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隨堂測驗
莫斯家沒有馬上回答她的問題，而是在裡面翻找一番才拿出了幾盒，排在她面前後才開始解說，「這個箱子里的都是市面上買不到的藍光版片子。」
沈宴清聞言，兩眼呈現放光狀態，恨不得撲進箱子里，一臉欣喜的望著他，「那裡面是不是也有一些被禁的片子？」
莫斯家的表情倒顯得要平靜自然一些，「從八十年代初到04年的片子都在這裡了。」他抬起左手看了看時間，「現在是上午十點五十分，今天先看兩部，看完這部吃午飯，我比較推薦你先看這幾部，你自己先從這幾部裡面選一部吧。」
沈宴清在莫斯家挑出來的五部電影里糾結了會兒，最後目光卻是落在了王祖賢和張國榮演的《倩女幽魂》上。
她拿起光碟，循著回憶思索了一會兒后，「嘶」聲自言自語道：「誒？這部的封面怎麼跟我小時候看過的不太一樣？」
莫斯家從她手裡拿過光碟，低頭快速瀏覽過盒子上的故事簡介，解釋道：「倩女幽魂系列總共有三部，前兩部是王祖賢和張國榮演的，最後一部是王祖賢和梁朝偉演的。」
沈宴清面露驚色，更是好奇的盤看著手裡的光碟，好似發現了什麼稀奇的事一般，然後看看桌上莫斯家選出來的另外四部電影里並沒有另外兩部，好奇問道：「另外兩部你沒有嗎？」
莫斯家挑挑眉，「雖然祖賢姐是前輩，但不得不說她在第二部里的演技更為精湛和爐火純青，所以我才推薦你先看這部。」
原來是這樣，她之前看電影就管好不好看，根本就不管主演們的演技怎麼樣。
身為一個演員，卻帶著觀眾的視角去看電影，簡直是太慚愧了。
她感慨著，接著問：「這部行嗎？」
莫斯家沒說話，而是直接用實際行動給了她答案。
因為今天外面的天氣不是很好，天色陰沉沉的，所以即便不拉窗帘也能好好看電影。
兩人靠在柔軟的沙發靠背上，藍光版的畫面格外的清晰，尤其是電影里的黑夜中透著一種詭異的深藍，兩種顏色混雜在一起，更加營造出環境的陰森來。
沈宴清看后的第一感覺就是故事劇情沒有第一部好，但是不得不說祖賢女神仍舊是美的攝人魂魄，而哥哥的顏更是風華絕代。
或許是沈宴清眼神里流露出的花痴情愫太過直白，以至於一旁的莫斯家忍不住出言提醒道：「我不是真的讓你看電影休閑娛樂，注意他們的表情和動作。」
莫斯家的聲音把她一秒拉回了現實，戰戰兢兢的應聲，「哦。」
但是，答應是一回事，能不能做到又是一回事。
剛答應的幾分鐘里，沈宴清尚且還能按照莫斯家的吩咐去觀察他們的表情，但隨著劇情的高潮迭起，她很快就融入到了劇情中，從而忘記了自己的目的。
正當哥哥飾演的寧采臣和清風初見面，看到清風長得跟早已轉世為人的小倩一模一樣露出了震驚失色的表情的同時，畫面忽的靜止了。
沈宴清頓時回過神來，「怎麼卡……」
扭頭就看到某人拿著遙控器，還保持著按下暫停鍵的動作，她訕訕的笑笑，「怎麼了？」
「你說說剛才寧采臣在看到清風的長相前後的情緒變化。」
「說？」沈宴清驚呼出聲。
這讓她怎麼說？
她的演技本來就不好，本來看看劇本都難以表現出上面要表現出來的感情，這會兒看看，她還真沒這個自信能說的出來。
但看著莫斯家那一臉不容商量的冷漠，她也只好硬著頭皮上了，「呃……沒看到前，挺——驚恐的？」她一直用小眼神偷瞄著莫斯家，見他沒有要指正自己的意思，才大著膽子說了下去，「看到后，發現她跟小倩長得一模一樣的震驚失色、對小倩的思之如狂以及生離死別後能再見到小倩的欣喜……」
她的聲音越來越低，腦袋也越壓越低，低斜的目光停在畫面靜止下來的屏幕上。
「繼續吧。」
是繼續看電影還是繼續回答？正當她要發出這個疑問的時候，屏幕上原本靜止的人又開始動作起來，並不算熟悉的粵語流淌進耳朵。
沈宴清心裡卻是犯起了嘀咕，那她到底算是回答對了還是回答錯了呢？
她這麼想著，也就這麼問了出來，卻見莫斯家的眼睛一瞬不轉的盯著畫面，然後道：「待會兒再說。」
現在的沈宴清對莫斯家可以說是言聽計從，只要是莫斯家說的，她就照做。
而有了前車之鑒，沈宴清再不敢真的置身事外地去觀賞電影，而是屏睛凝神仔細的觀察著所有演員們的表情。
電影的最後，即將嫁人的清風逃婚跟寧采臣一起浪跡天涯，終於算是給了第一部生離死別的兩人一個大團圓結局。
