕靈瞪大了眼睛，多餘的眼白和那皺縮的瞳孔里透著她的驚恐，但更多的是恥辱。
她的語氣倏地急促起來，「你想做什麼？」
「做什麼？那就要看你曾經做過什麼了，你知道的，我這個人最大的特點就是有仇必報！」
撲通——心臟再次一滯，曾燕靈看著沈宴清臉上的盈盈笑意，只覺得置身於寒冬中。
某個焦急的找著人的工作人員的目光鎖定在兩人之中的沈宴清身上，上氣不接下氣的叫道：「宴清姐！要開拍了！王導讓您過去。」
「好。」沈宴清在轉身離開前，給了曾燕靈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終於回過神來的曾燕靈平復了心情后，擦乾手心裡的虛汗，攥緊了拳頭，眼神死死的盯著沈宴清的背影，那雙眼睛里彷彿帶著一根根細細的針不留痕迹地刺入沈宴清的後背。
「燕靈姐？你在看什麼？」年輕的場記在她眼前晃了晃手。
一聲「燕靈姐」拉回了曾燕靈的思緒。
對，她現在已經不是曾經的那個十八線女星曾燕靈了，更何況她已經找到了一個更可靠的靠山，就算是莫斯家也無法企及的靠山，一個小小的沈宴清而已。
就算她已經躋身二線人氣達到一線又怎麼樣？她能讓她下來一次，就能讓她下來第二次，不過就是時間問題而已。
看著沈宴清身旁的工作人員對她畢恭畢敬的模樣，曾燕靈的眸光越來越暗，笑吧笑吧，很快你就會笑不出來了。
*
「宴清姐，外面有車在等你。」
聞言，不知是誰先「嗚——」地起了一聲哄，緊接著全劇組的人都開始起鬨了。
「哇！好幸福啊！果然陌生夫婦好有愛！」
正穿著外套的沈宴清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她肩上忽的一重，扭頭一看，搭上她肩膀的人正是許筠，只聽她長臂一揮，「愚蠢的人類！這只是你們吃狗糧的第一天！吃太多狗糧可是會膩的！」
整個劇組因為這番玩笑話打成一片，頓時歡聲笑語洋溢在片場上空，一派和諧景象。
「還沒收工嗎？」背後忽然傳來某人好聽且辨識度明顯的聲音。
大部分人相視一笑，叫道：「莫前輩！已經收工了，您可以放心接嫂子回家了！」
其他反應沒那麼快的人一聽頓時笑的前仰后翻。
王克跟製片人收拾好東西出來正好聽到這邊的愉快情況，走過來就看到了莫斯家，他調笑出聲，「呦，什麼風把你給吹來了？」目光再定在他跟前的沈宴清身上，揶揄出聲，「放心吧，自從上次出了事，劇組是嚴加看管，就是我出事，我也不會讓你的莫太太出事的！」
沈宴清平時臉皮雖厚，但到底還沒厚到被這麼一群人開玩笑還面不改色的狀況，剛準備說幾句結束語就離開，卻是被許筠給推進了莫斯家的懷裡。
「喏，我把我這生死之交就送你了，也算是報答你上次在河裡的救命之恩。」許筠霸氣出聲。
莫斯家幾乎是立刻就反應過來摟住了她，唇邊的笑意微微放大，「你這個恩報的不太走心。」
眾人驚訝，向來板著臉只談劇本和演戲的影帝竟然開玩笑了？真是活久見。
沈宴清倒是沒察覺，忙道：「王導，XXX……不早了，大家都早點回去吃飯吧。」
兩人往外走了一會兒，背後還有人沖他們叫道——「再見！莫老師！」，頗有種粉絲見偶像的激動。
車門外面零度以下的溫度，車裡的暖氣卻打的很足，沒經受得住這溫度差的沈宴清打了個噴嚏。
莫斯家眉頭一皺，抓住她的左手，卻是一驚，「怎麼這麼涼？」
沈宴清卻是滿臉無所謂，「外面這麼冷，手當然是涼的。」
他卻是抓住了話中重點，「今天一天都這麼涼？」
「也沒有啦！」
然而沈宴清的解釋是沒有用的，莫斯家已經在心裡做出了決定。
見他半晌沒出聲在思考什麼的樣子，沈宴清搜腸刮肚想著話題，還真被她想到了，「你知道現在網上怎麼叫我們的嗎？」
「什麼？」
「陌生夫婦。」
莫斯家輕挑右邊眉梢，在心裡回憶兩人的名字便明白了這個稱號的來由。
「怎麼樣？有沒有比你跟顧景的蘑菇夫夫好聽？」
