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試鏡遲到
頭一次看到莫斯家露出這樣的表情，在沈宴清看來，這是兩人關係緩和的象徵。
她跟只聽話的哈巴狗似的點點頭。
莫斯家忽然湊近了腦袋，沈宴清老臉一紅，還來不及退縮，就聽他魅惑的聲音響起，「想知道就好好準備明天的試鏡。」
說完，起身朝客房走去。
沈宴清笑意一僵，轉身叫住他，委屈巴巴的，「你讓我怎麼準備？我什麼都沒有。」
他停下腳步，卻沒轉身，「試鏡跟考試不一樣，沒有臨時抱佛腳，演技都是一點一點積累的，你今晚可以好好休息。」
丟下這句話，他開門進了房間。
沈宴清一隻腳放在沙發上，右手搭上膝蓋，品著他的那句話。
眼睛因為思考而半眯著，眼珠一輪，所以莫斯家是在間接性的諷刺她的演技？
要是一般人這會兒可能已經生氣了，但沈宴清卻沒有，自己的演技怎麼樣，她心裡這點13數還是有的。
可既然他知道自己演技不好，肯定過不了試鏡，又為什麼要讓她去參加試鏡呢？
這個問題的答案恐怕只有莫斯家本人才知道了。
她也沒想過要臨時抱佛腳，莫斯家對她還是不夠了解。
沈宴清就屬於那種答案放在她面前，她都懶得高興抄的那種類型，大不了演不好繼續被觀眾和網友們罵唄！
正當沈宴清洗完澡躺在床上準備睡下的時候，手機屏幕上方進來了一條消息。
看到是莫斯家的名字，沈宴清這心裡就有些不安起來，每次他找自己，都沒什麼好事。
莫斯家：[文件]這是演技速成要點，對新人比較有效，你今晚到明天白天都好好看看。
果然，她說什麼來著？果然是沒好事啊！
她捏了捏眉心，打開了下載好的文件。
看了幾頁后，沈宴清發現上面的內容標註的語氣很像隔壁的那個人。
由此，她產生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這該不會是莫斯家自己寫的摘要吧？
這種喪心病狂的事的確很像是他的作風啊！
沈宴清心裡對他的敬佩又加深了幾分，邊上略顯稚嫩的批註語氣，一個更為年輕些卻少年老成的莫斯家躍然紙上。
她嘴角微微上揚，忍不住笑起來。
抬頭對上阻隔了兩個房間的那堵牆，眉眼帶笑。
剛才還明裡暗裡諷刺她演技不好，不要做無用功，轉身又給她發了文件。
這樣表裡不一卻又溫暖的做法，的確是很莫斯家。
只不過這溫暖的做法如果能換一種方式就好了，比如請她吃吃飯休閑娛樂娛樂之類的。
她搖搖頭，深吁一口氣，放下了手機，明天再看吧！
*
和煦的暖風夾著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照射進一塵不染的玻璃窗，微風吹拂動潔白無瑕的窗帘，帶著暖色調的陽光拂過臉龐，躺在沙發上的男人終於醒了過來。
掀開身上的毛毯，抬腿起身，一時沒站穩，身子搖搖晃晃，繞過沙發後背，不小心被絆倒，碰了一手濕濡黏稠的液體。
骨節分明的手上猶滴著血腥味十足的鮮紅液體，竟是比這刺眼的陽光還要晃眼。
男人看著躺在血泊里的人，那人已身體冰涼，臉色蒼白，全然看不出半點生命跡象，就在此時，男人看著他露出了一個冷笑。
劇組人頭竄動，各個機位對準了那個身高顯眼的存在，圍著他360度環繞著，不錯過他的任何一個表情。
「卡！」看著鏡頭裡莫斯家的表現，徐安微微抿唇喊出了聲。
剛剛還一臉陰森的莫斯家隨即從戲中抽身而出，恢復了本來面目，平靜地走了過去，「導演，剛才這條我想再來一次。」
「不用了，我看挺好的。」徐安做了個暫停的動作，環顧一圈周圍略顯疲憊的工作人員們，道：「今天早戲已經拍了六個小時，工作人員們三點不到就來片場了，下午又拍了將近五個小時，晚上就不拍了，今天大家早點回去好好休息，明天還是這個點來。」
工作人員們聞訊，都露出了輕鬆的表情，動動胳膊脖子，開始整理東西準備離開。
見莫斯家要回保姆車，徐安叫住了他，「斯家，跟我一起過去看看吧。」
莫斯家回頭看了他一眼，思量一秒，點了頭。
兩人到試鏡地點的時候，已經是將近七點了，老遠便聽到門裡面傳出的激動女聲。
門口坐著八個年輕女生，她們的目光從兩人身上掠過，最後停留在莫斯家身上，一臉的喜出望外。
有一個甚至上身動了動，有要起身的架勢，「徐導，莫前輩，好。」
兩人的臉上沒多大的情緒波動，只微微點頭示意了下。
在裡面傳出下一個演員進去的通知時，兩人才在工作人員的驚訝中率先進去了。
