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低調回國
客廳里的暖氣充斥著整個空間，很是溫暖。
女人神情淡漠地坐在電視機前，雙手合十放置在膝蓋上，額頭卻靠在手上，表面上平靜，然而她手心裡全是汗漬。
幾分鐘后，終於到了十點。
她緊張地看著電視，劇中的人們身穿民國服裝，先是男女主角兩人那熟悉的面容出境，半個小時后，故事節奏發展很快，一副大家閨秀打扮的季芷柔終於露了相，她立刻打開微博開始搜索「季芷柔」三個字，但結果卻讓她有些失望，並沒有幾個人因為她這個角色而發微博感慨，只有她微博底下早買好的殭屍粉們紛紛趕來讚美。
她有些泄氣地放下了手機，下一秒，手機鈴聲響了起來。
「燕靈，結果出來了。」那頭的女聲激動叫道。
「怎麼樣？」曾燕靈捏著手機的手不自覺的收緊，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卻還是保持著冷靜的姿態，但從對方的語氣已然得到了一個肯定的結果，低落的情緒不自覺的升騰起來。
「十點開始同時段收視率相比，《凰圖歌》的收視率比你們那部高了將近一個百分點！在戚悅下場后《恰逢》的收視率呈直線下降趨勢，現在比你們高了將近兩個百分點了！」
曾燕靈的心跳一滯，「是……是嗎？」
「是啊！還得多虧了你的出謀劃策。」湯琪琪回憶起自己前段時間還誤會曾燕靈搶了自己的角色，人家不計前嫌也就算了，還不惜犧牲自己的戲來幫自己的戲增加收視率，「你這個朋友我真沒交錯，之前是我錯怪了你，燕靈，今晚過後，我大概算是可以爬上一線了！」
聽著電話那頭信誓旦旦的保證，曾燕靈另一隻空閑著的手不自覺的收緊了，「那我還真得恭喜你了，琪琪。」
已經被收視率搞得飄飄然的湯琪琪沒能聽出她話語中的諷刺語氣，反倒當成了是對自己的祝福，「這次算我欠你一個人情，以後但凡有用得上我的地方，我肯定幫你。」
接下來的時間裡，都是湯琪琪一個人在說話，字裡行間無不流露出她對未來的期冀和炫耀即將晉陞一線的得意，曾燕靈周身的溫度越來越低。
*
好不容易得來的假期，看著昨天還渾身氣勢的沈宴清，莫斯家以為他們大概是不會出國去旅行了，結果沒想到第二天睡得迷迷糊糊卻被穿戴整齊打扮的漂漂亮亮的沈宴清從被子里給扯了出來。
她身後立著已經收拾好的行李箱，而她滿是陽光燦爛的笑容，一副什麼也沒發生過的模樣看著他，嬌嗔出聲，「莫斯家，不是說好了今天去巴黎嘛！你怎麼還這麼晚起床？」
莫斯家怔了怔，滿臉疑惑地看著她，「你……」
她澄凈的目光對上來，小跑著過來將他扯下了床，「你什麼你！之前進組的時候你可是答應的我好好的，殺青了就一起出去旅行的！」
她噘著嘴，彷彿受了天大的委屈。
莫斯家怔怔地看了她許久后，睡眼惺忪的眼眸旋即溢出寵溺之色的伸出手輕撫她的頭頂，「好，等我一下，十分鐘后我們就出發。」
沈宴清得意的「哼」了一聲，咧嘴笑起來，「這才像話嘛！」
兩人在巴黎直玩兒了將近一周才離開，在這一周里，兩個人像普通遊客一樣起床吃飯逛街，整天除了玩兒就是玩兒，什麼煩心事都沒有，做任何事都只需要考慮一點——開不開心。
兩人直到上了飛機才摘下口罩，沈宴清卻一直看著窗外，表情淡淡，看不出她在想些什麼。
放在腿邊的手忽的被一直溫暖的大手給握住了，她低頭一看便認出那隻好看的不像話的手是誰的，隨即沖著手的主人微微一笑。
然而莫斯家臉上卻半點笑意都沒有，有的只是淺到無法辨認的擔憂，「沈宴清。」
在兩人徹底確定了在一起的心意后，莫斯家很少叫過她完整的名字，除非有重要的事要說。
沈宴清斂起了笑意，正了正色，「怎麼？」
「不要覺得依靠別人是可恥的，那都是無依可靠的人的謬論，遇到你解決不了的問題就來找我，不管發生什麼，我都會一直在你身邊，明白嗎？」
她能感覺到握住自己的那隻手本能的在收緊，機艙里的溫度適宜，但那隻手上的溫暖格外的熱烈，他眼裡的深情和認真更是叫她動容。
自從父母過世后，她一直都是住在親戚家，吃百家飯長大，所幸親戚們對她還不錯，雖不至於像言情小說里的女主那般處處遭親戚嫌棄，但那種寄人籬下並且輪流著如同一個任務和累贅般的在各個親戚家中生活的感覺，讓她沒法對那些關心她的家庭生出依戀感來，甚至連那種本身的親情都一併的失去了。
對那些養育、供她上學的親人們，她心中只有感激。
學生時代，她在學校做事向來小心，生怕給別人惹了麻煩，因為她能依靠的只有自己，她的疾言厲色和任性僅僅是她披上保護自己的外殼罷了。
但此刻，面前的人這樣真切的發自內心的關心著她的感受，告訴她他是她的依靠，她忽然對他產生了從小到大都不敢有的依靠感來。