熟悉的片尾曲響起，畫面轉黑。
莫斯家的問題伴隨著音樂聲響起，「你應該還記得第一部的劇情吧？」
「嗯。」
「那你說說看，這部里，祖賢老師的演技精湛在了哪些地方？」
來了來了，莫斯家的問題終於來了。
沈宴清頓時有一種上完課被老師點名提問剛才的問題的答案是什麼的感受，她吞了吞口水，算了算了，死就死吧，反正回答錯了也不會被罰站。
想通后的沈宴清深呼一口氣，道：「在那個破廟裡？演出了文盲清風不懂詩詞的靈動？完全沒有了第一部時的幽怨和清冷，可以說更符合電影主題，有了人性。」
忽然，她見莫斯家的眉頭皺了起來，她的心當時就慌了，在他開口前，激動地又補了一句，「哦——還有在小溪邊得知寧采臣把自己當成了別人的心痛以及仍舊狠下心來救他的決然！」
「你……」
聽他開口，不敢面對莫斯家批評的沈宴清便垂下了腦袋。
「你之前看影視劇是不是從來不關注別人的演技怎麼樣？」
沈宴清不明白的抬頭，心想這難道是最新的婉轉批評法？
她老實的點頭，「只要對方的演技看著不尷尬，我都挺無所謂的。」所以，她從來不看自己演的電視。
莫斯家一臉瞭然，「所以你明白你的演技為什麼這麼差了嗎？」
她茫然搖頭。
他的眼神里充滿了恨鐵不成鋼，嘆道：「第一你沒法理解角色在某個情節所需要表現出來的情緒；第二恰恰因為你理解不了，所以就表現不出來。所以你現在最大的問題就是你沒有用心去理解角色。」
沈宴清像個認真接受老師教誨的小學生，莫斯家停頓一下，她就點一下頭。
莫斯家頓了頓，又道：「一個角色如果不用心去鑽研去融入的話，很容易代入自己的私人感情，那麼這個角色就會變成你和角色的結合，而不是角色本身。剛才你的回答很不錯，可見你剛才有好好聽我的話觀察他們的表情，繼續這麼下去，你就能正確的理解角色該表現出來的表情。」
「以後每天看兩部電影，我會不定時的抽查。」
她嘴巴微張「啊」聲正要出來，在看到他眼神的同時就閉上了嘴，只聽他補充道：「抽查會以剛才的方式，也會有表演的方式，視情況而定。這三個月我都休息。」
看來，接下去三個月都會接受魔鬼般的煉獄生活呢！
原本有些提不起力氣的沈宴清在想到莫斯家浪費自己的休息時間來幫她后，不自覺的產生一種內疚感，這種情緒讓她更加得好好學習怎麼表演，既是為了不浪費莫斯家的一片好心，也是為了報仇。
午飯是莫斯家做的，吃著莫斯家做的飯，住在莫斯家的地盤，還讓人家犧牲休息時間來教她怎麼演戲。
沈宴清這心裡不虛都不行。
看著她完全沒了從前那副囂張跋扈的模樣卻變得溫順起來，莫斯家還真有點不太習慣。
兩人一直無言，只吃著自己碗里的飯菜。
沈宴清最終還是忍受不了內心的煎熬，出聲道：「莫前輩，要不這樣吧，你也教我怎麼做菜？否則老讓你做菜，我多過意不去？」
莫斯家咀嚼完嘴裡的，點點頭算是答應了。
沈宴清那備受煎熬的良心才算是免除一劫。
「你跟你經紀人……」莫斯家道。
沈宴清的眸色暗淡了些，眼神也失了光彩，聲音低低的，「嗯，她現在在帶新人，應該沒有時間來管我吧。」
莫斯家見她表情低落，倒也沒再繼續說下去，那一聲「嗯」里夾帶著許多他也沒發現的溫柔，「好好學，你能抵達比以前更高的高度。」
明知是安慰，但沈宴清卻還是信了幾分，絕望中的人，總該有點繼續生活下去的希望吧。
雖然莫斯家在接下去的三個月沒有一個通告，但沈宴清的那部網劇《那個夏天》還沒拍完，以至於她再度過上了學習和拍戲兩頭跑的生活。
而當初把沈宴清趕走的民國戲《恰逢花開》也因為編劇涉嫌抄襲而被鋪天蓋地的罵聲籠罩，以至於拍攝暫緩，梅導很是生氣，很是充滿正義感的發了條微博，表示有他在的一天就永不錄用那兩名涉嫌抄襲的編劇，並表示《恰逢花開》會在劇本大改完善後才重新投入拍攝。
此舉獲得了網友們的一致好評，大家紛紛表示，等《恰逢花開》開播，一定捧場。
看到這消息的沈宴清別提有多高興了，讓他們趕她走，現在連拍都拍不了吧？
一旁的莫斯家沒能錯過她的幸災樂禍，嘴角微微一扯，表情跟她同步，「紙箱里的片子你已經看了大半了，從明天開始，我們來演。」
沈宴清整張臉頓時垮了下來，瞪大了驚恐的眼，「不——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