鄒成凱跟兩個工作人員還將思緒停留在剛才的表演者身上，他們仍舊在為那人展開討論，餘光瞥見莫斯家兩人，頭頂的陰霾瞬間一掃而空，欣喜若狂地叫出聲，「老徐，斯家，你們怎麼來了？」
徐安：「哦，今天的進度都已經完成了，大家也挺累的，就提前結束了。」
鄒成凱點頭表示理解，臉上卻是壓抑不住的高興，「你們來了就好，我一個人還真的沒法抉擇。」
那兩個工作人員眼尖的把中心位置讓給了兩人，又搬了兩張椅子放到兩邊坐下。
「現在情況怎麼樣了？」徐安問道。
鄒成凱邊搖頭，邊嘆道：「不怎麼樣，就剛才那個稍微好一點，但是上大屏幕肯定還是會出問題。」
「已經試了幾個了？」
鄒成凱小指撓撓太陽穴，不好意思的說：「之前出了點問題，我來遲了，所以剛開始沒多久，現在才試了兩個。」
「不是說有十二個？我看外面坐了八個，還有兩個呢？」
聞言，莫斯家輕蹙眉梢，坐在座位上沒說話。
鄒成凱的表情嚴肅下來，望向身邊的工作人員，低聲吩咐，「去問問還有誰沒來，讓她們快點過來。」
「不用了。」徐安陰沉著臉，「試鏡都沒有時間觀念，還能指望開拍準時到場？」
鄒成凱認為有理的點著頭。
那工作人員肩鄒成凱沒有反駁，認為他是同意了徐安的看法，但又因為他沒直接發令，不知道該不該去問，一時之間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一直安靜的聽著兩人對話美如畫的莫斯家嘴唇微動，輕飄飄出聲，「但是現在這種時候，劇組急需一個演技好的女演員，萬一拒絕的那兩個能達到徐導您的要求呢？」
原本堅定意見的鄒成凱眉宇鬆動了些，附和點頭，「對啊，老徐，這特殊時期特殊對待，再說這試鏡也沒這麼快輪到她們，就給她們一次機會吧？」
話音落地，四人齊齊將目光投向固執的徐安身上。
徐安只是快速瞥了一眼鄒成凱，接著他的視線在莫斯家那張看不出真實情緒的臉上停留了幾秒后，才收回了視線。
眾人鬆了口氣，他沒反駁便意味著他是鬆口了。
那邊的工作人員這才照著鄒成凱本來的吩咐去通知人，五分鐘后帶回消息，一個說是路上堵了車，另一個還是消息全無。
接下去的時間裡，門外的六個人都已經試了鏡，剩下兩人依舊沒來。
眼看著徐安的臉越發的臭，莫斯家輕聲道：「徐導，我去上個洗手間。」
聽到他的聲音，徐安的表情稍稍緩和了些，點了頭。
拐過拐角走進洗手間，莫斯家拿出手機，撥了號碼，電話那頭嘟聲許久就是沒人接。
他的臉色也跟著沉下來，頓了一秒，打了另一通電話，這下倒是沒幾秒就接了起來。
「喂？哪位？」
「是我，莫斯家。」
即便不自報姓名，呂薇也能輕鬆的從這辨識度極高的聲音中辨認出對方，她心上淌過不解，「怎麼了？是試鏡出什麼問題了嗎？」
「嗯，她還沒來。」
呂薇只愣了幾秒，下一秒就鐵青著臉，想到沈宴清那張欠扁的臉就氣的牙痒痒，但因為電話那頭的人是莫斯家，又壓下怒意，「徐導生氣了？」
「你告訴她，如果不能在十分鐘后準時到場就不用來了。」簡潔明了的說完這句，就掛斷了電話。
呂薇的心一沉，臉色很難看，最後眼裡並著怒意，踢踏著鞋跟出了家門。
回到試鏡室時，遲到的兩人之一湯琪琪已經到場了，一路狂奔上樓的她正在擦拭著汗水。
她看到莫斯家，眼裡閃過欣喜，卻又很快壓了下去，她起身道：「莫前輩，實在是抱歉，我堵車，所以到現在才到。」
莫斯家那條邁出去的腿只挪了一半的距離，一眼也不看她，「真的重視的話，無論怎麼樣都不至於遲到。」
湯琪琪的心一沉，想要辯解，嘴巴張了張，「莫前輩，我……」
話音剛落，就聽走廊盡頭傳來了腳步聲。
那樣的漫不經心，對比湯琪琪火急火燎的到場，那人彷彿一個局外人，跟看風景似的左看看右看看，待目光鎖定面前穿上高跟鞋也沒自己高的湯琪琪后，她在心裡恨不得翻個白眼，面上卻是笑容得體。
抬手跟湯琪琪打了招呼，「呦，琪琪？還真是你啊？我剛才老遠看過來我還以為是韓塞呢！」韓塞是圈內有名的油頭，頭髮常年看上去跟沒洗似的。
為了儘快趕上試鏡，湯琪琪已經盡量湯琪琪笑容頓時就僵硬了，卻又因莫斯家在場，不好正面回懟，「宴清？你也遲到了？」
湯琪琪是故意這麼說的，莫斯家是圈裡出了名的敬業，向來是鄙夷遲到者的，現在沈宴清比她來的更晚，甚至連一點悔改之心都沒有，一定會引來他的反感。
沈宴清搖搖頭，「我是算準了時間來的，來這麼早容易緊張，影響我的發……」餘光突然瞥見了高出湯琪琪腦袋三十幾公分那張熟悉的臉，到了嘴邊的諷刺都吞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