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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6 最後的幸運(大結局)

  「當我看到言奕辰對你那麼用心,那麼好的時候,我真的很妒忌,當鄭安然相碰你的時候,我真的很生氣,我氣為什麼他當著我的面能做出那種事,是因為你比我更有魅力嗎?」


  姚子愛像是對我說,又像是在自言自語,但她說的話,讓我覺得很好笑。


  「鄭安然只是在為難我,這你也看不出來嗎?!你以為被人QJ是一件好事嗎?!」我真是被她刷新了三觀,就好像在告訴我,他之所以侵犯你而不侵犯我,是因為你更有魅力。


  簡直荒謬!


  姚子愛低頭自嘲般的微微一笑:「所以我想明白了,都是因為我太自卑,所以才會有這種極端的念頭,我招惹言奕辰,也只是為了比過你而已。可是現在我發現,我根本沒必要跟你比,就因為這樣,我失去了愛我的人,最後什麼也沒有得到。我真的……很後悔。」


  聽她喃喃如同自我控訴一般的話,我的心也升起了一些酸楚。我知道姚子愛一直很自卑,但卻沒發現她竟然因為自卑而失去了自我,做出那些殘忍的事。我不會原諒她,但也不會再追究她,我和她之間,不如……就到此為止吧。


  「現在說這些,你想表達點什麼?」


  姚子愛端起桌上的茶杯,舉向我:「小雅,我明天就要離開這裡了,我只是不想讓自己留下遺憾,不想讓自己永遠無法原諒自己,所以,今日以茶代酒,就當做我們之間,最後的告別。過去的事,對不起……希望你能忘記那些不愉快,幸福的生活下去。」


  她的眼神透著真誠,雖然不知道她為什麼會突然開竅,但是,我想她也只是希望自己往後的日子,能夠安心的度過吧。


  如果是這樣,她放過我,我也放過她,就當是為我們曾經有過的友情祭奠,我舉起面前的茶杯,與她相碰,然後像是喝酒一般一口喝掉了茶水,嘆了口氣對她說:「我不會原諒你,但我也不會再恨你,我希望我們,再也不要見面。」


  姚子愛放下茶杯,她似乎只是泯了一口,那茶杯中還滿滿的盛著茶水。


  既然話已經說清楚,我站起身,盯著姚子愛說:「現在可以讓憶秋醒過來了吧?」


  她彎起嘴角,先是微微上揚,隨後弧度越來越大,最後竟成了一張扭曲到可怕的詭異笑臉,她仰頭大笑,那是我迄今為止聽到過的,最邪惡最陰森恐怖的笑聲。


  「小雅啊小雅,你怎麼還是這麼單純啊?」姚子愛邊笑邊說,我才發現,原來剛才她偽善的面貌,全部都是裝出來的!

  「你……」


  剛準備開口,突然腦袋裡一懵,整個人覺得飄乎乎的,視線里的事物逐漸變為重影,我連姚子愛的樣子幾乎都看不清了。


  我猛地抓住桌沿,用力的甩頭來維持清醒,驀地就望見了桌上的被我一飲而盡的空茶杯,以及姚子愛面前那盞幾乎沒喝的茶水,頓時意識到了什麼。


  「茶……你在茶里做了手腳?!」


  眼前的影子越來越模糊,為了不讓自己倒下,我用指甲用力掐著自己手掌。


  「對啊,你喝了和憶秋一樣的東西,很快就會睡過去了。」姚子愛好整以暇的端坐著,那眼中突然露出了些悲戚的神色,「小雅,我什麼也不要了,我只要奕辰,我愛他……就算是下地獄,我也要他陪我一起去,他是我的,誰也搶不走。」


  「你要……幹什麼?你……別亂來!」我用盡最後的力氣喊出一句話,身體再也不受控制,腿上的知覺逐漸消失,渾身癱軟的倒在了桌子邊上。


  眼睛還能睜開一條縫,迷濛中,姚子愛走了過來,她在我的包里翻了翻,我聽到鑰匙相互碰撞的聲音,她走向門口,扭過頭,似乎沖我笑了一下,對我說:「永別了。」


  ……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感到有人在搖晃我,從很遠很遠的地方傳來的聲音愈來愈近,當意識開始回歸的時候,我猛地睜開了眼睛!


