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什麼才算正經
林夕琴愣了一下,沒料到生性軟糯的方言早會出手打人。
她絲毫沒有久別重逢兒子的喜悅,冷著臉拉開摁著男人發瘋的揍的方言早,語氣更冷。「走開,別斷我財路。」
徐遲有點消化不了眼前的事實,以前他以為徐遠凡混,不成想方言早的父母更不堪。
一個賭棍,壓榨親生兒子,一個站街,相見不相認。
方言早猛然一抖,停手了。男人捉到機會一巴掌扇到方言早臉上,用盡了全身的力道,直把方言早扇得歪倒在一邊。
徐遲紅了眸,當即上前朝男人腹部補了一腳。
方言早打人沒有章法,男人頂多吃痛,徐遲打起人來招招狠戾,男人吃不消的哀嚎打滾,躲避徐遲如影隨形的拳腳。
林夕琴害怕事情鬧大,圍觀的人在議論要不要報警了,大聲喝令方言早,「還不帶著你的人快滾,打死人別指望我給你背黑鍋!」
方言早望著林夕琴,眼裡是無盡的悲涼,他把身上所有的錢都掏了出來塞給她,悲切的開口,「媽,別再這樣做了,好好跟爸過日子吧,我以後會打錢回來給你們的。」
林夕琴緊緊攥著那些錢,笑得譏誚,「你還是把我們當叫花子啊!」她揚了揚手中零散的錢,「就這點還不夠你爸賭一把的,你能給我們什麼?你安生點別出現在我們面前就是幫大忙了,別回來拖累我們,有多遠滾多遠!」
「媽!」方言早還想勸,林夕琴踩著高跟鞋走也不回往另一個方向走了,空留一個決絕的背影。
這一刻方言早心裡是有怨的,沒人願意看見自己的母親從事這種勾當。
可是當後來一切真相攤開時,他對她就再怨不起來了。
徐遲攬過他肩頭,輕輕道,「走吧。」
回到酒店方言早悶頭灌酒,徐遲不攔,一瓶紅酒見底,方言早點煙的手不利索了。
徐遲知道他醉了,嘆了口氣從他手中把未燃的煙奪下來,「睡吧,睡一覺就好了。」
誰都知道,好不了,他媽寧可賣也不願讓他贍養。
方言早醉得癱軟如泥,完全走不動道了,徐遲抄手抱起他,後者像是有感應似的一下勾住他脖子,埋首在肩窩,聲聲哽咽。「我是不是很不孝?」
他氣方令不思進取,回國也存了心思不聯繫他,大有眼不見為凈的架勢,可他怎麼也想不到林夕琴會放下身段去做那個,他們的生活很艱難嗎,怎麼淪落到這個地步了。
即便如此了,他們都沒有找他。
徐遲皺眉,他曾給方令下了死命令不許叨擾方言早,恐怕這是一部分原因,但他沒有針對方言早母親,如果是她找到方言早面前,不太過份他不會過問的。
他今晚是第一次見方言早母親,四十齣頭的女人歲月並沒能在她臉上留下多少痕迹,身材也保持得極好。方言早和她母親長得相像,徐遲私心也不願那張和方言早相似的臉輾轉在各色男人身下。
安置好方言早睡下,他給李陽撥了個電話,沒多久李陽回信,給林夕琴的卡,對方不收。
她說,自己已經賣了,何必再賣掉兒子。
這讓徐遲也猜不透了,林夕琴似乎不像表面那般無情。
不久之後他和林夕琴私下瞞著方言早見了一面,比方言早先一步知曉了他的身世,令他心疼。
方言早被手機鈴聲吵醒眯著眼摸到響個不停的手機接通。
「哥!哥!你快救救我,我特么被姓黎的纏上了!」
睜眼一看手機,是徐遲的,接錯電話了。
徐晚晚聽著手機里窸窸窣窣的聲音,沒一會一道耳熟的嗓音響起,是對別人說的,「徐遲你電話。」
徐遲接過時只有「嘟嘟」的忙音,不在意的隨手扔開手機,把方言早團進懷裡繼續睡。
一睡直睡到天光大亮,李陽留足了他們二人膩歪的時間才出現。
「遲哥,咱們什麼時候離開這?」
徐遲看眼方言早,不說話。
李陽會意,說話權在方言早身上。
「言早你打算呆多久?」
酒醒后林夕琴的問題他仍是無法解決,一股無力感襲來,竟不知如何做才是對的。
他還沒想好該怎麼辦,陸淮就來了電話,有人要整徐家,徐遲必須回去一趟。
徐遲不放心他一個人留在這,執意帶著他一塊回去。
李陽開著來時的車單獨上路,徐遲也開了車,方言早跟著他。
趕回徐家時,徐遠凡一臉嚴肅坐在主位,江鶴白也在,臉上神情莊重沒了慣常的笑。
他們面前的茶几上放了一小包白色粉末,徐遲彎身夾起看了下,眉頭皺起。
「哪來的?」
