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張章 我做不到
翟扶桑躲在草叢裡，連大氣都不敢喘，她不過是因為覺得悶，出來溜達一圈，就被迫當了聽牆腳的，原本想著聽著就聽著，然後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就好了，沒想到卻聽到了林瑞，什麼也顧不上只好打開手機錄了音。
可誰知一時激動這電話聲音忘記關了，現在她該怎麼辦？裝什麼也沒聽見？
翟扶桑縮成一團抖動著身體，她跟熱鍋上的螞蟻一樣，心裡的亂成一團麻，兀得，翟扶桑不知道從哪裡來的膽量，刷地一下站了起來，轉身就迎上了柳涵。
「啊喲……終於睡飽了。」翟扶桑伸了個懶腰，揉揉眼，裝作睡眼惺忪的模樣，好似真的才睡醒一樣，她驚訝地望著柳涵，不知所措。
柳涵並不是那麼好打發的人，跟在林瑞是身邊那麼久，是真的在睡還是裝睡，這一眼都看得明白，她仔細打量著翟扶桑，最眼神定焦在翟扶桑手中握著的手機上。
感受到柳涵的目光，翟扶桑頓時一驚，心裡大叫道：完了完了這今天穿的衣服沒有口袋，剛剛一緊張又忘了關掉錄音，怎麼辦怎麼辦？
可儘管她心裡早已沒有了主意，她還是嘻呵呵地道：「那個……我要走了……」
這一刻彷彿時間都被進行了慢放一樣，翟扶桑一步一步凌亂地低頭就走，她恨不得自己現在腿上裝了馬達，這樣就可以一飛衝天，管它沖哪裡都好只要離開這裡。
「站住！」柳涵一聲吼道，翟扶桑的腿就不聽了使喚，就那樣頓在了原地，只是心裡不停敲打的鼓一直提醒著她保持清醒，她緊緊抓著裙擺的手此刻已經汗涔涔地，在衣服上留下了汗漬，站在原地，翟扶桑有種被人當做賊的錯覺。
柳涵踩著高跟鞋，聲音啪嗒啪嗒，聲音木訥，就跟鎚子錘在濕木頭上的聲音一樣，這一聲聲直接錘在了翟扶桑的耳膜上，不自覺地她就抖了起來。
「手機給我。」柳涵走到翟扶桑面前，眼神微眯，跟看著獵物一樣盯著翟扶桑，盯得翟扶桑心裡直發毛，她對上柳涵地眼睛緊緊是幾秒鐘就開始閃躲。
「我……我的手機……憑什麼給你？」翟扶桑往日對著林瑞的勇氣頃刻間犯了慫，都不願意出來拯救她此刻畏畏縮縮，焦灼的內心。
柳涵諷刺一笑，道：「你的手機里有我的秘密，你說你該不該給我？」
這一瞬間，翟扶桑感覺自己的隱藏拙劣極了。
「我說……沒有。愛信不信，我要走了。」翟扶桑故作生氣，抬腿就走，卻一把被柳涵給扯住。
柳涵的力氣比她想象的要打，禁錮著她的胳膊，那種被箍著的感覺就好像是被繩子給纏住了，這種莫名其妙地窒息感，讓翟扶桑有些發軟，她開始掙扎，去掰開柳涵的手。
柳涵哪裡會輕易讓她這麼掰開，她不是外表表現的柔弱，精通空手道的她輕而易舉就讓翟扶桑放棄了掙扎，手一扭，更是讓翟扶桑沒有力氣地蹲在了地上。
柳涵一把手就奪過了翟扶桑的手機，按下播放鍵，裡面傳來的正是她和威廉的錄音，這下連帶看著翟扶桑的眼神都帶著危險的意味。
「你說，我該怎麼處置你來保護我的秘密？」
翟扶桑從地上掙紮起來，笑道：「這裡是公眾場合，你能怎麼辦？殺了我？還是綁架我？手機給你又怎樣，你說的一切我都記在腦子裡，只要我看見林瑞我就會一字一句原封不動地告訴她，告訴她你接近她是有目的的，你在監視她。」
被威脅的柳涵，手上一用勁就把翟扶桑摔在了地上，翟扶桑被猛地一摔，胳膊肘在地上擦出一道血印子。
「你這倒是提醒了我，可是，你覺得林瑞是相信你還是相信我？不自量力。」柳涵輕嗤一聲，轉身就走，她壓根沒打算把翟扶桑當做對手，一邊走，她一邊聽著錄音。
可翟扶桑恍惚地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林瑞好像真的不會相信她，心一橫，她就站了起來沖著柳涵跑過去，搶奪手機。
只要有了手機里的錄音，林瑞就會相信她，還會對她改觀，那麼她就能用這個錄音來跟林瑞道歉之前利用她的事情。
這一刻她只想搶到手機。
手機在電光火石間，翟扶桑就搶到了，她拚命的往前跑，只要派出去，就是街道，人就會變多，到時候柳涵就什麼也做不了，她就能有機會把錄音給林瑞拿過去。
柳涵一時不察，被翟扶桑推得趔趄好幾步，等站穩腳步，翟扶桑已經跑出好遠，她抬腿就去追。
只要在翟扶桑前面找到林瑞，一切又可以解決。
