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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 第一個相認的人

  回到榕城的第一個夜晚註定是難以入睡的,可是這對於林瑞來說並不是什麼難事,這三年的大部分夜晚都是這樣過來的。


  林瑞早早地準備好早餐就給柳涵留了言自己去了榕大。


  當初她在這所學校進修過表演,只是沒有公開,所以除了司徒楓和Jason,沒有人知道林瑞也在這所大學里讀過書,而如今她更是成為了這所學校的特邀講師。


  顧老師約她去鏡水湖畔去坐一坐,林瑞自然也不會推脫。


  顧老師又是除了威廉姆和柳涵外第三個知道cherry就是林瑞的人。


  「你真的打算誰也不告訴嗎?」顧老師再次跟林瑞確定道。


  林瑞望著平靜地湖水,眼睛聚焦在那唯一一隻在水面遊動的鴨子身上,帶著一種秋日蕭瑟的落寞,而此刻明明正值初夏。


  「老師,這個世界上林瑞已經是過去式了。」


  顧老師輕嘆一聲,氣息悠長,順著耳朵和鼻孔直愣愣地飄到了林瑞的心尖上。


  「你可知道在榕城惦念你的不止他一個?上次偶然遇到司徒楓,卻發現他比以前沉重許多,他那張臉還是嘻嘻哈哈看得舒服。你和他之間的事情,從你的口裡我算知道一些,但是丫頭,這世間的情貴在念念不忘,沒有什麼是說不清的。與其你一個人背負這麼多,不如一切攤開,大家都明明白白地過日子,這往後是個什麼樣子,誰也說不準。」


  林瑞知道顧老師這是在勸慰她,可是只有她心裡清楚,除了她自己以外的勸慰不過是清風掠過而已,於是林瑞帶著歉意低下了頭,「老師,您說的是。」


  顧老師又是長長地嘆了一聲,再嘆已是遺憾的意味。


  再開口,顧老師也恢復了往常的隨性,拍拍林瑞的肩膀,坦然一笑,「我還是相信你的專業的,那群自恃了不得的小姐少爺們可都要靠你了。」


  林瑞有些局促不安,但是卻沒有表現出來,只是應道:「顧老師放心,我會好好帶的。」


  若是以前的林瑞對付這些心比天高的學生她自是不怕,但是現在的林瑞早就稜角磨平,尖銳不再,她是否還有這個氣場鎮住自己的後輩。


  在那群孩子眼裡,她不過就是一個空降兵。


  林瑞因為是特邀講師的原因,所以她的課並不多,主要排在單日,而今天剛好是周末,所以從榕大出來她就沒有了去處。


  榕城的一切對她來說又陌生又熟悉,以前因為工作的原因她總是忙碌的像個連軸轉的機器,而真正算休息過的時間還是江景琰回來之後。


  不知道怎麼晃著晃著,林瑞就晃到了松台山。


  秋玟以前總是嘀咕著帶她來拜拜佛,她那個時候不信,所以一直遲遲未提,現在她是信了,不僅信了佛,還信了道,還是其他諸神,盼望著萬一未來某一天再受到滅頂之災,這眾多信仰中一個可以聽到她的祈求,圓她一個願望。


  想著,林瑞已經走到了這寺廟的台階前,這寺廟名為感濟寺,以前聽老一輩的說過是「感懷濟世」的意思,現在的寺廟已經融入了時代的氣息,門口撐了一個正方形的大帳篷,頂部中間鼓的高高地,跟有人在提著一樣,帳篷下有個二十幾歲的小哥,靠著椅子迷著眼。