「皇家服務員在向客人兜售這玩意,無意被我撞見,剛收繳完就有武裝進來搜捕。幸好我快了一步,不然皇家這次就洗不清了。」
「服務員控制住了沒?」
「捉了,嘴巴很緊,易北年都撬不開他的嘴。」
徐遲薄唇緊抿,神色冷然,「那就先撬開下面的嘴,下面鬆了上面自然露風!」
江鶴白狹長的眼半眯,敲了句話發送給易北年。
徐遲說的不失為一個辦法,能抗揍的人多半心高氣傲,那就先折了他的傲骨。
坐著的幾位不可能心裡沒數,誰有狗膽動徐家,只是凡事講究證據,好讓對方死的明白。
「祁化龍貓了這麼久就想出這麼個不入流的法子?」徐遠凡尾指指節戴了圈素戒,一邊說話一邊摩擦著那尾戒指。
江鶴白點煙,悠悠抽了一口才道,「不盡然,他背後的人給他施壓了,他此行估計是探路,試試徐家實力。」
徐遠凡輕笑,「不自量力。」
近年徐遠凡修身養性基本不會動怒,這會不經意流露的戾氣駭住了方言早,手心一暖,徐遲牽住了他。
江鶴白淡笑著望著兩人相握的手挑了挑眉,徐遲張揚的回以一笑,絲毫沒有鬆開的意思。
有人卻看得眉頭緊鎖,「鶴白,你該勸勸他正經的成個家。」
「舅舅,什麼才算正經?」江鶴白無謂的笑笑,什麼年代了還講究男女搭配幹活不累么。
「至少找個母的!」
「舅舅大概忘了,我媳婦也是男的。」
徐遠凡,「……」
繼陸淮后,再次被噎得無話可說。
「鶴哥,我們先去看看賣葯那小子吧,易北年是不是老了,這麼點小事都做不好。」
出門前徐遲猶疑的看著方言早,不確定要不要帶上他,嚴刑逼供的場面不會多美好。
「你……要不先回家等我?」
「帶上吧。」江鶴白隨後出來,隨口提議了句。
早晚都會接觸的,畢竟他們身處這個世界,染黑是必然的。
「我沒關係。」方言早自認在町洲練過承受力了。
當看到被吊著的男人時仍有些不適應,男人已經暈厥,易北年打了個響指,有人端起一盆水潑了過去。
男人被冷水刺激醒來,鼻青臉腫眼角腫成眯縫眼,一張嘴血絲往下吊落。
徐遲有意無意擋住方言早視線,不讓他直面男人的慘狀。
「怎麼還不肯鬆口嗎?」江鶴白踹了腳易北年的椅腳,後者懶洋洋躺在大皮椅中翹著二郎腿。
「急什麼,小兄弟喜歡玩,我就陪他多玩會罷了。」
「喜歡玩的話乾脆我把他洗凈送你床上怎樣?」
易北年直起身,連連擺手,「別,我老婆剛回來,晚上的招式都想好了,你別給我搞事。」
言罷不贊同的瞅了瞅徐遲,「護那麼緊幹嘛,大男人一個這點事還經受不住嗎。」
易北年朝方言早招手,指指那個奄奄一息的男人,「你過去試試手。」
方言早握了握拳,還是踏出了那一步,不為別的,債款沒清之前他也算徐家一份子。
易北年默默點了點頭,看來這小白兔也下了決心做出選擇了。
徐遲也想跟著上前,被易北年拽了回來,「你就別去添亂了。」
方言早站定在男人面前,憋了半天問了句,「誰讓你乾的?」
易北年「噗」一聲笑了,這要能問出來他哪還用費時間在這耗。
男人艱難的抬起頭,「呸」的吐了口血水在方言早臉上。
徐遲這下忍不了了剛邁出步子又被易北年扯住,他很好奇小白兔會怎麼應對。
出乎意料,方言早比誰都狠。
折磨人的法子,他跟擎威學了不少。
他命人給男人灌了一肚子牛奶,把男人身上前後上下的口子全部堵住,一拳捶在男人脹起的腹部。
男人指甲掐進手心,眼眶欲裂。
「你他媽說不說!」方言早狠勁上來,眸色發紅。
他承認他是遷怒泄憤,林夕琴的事無時不在刺痛著他的神經,加上徐遠凡的話也觸動了他,他滿腔怒火全發在男人身上。
易北年吹了聲響亮的口哨,江鶴白也看得起了些興趣,誰說這小子弱來著,挺適合這邊的世界嘛。
打沙袋一樣打了幾分鐘,男人翻著白眼頂不住了,把鐵鏈扯得亂晃。
方言早拉下他嘴裡的布團,「你只有這一次機會,不說繼續灌完再打!」
男人「哇」的吐了一地,狼狽不堪,全然不見之前的傲氣,「我說……放過我吧。」
易北年「啪啪」鼓掌,「這小子有資質啊,好好培養,爭取養的比你爸那個更好。」
徐遲不搭腔拿了條幹凈的手帕,仔細替方言早擦乾淨臉。
「接下來交給他們就行了,我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