  「媽媽……媽媽……」憶秋蹲在我旁邊,晃動著我的胳膊。


  「憶秋……憶秋!」我扶著地剛一坐起就將她抱在了懷裡,緊緊地抱著,生怕一鬆手又會失去,我上下打量她,喋喋問道,「你沒事吧?沒事吧?」


  憶秋搖了搖頭,我再次抱緊她,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媽媽,那個阿姨呢?」憶秋問道。


  阿姨?對了,姚子愛!姚子愛好像拿走了我的鑰匙,她要幹什麼?一股不詳之感湧上心頭,我拉起憶秋,就往門外沖。


  打車回到了家中,父親見到我們,有些責備的問:「怎麼這麼晚才回來。」


  「啊……堵……堵車了。」我越來越懵,心不在焉的回道,心中一直在想,姚子愛拿了我的鑰匙到底去了哪?似乎在我暈倒之前聽她說起……言奕辰。


  糟了!言奕辰!


  我把憶秋塞給我爸,轉身就往出跑,一個趄趔差點摔倒,手不自主的微微發抖,我握緊拳頭,不停的在心中默念:你不能有事,你一定不能有事!

  不顧父親在身後的喊叫聲,我馬不停蹄的往世紀明珠趕過去。


  ……


  「奕辰!」


  我站在門口,用力敲擊他的房門,門咯吱一聲,開了一條縫。門沒鎖?


  顧不了許多,我推開門,一個箭步就沖了進去,剛一進門是客廳,沒有見到言奕辰的影子。而當我來到餐廳的時候,整個人瞬間就楞住了。


  言奕辰和姚子愛雙雙倒在擺滿了一桌子豐盛菜肴的餐桌上。心裡突然非常非常的害怕,比把我一個人關在漆黑一片的屋子裡還要可怕千倍萬倍,我衝上前抱起言奕辰,他在我懷中毫無生氣,臉色慘白的就像一張白紙,嘴邊滲出黑紅色的血漬。


  怎麼會……怎麼會這樣?!

  我顫顫巍巍的掏出手機,立刻撥打了灣海醫院的急救電話,放下電話后,我緊緊抱住他,嘴裡不停的念叨:「你不能死……你不能死……老天爺,我求求你,不要這樣懲罰我……不要……」


  當言奕辰和姚子愛被推進搶救室的時候,我彷彿失去了所有力道,跌坐在地上,那股隱忍的情緒在這一刻,爆發的淋漓盡致,我就像個瘋子,一個人坐在搶救室門前,嚎啕大哭……


  夏若珊趕過來的時候,我已經哭不出聲音,蜷縮著身子,抽泣不止,夏若珊把我扶到一旁的座椅上,沒有說話,只是一直輕撫我的後背,陪我一直等到了天亮。


  搶救進行了十幾個小時候,邵景澤終於從搶救室走了出來,他面色沉重,眼眶看上去紅紅的,我不敢問那個結果,只是一眼不眨的盯住他,眼淚自己就流了下來。


  「他們中了劇毒,毒素已經擴散了全身。姚子愛中毒太深……搶救無效已經死亡。奕辰還在昏迷中,如果三年之內醒不過來,就……」


  這是邵景澤給我的答案,姚子愛死了,言奕辰性命垂危。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她要做這麼極端的事情,連自己都不放過。


  子愛,這就是你想要的結果嗎,為了報復我?還是為了成全你自己?


  我想不明白,這一輩子也不得而知。我晃晃悠悠的走到言奕辰所在的監護病房前,透過玻璃窗凝望著躺在病床上渾身插滿了管子的人,腦子就像是被清空了般,眼睛發直,就連靈魂似乎也離開了我的身體。


  晚上,我終於徵得邵景澤的允許,來到了言奕辰身邊,坐在他旁邊,靜靜的看著他,心裡不知不覺就平靜了下來。


  我為他撥了撥額前的發,抓起他冰冷的手放在自己臉上,剋制著自己忍不住要哭出的情緒,朝他微微揚起了笑容。


  「奕辰……其實我一直搞不懂你,為什麼你會喜歡我這種人呢?就因為這種不確定,我甚至不敢面對我們之前的感情,所以在你對我說『我愛你』的時候,我沒有……沒有對你說出同樣的話……」身軀輕微的顫抖,壓抑在胸口深處的一切,開始溢出來。


  「可是現在我對你說,是不是已經太晚了,你能聽到嗎?其實我……從很久很久以前,可能是你根本無法想象的那麼久之前,就已經……愛上了你。」


  望著言奕辰毫無變化的面龐,撕裂的痛感在心中一點點蔓延,如果能早一點告訴他就好了?如果能早一點面對自己的內心,是不是不會像現在這麼痛苦了?