  許是聽到了林瑞的腳步聲,那小哥揉揉眼睛,「燒香拜佛啊?門票100塊一張。」


  林瑞交了錢,手裡還拿著一張撕得碎屑附著在掌心和指縫的票,她望著圍牆上大寫的「南無阿彌陀佛」幾個字,遲遲不肯進去。


  還未進寺廟,林瑞就已經默念起了這句話,想著自己的孩子也能早些進入西方極樂世界,免受六道輪迴之苦。


  「這票只能用一次啊,進去了再出來要重新買票的。」買票小哥補充地嚷嚷道。


  林瑞這才進了寺廟,裡面香火併不旺盛,但是那種寺廟獨特的香味還是十分濃厚,林瑞有些愛上這香了,心裡還想著等下了山要去買點檀香。


  「施主,前世因今世果後世報,給點香火錢好積點功德嘞。」一個穿著灰色道袍的老人站在大殿的門口對著剛走到門口的林瑞說道。


  林瑞剛抬起腳,那老人緊張地說道:「姑娘,這門檻踩不得踩不得,這是佛祖的肩膀啊。」


  可是明顯老人的話說得晚了,林瑞還真的一腳沒踏過去,險些絆倒。


  這門檻的確是高了些,至少比普通的門檻要高出一倍。


  「怎麼就踩了呢?這可是佛祖的肩膀,你這是要遇到大坎了。」老人一臉糾結地念叨著,然後轉身又對著菩薩雙手合十虔誠地拜拜,「菩薩保佑,菩薩保佑。」


  林瑞說起來這是第一次正式來寺廟,這寺廟的規矩她聽說過的七七八八,就是沒有門檻是佛祖的肩膀這一說。


  「婆婆……」林瑞走到老人家的身旁。


  老人恢復如常,有些不悅地看著林瑞,「在這寺廟裡,這門檻就是佛祖的肩膀,你這娃娃踩了佛祖的肩膀,以後可是要遭大難得,還不給點香火拜拜菩薩,好求他幫你度過這坎!」


  林瑞一眼就看出了這老人的誇大其詞,但是這筆香火錢她也願意交,也不爭論,給了錢,老人遞給她三支香,讓她去拜拜。


  拜完菩薩那老人又拉著林瑞說了好多佛教的事情,林瑞都一一聽著,最後林瑞又是給了一份香火錢老人才讓她走。


  也是這一聽,林瑞竟然在寺廟裡見到了一個故人——胡菲。


  她沒有想到胡菲回來到送台上出家了,和青燈古佛為伴。


  也沒有想到胡菲是第一次認出她是林瑞的人。


  也許是以前糾葛太深,才會一眼都能判斷出對方。


  更也許在這個神聖的地方,林瑞不敢打誑語。


  「那老太婆坑你了?」胡菲坐在她旁邊,台階上還放著一些未打理好的紅色綢帶。


  一陣風襲來,一根綢帶飄到了林瑞的跟前。


  林瑞撿起那根紅色的飄帶,上面寫著「闔家平安、事事如意」。


  「沒有,我自願的。」林瑞把綢帶遞給胡菲,笑著回答。


  胡菲驚訝道:「你不像是信這些的人啊?」


  在她的印象里,林瑞是不用信這些的,她有家世,有才學,有愛她的家人和朋友,一個什麼都不缺的人是不會從這些神佛中汲取信仰的。


  「你不也長伴古佛了嗎?」林瑞撥弄著那根胡菲並沒有接手的綢帶。


  「我跟你不一樣,我是沒地方可去,現在覺得這裡也挺好,每天平平淡淡的,什麼也不用煩惱,」胡菲扭過頭望著林瑞,「倒是你,我還欠你一句謝謝。」


  「當初若不是你放過我,我哪能像現在這樣悠閑,說不定早就在大牢里勞改了。」


  林瑞聽得出胡菲話里的真誠,但是這份謝意她卻不敢收下,站起來,拍拍身上的灰塵,轉而對胡菲說:「天色不早了,我該走了,當初的事情過去了就過去了。還有,希望今天見到我的事情希望你不要對任何人說,出了這個門,我們就是陌生人吧。」


  林瑞從沒有想過有一天她會和胡菲這樣平靜地坐在一起說話,上一次見面兩人還是針鋒相對,果然時間是一劑良藥。


  林瑞很感謝胡菲沒有問自己的過往,那些她不願提及的事情,只是純粹把她當做了故人,一個沒有寒暄往日的故人。


  「放心吧,我就當今天沒看見你。但你也別慌啊,把你手裡的那根福袋掛上去吧,就當我給你的謝意,不過掛之前等我一下。」說完胡菲轉身就往大殿里跑去,回來的時候手上多了一支筆。