翟扶桑瘋了一樣拿著手機去找林瑞，可是站在會場里看著眾多的人頭忙前忙后，她腦子都是花的。
「林瑞……」
「林瑞……」
「林瑞……」
翟扶桑站在原地無助地一邊喊一邊尋找林瑞，她很想哭，她從來沒有這麼想要迫切地見到林瑞。
突然，她停住了腳步，聽見了旁邊工作人員的談話。
「剛才那個帥哥是誰？找瑞姐那個……簡直太帥了……」
「帥有什麼用，瑞姐可是有老公的人。」
「那可不一定，我看著他們往天台的方向去了，指不定會做什麼呢，你沒看見瑞姐很興奮的樣子嗎？」
「你瞎說什麼呢！小心被人聽到……」
短短的幾句談話內容，在迷茫中拉扯了翟扶桑一把，她突然感受到了劫後餘生的滋味，轉身就往樓梯口跑去。
只是這註定沒有那麼順利，剛爬上樓梯就被柳涵堵了個正著。
「你可以大喊你可以大叫，不過肯定沒有用。老實點，閉上你的嘴，把手機交給我，一切事都當做沒發生。」
「你休想。我只要大喊一聲，林瑞就聽到了。這裡裡外外那麼多人，你能做什麼，你要是惹急了我，我當場空放。」翟扶桑一邊說，一邊往後退，給自己找一個好的逃跑方式。
她心裡十分清楚，如果這個錄音空放之後是什麼後果，毀的人不僅僅是林瑞，還有自己。
所以她也猶豫了。
柳涵見狀，一步一步朝著翟扶桑過去，她似笑非笑地望著翟扶桑，笑容里充滿了嘲諷，「不自量力。」
說完，柳涵一個健步就抓住了翟扶桑，去搶奪手機，兩個人拉拉扯扯，你推我攘。
突然，柳涵手一松，翟扶桑就順著樓梯滾了下去，狠狠地撞在了牆上，頭上的血瞬時流了下來染紅了她半邊臉。
柳涵也慌了神，她沒有想造成這樣的後果，緊張地跑過去看翟扶桑，卻被迷迷瞪瞪地翟扶桑，朦朧中抓住了衣服。
而此時，樓上傳來了林瑞和威廉姆的腳步聲和說話聲，柳涵心一橫大喊道：「來人啊……來人阿……有人摔下樓梯了……」
帶著哭腔的喊聲，瞬時貫穿了整個樓道，聽到聲音的林瑞先是駐足兩秒，然後急速往下跑，到的時候就看著柳涵摟著翟扶桑，哭成淚人，嘴裡還喊著「來人啊來人啊……」
林瑞湊近一看，竟然是翟扶桑，她滿頭是雪地躺在柳涵的懷裡，不省人事，林瑞縱然心中急得要死，但還是冷靜道：「威廉叫急救，把Jason叫來。」
「瑞瑞姐，怎麼辦？我準備去找你們就看見這個女孩子躺在這裡。我好害怕……好多血……好多血……」柳涵嚎啕大哭，彷彿看起來被這場面嚇得不輕。
林瑞這會兒心裡擔心翟扶桑擔心的要死，又見柳涵這樣哭，只好分心去安慰她：「沒事了沒事了……馬上救護車就來了。柳涵，你先把她放平……」
柳涵抖著身體，憋著眼淚，整個人一哽一哽。
沒多久，急救車就來了。
翟扶桑這一摔，直接把自己的前程摔沒了，可是這決賽卻不會因此而暫停。
林瑞忙著決賽的事情，甚至來不及去問柳涵具體情況，只是讓Jason守著，有消息通知她。
可是，威廉姆不是這麼好騙的人，他太了解柳涵，了解到柳涵一個眼神，一個微笑，他都知道中間是不是有隱藏著其他的含義。
林瑞一走，他就把柳涵拉倒了背地裡，質問道：「是不是你乾的？」
這聽著像是詢問，但在柳涵的眼裡此刻已經被判定成了確認。
威廉姆從未用過這樣的語氣跟她講話，從未。
柳涵手一使勁，就掙脫了威廉姆的禁錮，她壓低了聲音道：「是又怎樣，不是又怎樣，你在乎嗎？哥，你總是這樣，告訴我不要牽連其他人，要心存感恩，可是呢你對他們善良過嗎？你這張虛偽的臉，什麼時候才有勇氣扯掉！沒錯，是我乾的，她聽到了我們所有的談話，還錄了音，我能怎麼辦？讓她去風風火火地告訴林瑞？讓你所有的計劃毀之一旦，我！做！不！到！」
是，他做不到，哪怕威廉這樣對她，她還是做不到！
這一場完美的復仇計劃，實施者不僅僅是威廉姆一個人，還有她自己，她愛威廉，愛他的一切，甚至可以什麼都做。
可是她心中的不平要怎麼去舒緩？當翟扶桑滾下樓梯的那一刻，她竟然有一種解脫的感覺，若是滾下去的那個人是她多好？
這樣她就可以什麼都不用面對，什麼都不用承擔，什麼都不管，就這樣沉睡下去。
柳涵靠著牆，身體一點點下滑，癱坐在地上。
威廉姆看著這樣的柳涵再也說不出一句狠話，只是淡淡道：「自己處理好。」
僅僅是五個字，讓柳涵泣不成聲，她輕伏在雙膝間低聲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