  「奕辰,我愛你,很愛很愛你,從來都沒有忘記過你,我只要你,沒有你我該怎麼辦,你不能再丟下我,你答應過我的,不能騙人……奕辰,你聽到了嗎?」


  孤零零的丟出問題,歪曲的嘴唇抵在他的手背上,眼淚如同爆發的洪水,洶湧的流了下來,滴濕了床單。


  「我還沒有告訴你,其實我們有一個孩子,她叫憶秋,你也見過她,是不是很可愛很懂事?你還沒能聽她叫你一聲爸爸,你怎麼能死呢……求求你,醒來好嗎……」


  一聲聲的訴說,猶如一滴滴的鮮血在我心中滴落,如果面前這個人能醒過來,要我做什麼都可以,甚至用我的生命去換他的我也在所不惜,我只希望……他能醒過來。


  我趴在他身上,埋著頭,哭得梨花帶雨。


  「你要……壓死我嗎……」虛弱的聲音在我耳側響起,宛如天籟。


  我猛地坐起,言奕辰微睜著眼睛,蹙著眉頭看我。


  「你醒了……你終於醒了!」我擦著眼淚,哭的更厲害了。


  言奕辰緩緩說:「我要再不醒,你就快成孟姜女了……說不定,明天醫院都要被你的眼淚給淹了……」


  「剛醒就開玩笑,看來你已經沒事了。」


  我止住抽泣,假裝起身要走,言奕辰卻攥住我的手,定定的望著我問:「你剛才說的……是不是真的?」


  「什麼?」


  「憶秋是……我的……女兒。」


  原來他都聽到了,難不成他一直都在裝睡?!這個人是故意的吧!但是……我也早已經下定決定要告訴他這個事了。


  我點點頭說:「是。」


  「什麼時候的事?」


  「和你離婚的那一天……查出來的。」


  「為什麼要……留下她……」


  「因為我……不想忘記你。」


  ……


  言奕辰醒來后,病情終於穩定了下來,住了一個月的醫院,總算可以出院了。期間,我也了解到了當時事情發生的經過。


  那天姚子愛拿走我的鑰匙,直接去了世紀明珠,用我的生命威脅言奕辰陪她吃一頓『最後的晚餐』,作為道別。言奕辰答應了她,但也留了心,凡事姚子愛吃過的菜他才會吃,可沒想到她竟然是抱著同歸於盡的決心……


  本來是恨她的,可死者為大,所有的恨也跟著灰飛煙滅了,只剩下對她的一絲惋惜……姚子愛的遺體被接回了她的老家,那一天淅淅瀝瀝的小雨下個沒完,但第二天,又變成了萬里晴天,我和她之間的恩怨,就如同停歇的雨,終是了解。


  言奕辰出院的那天,我擔心他的身體,主動要求開車,可他卻死活不同意,說那是男人的活,還說自己已經完全康復了,非要開車帶我兜風。


  最後拗不過他,也懶得跟他爭,我只好悻悻的坐回副駕駛。


  「終於可以放風了,你不知道,在醫院這些天,真是快悶死了!」言奕辰伸了伸胳膊。


  我無奈的說:「少嘚瑟,才剛出院,還是回家吧。」


  「怎麼?你是迫不及待的想和我做愉快的事么?」言奕辰一臉壞笑的望著我。


  「少來!我說的是回我家!」


  「你臉紅了哦。」


  「哪有……」我別過頭,摸了摸臉頰,確實有些發燙。


  出其不意間的甜蜜氣氛一時還令我有些無法適應,我窘迫的不敢回頭看他,這種二八少女才有的羞澀讓我覺得丟臉極了。


  言奕辰噗嗤笑了出來,聽見他喉嚨里所發出的低沉笑聲,我的臉越發赤紅了。


  「那回你家,接上憶秋去動物園怎麼樣?之前答應她的,一直也沒有辦到,我可不想做一個不守信用的爸爸。」


  「哦……」腦子像是被燒壞了,我呢喃道。


  「你就打算一直這麼不看我么?」言奕辰的聲音又從腦後傳來。


  「我……」


  「小雅。」他輕聲呼喚我的名字。


  我緩緩轉過頭去,剛一面對他,他的唇就落在了我的唇上,伴隨著輕聲細語的告白,那是我聽過的最美最動聽的一句話。


  「我愛你。」


  我微微一笑,此生有你,再無所求。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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