「蘑菇——夫夫？誰取的？」莫斯家微博玩的不多，所以並不知道自己跟顧景竟然還有真人cp，也就更不知道粉絲們還給他們倆配對起了名了。
於是，在沈宴清口中聽到具體情況的莫斯家沉默了，再一細想六年前跟顧景一起跑《其實很想你》的電影宣傳時，當時粉絲們一看他們倆同框好像就特別興奮，現在想來大概就是這麼個原因。
他一直不說話，沈宴清擔憂出聲，「你不會生氣了吧？其實也沒什麼的，粉絲們只是太喜歡你們倆了，而且你們倆在那部電影里的合作真的很吸睛啊！」
莫斯家還是不出聲，她低下頭來歪著腦袋看他，試探出聲，「不會真的生氣了吧？」
「沒有生氣。」他輕撫她傾瀉下來的一頭長發，眼底帶著溫柔。
「哦，那就好那就好。」沈宴清拍拍胸脯，「你要是生氣了，那就太讓廣大網友們傷心了，她們可是站你們這對cp站了六年呢！」
六年……
果然跟他想的一樣么？
莫斯家眼神逐漸幽暗下去，心裡琢磨著以後是不是該跟顧景保持點距離。
沈宴清轉轉脖子，扭了扭胳膊，長嘆一口氣道：「在醫院住了這麼久的院，把我身體都給養懶了，今天拍的量連以前一半的量都不到，就累的不行了！」
「這麼累？」莫斯家一手掌控方向盤，另一手伸過來觸碰她的肩膀，開始替她按摩。
沈宴清一臉驚恐地扯開他的手，「有車好好開，別動手動腳的，多不安全。」
莫斯家成功被逗樂，聽話的收回了手好好開車。
談論完晚上吃什麼后，莫斯家道：「對了，過幾天就過年了，你想回家過年還是回我家過年，又或者是跟我一起過年？」
沈宴清先是驚訝地「啊」了一聲，接著拿出手機來看了日曆，驚呼出聲，「還有六天就過年了啊！怎麼這麼快一年又過去了？」
「怎麼？不喜歡過年？」莫斯家瞥她一眼。
她苦著一張臉，「上了二十歲后的女人最不喜歡過的節日除了生日就是過年了，因為這兩個節日時刻都在提醒她們不再年輕了。」
「年齡只是一個數字而已，你看上去很年輕。」見她臉上依舊提不起喜色，莫斯家又補了一句，「在我心裡你只有十八歲。」
「別安慰我，我的身份證不會欺騙我。上了二十歲的女人，想要保持看上去的年輕，背後要付出多少心血只有女同胞才懂。」沈宴清托著下巴望向窗外。
而他們這行還經常通宵達旦的工作，不分日夜，消耗的都是精力，網上所說女明星比一般人不容易老也只是外行人的見解。
「那我們就不過年了。」莫斯家忽然義正言辭的說道。
沈宴清先是詫異的轉頭看他一眼，驀地，笑出聲來，「開玩笑的啦！年齡又不會寫在臉上，我知道自己長得好看就行了。這年還是要過的！」
「那你想到回哪兒過……」
「啪」的一聲拍手聲打斷了莫斯家的問題，沈宴清一臉恍然，「別問了，今年這年可能還真的沒法過，你忘了？這部電影才剛開拍，而且投資方又等了我這麼久，進度已經很趕了，劇組怎麼可能還放假？」
莫斯家眼珠一轉，很快調整好了心情安慰她，「沒事，那就不過了，我媽那邊我去說。」
「你媽？你媽是不是讓你叫我去你家過年？」沈宴清的聲音一下高了八度。
莫斯家聳了聳肩，「現在看來是不行了，不用擔心，我前年也因為拍戲沒回去過年，她也沒說什麼。」
「那就好。」沈宴清得到了安慰，鬆了口氣。
只是拍完回家，她不讓傭人給他開門而已，莫斯家在心裡念道。
「那你到時候幫我跟你媽說句抱歉啊！你媽不會表面上說沒關係，心裡對我卻有了別的想法吧？」
「不會的，放心吧。」他好不容易要結婚，他媽高興還來不及，怎麼會有那種想法呢？
沈宴清略感遺憾地嘆了口氣，希望未來婆婆不要因此而不喜歡她才是，要知道娛樂圈裡多少婆媳不和的事例，表面上裝關係好，私底下卻恨不得打一架，她可不想給自己的生活添點兒堵。
她腦筋一轉，一個念頭在她腦中快速閃過，眼睛剎那間放出了光彩，「這樣吧，到時候吃年夜飯的時候，你把電話給你媽，我跟她說聲新年快樂。」
到了家門口，莫斯家停好車解開安全帶看她，「你到時候自己跟她說吧，我到時候可能也有別的事，回不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