  「給,在上面寫上祝福的話,說不定佛祖會聽到的,放心我不會看的,寫完后,筆放在樹下就好了。」


  胡菲收拾好台階上的綢帶,說離開就離開了。


  林瑞握著手中的綢帶和和馬克筆,眼中迸發出一種慌亂,來得及,來的猛,她把綢帶和筆放在樹下急匆匆的離開。


  可是剛走到門口她又停住了腳步,轉身回去在綢帶上寫上了東西,掛在了樹上,這才離開。


  也許,佛祖會聽見的吧。


  林瑞走後,胡菲拆下了那條綢帶,上面自己清秀,十分工整,一眼看上去都能看出所寫之人的認真,綢帶上寫著:「對不起」。


  胡菲望著這三個字,久久不能釋懷。


  林瑞當初的事情她也聽過一些,這榕城可是傳的沸沸揚揚說林瑞死掉了,當然也有人說林瑞退隱了。


  可是她今天看見了林瑞,雖然她變了模樣,但是有些藏在一個演員骨子裡的東西是不會變的。


  「林瑞,對不起。我不能當做什麼都沒看見。」胡菲一聲嘆息之後又把綢帶掛了上去。


  當初林瑞放她一條生路,那麼如今就讓她來做他們夫妻間相認的誘因當做還債吧。


  ……


  林瑞原以為自己就算在第一堂課上見到燦燦,也會表現的很鎮定,讓人找不到破綻,可是當她課前在樓梯道看見梁笑欺負燦燦的時候就控制不了自己。


  梁笑後來去了哪裡林瑞也並不知道,包括柳涵和梁笑的事,柳涵跟她說過,當時梁笑做了一些讓她受不了的事就和她斷絕關係沒有聯繫了。


  但是再見梁笑,她竟然也成了榕大的學生,還是表演系。


  「薛燦燦,你還以為你身邊有林瑞護著嗎?少嘚瑟,我告訴你離關關遠一點,你要是再勾引他我對你不客氣。」梁笑氣勢沖沖地把燦燦擠在了牆角,滿滿都是警告的意味。


  對於梁笑的指責和警告,燦燦也不回應,只是緩緩地低下了頭,一句話都沒說。


  林瑞站在後面,心裡有點兒窩火,燦燦雖然天真但也不絕不是任由人欺負的主,怎麼現在都變成軟柿子了,任梁笑捏著。


  「你別以為你不說話就沒事了,你喜歡杜行舟,這誰不知道,既然這樣就不要三心二意的去勾引別人,關關是我的。」


  梁笑再一次宣告主權,咄咄逼人的樣子和起初認識她時唯唯諾諾柔柔弱弱的樣子截然不同,就連這次見她時身上的穿戴也和她知道的哪個十五號有極大的出入。


  「你除了會和我在這裡叫囂你還會幹什麼?梁笑,三年了,你除了多了個乾爹給你錦衣玉食的生活,讓你住大房子、穿名牌、開豪車,讓你花錢大手大腳,讓你有底氣用錢和這一身的銅臭味來侮辱別人,你有點長進嗎?」


  就在林瑞猜想梁笑為什麼會從一個父母都啃自己的窮苦少女變成現在珠光寶氣的樣子時,一直沒有說話的燦燦道出了事實。


  原來梁笑有個乾爹,一個做她取款機的乾爹。


  「你不要以為我一直容忍你就是沒有脾氣,有本事你自己去吸引關同學的注意力自己不討人喜卻和我在這裡找茬兒,明明不是公主命,卻給自己當公主,人前裝的有模有樣,跟全世界都在欺負你一樣,動不動就抹眼淚,你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綠茶婊!」


  燦燦大聲地喊出這番話,眼睛都沒睜開,把林瑞自個兒都下了一跳。


  梁笑氣得一抖一抖的掄起手就往燦燦臉上招呼,「你這個賤……」


  林瑞一個健步上去就捏住了梁笑的胳膊,這三年她別的沒學會,這近身格鬥的武藝卻是學了不少。


  當年若是她能有一丁點防身的能力,最後也不會落得那麼凄慘,一而再再而三的被人綁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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