她真的可以依靠他嗎？
可是，他們都是這個圈子裡的人，她最清楚不過，普通人的圈子裡尚且不能談什麼永遠，更何況是生活亂成一團的娛樂圈？
好在沈宴清也並不是什麼傷春悲秋的人，能開心一天是一天，在一起的時候就因為擔心分開而害怕不就失去了在一起的初衷了？
她眼角一彎，正要露出個笑來，莫斯家的手倏地伸到她面前，遮住了她全部的視野，溫暖在她眼皮上溢開。
「都說看著對方眼睛的時候是對方最誠實的時候。」
沈宴清的視線全部被遮擋，也就看不見莫斯家的表情，也難以從他不辨喜怒的聲音里判斷出他的情緒，只能聽他繼續說。
「但是你正好相反，沈宴清，你最認真的時候，往往是你最會撒謊的時候。」
她唇角微動，吞了吞口水，幾秒后輕笑出聲，抬手試圖去拉開他，「喂，快拿開你的手啦！」
但是卻未能動他分毫，作亂的手反而被他給按住了，「不管你信不信，我跟你說的每一句話都是認真的，也許你從沒想過將來，但我……」
她臉上的笑容徹底消失了，雖然她跟莫斯家之間的關係已然確定，但此刻他的話讓她產生了一種想要落淚的衝動。
他忽的收回了手，原本黑暗的視野忽的沖入光亮，模糊的視野慢慢清晰起來，那雙清澈深邃的眼睛里的柔情盡數映入眼帘，他清潤的話語捲入耳朵，「我的每一步都是在我們的將來做打算。」
見她呆愣著不說話，莫斯家眉心皺了皺，沉著如他也有些捉摸不透女人的心思而擔憂起來，「你不需要有任何的壓力，我……」他頓了頓，「我只是希望你能在不知所措的時候給你一個肩膀，為你做些什麼。看到你難過。」他伸出左手點了點自己的左胸口，「這裡會很難受。」
淚水有要奪眶而出的感覺，沈宴清壓下那股哽咽感，「我……真的可以依靠你嗎？」
「當然。」他溫柔一笑，眼裡柔光瀲灧，眼裡滿是深情。
沈宴清抓住他的右手，捂住了自己的雙眼。
莫斯家一怔，一句「怎麼了」正要問出聲，卻感覺到手裡被一片熱流濕濡，他甚至能感覺到那副嬌小身軀在輕微的顫抖著。
她邊流著淚邊道：「你不要誤會，我不是哭了，我只是有點不能適應突然的強光照射，眼睛有點累而已……」
莫斯家嘴邊掛著溫暖的笑，將所有的溫柔只給眼前人。
「嗯，我知道。」
他的聲音就像是一道道的催淚彈，讓她一次又一次的淚流成河。
哭的累了，沈宴清也就睡了，下飛機的時候，她兩個眼睛都是腫的，為防被拍到，兩人分頭離開了機場。
沈宴清在國外拍了這麼久的戲，由於公關團隊不出聲並且《日出東方》劇組的保密工作的完善程度，國內全然不知她已經進入好萊塢電影圈，加上她現在黑料滿天飛，網友們對於她的黑料新聞已經呈現出疲憊狀態，很少有人會去關注她了，所以此次回國倒也算是輕鬆，沒有鏡頭的壓力，沈宴清跟著前來接機的鄭芸朝門外走去。
「總算是回來了！」鄭芸滿心無奈的吐槽道，「國外的月亮就比較圓？連我生日你都不回來？」
沈宴清隨即遞上一個裝的滿滿當當的購物袋，豪氣出聲，「這些夠不夠堵上小芸芸的嘴？」
鄭芸白了她一眼，接過一看，當時就沒忍住在機場門口就叫出了聲音來，「卧槽！Pridario的秋季限量化妝品，你發財啦！」
沈宴清只訕笑幾聲，輕描淡寫的一筆帶過，「為了給你過個生日，我大出血了好嘛。」
鄭芸正了正顏色，遞還給她，「拿去退了吧，我也就開個玩笑，就我們公司那些屌絲男，根本不值得我用這麼好的化妝品！」
知道鄭芸是為自己考慮，沈宴清道：「沒事，你就放心用吧，正好巴黎打折，我這個十八線小明星尚且還能負擔得起……」
話音未落，便聽到不遠處人聲鼎沸一片尖叫頻頻，只見一群人圍成一個圈慢慢地朝門口走來。
「莫斯家！」
「斯家！我愛你！」
……
猜出什麼狀況的沈宴清拽著鄭芸想要立刻走人，鄭芸起初還沒反應過來，等反應過來莫斯家已經在人群的護送下上了保姆車遠離了「案發現場」。
鄭芸哭喪著臉怒道：「沈宴清！你剛才幹嘛拉我啊！害的我都沒看到影帝的真容！」
「好了好了，以後總有機會見到的。」
「哪兒有機會？什麼機會？難道你還給我引薦啊！」
傻芸，你要是知道你手上的限量版化妝品是你嘴裡的影帝買的，是不是會激動的說不出話來？
沈宴清自然不可能這麼說，只打著哈哈道，「怎麼說我也跟人影帝同劇組過不是？」
「人家影帝不待見你你怎麼不說？」鄭芸越想越後悔，但低頭看看手上的限量版化妝品，氣也就消了一半了，長嘆一口氣，噘著嘴很自覺地幫沈宴清推著行李箱，「唉，我就開個玩笑。走吧走吧，說不定若干年後你飛黃騰達斬獲影后榮譽了，我還能去探你班，跟影帝握握手呢！」
鄭芸只是為了安慰安慰沈宴清，卻沒想到自己隨口一說，還真的一語成箴了，當然，這也是后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