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1 無法面對
當初答應言奕辰與他結婚，就是為了奪回自己失去的一切，可是現在呢？我都幹了些什麼？不僅對付不了白菁菁，姚子愛也因此與我心生芥蒂，就連曾經的工作也失去了。
現在還把白府林送進了搶救室，被別人扇了一耳光，卻連一句辯解的話都說不出來，放佛默認了這是我應該承受的。
回想我所有走過的路，皆是失敗，一直活在別人的陰影之下，從沒想過什麼才是正確的道路。就這樣，我還妄圖倚靠他人來達成目的，可是一個人若連自己都無法相信，又有什麼資格要求別人。
真是可笑，可笑到不壓抑忍耐一下的話，怕會笑出聲來。但是……怎麼可能笑得出來，現在若是放聲，說不定會忍不出哭出來吧！
「你那是什麼表情？」白菁菁一臉厭惡的盯住我的臉——那是一張眉眼滿是悲哀，卻又勾起了唇角的扭曲面龐。
「好了，菁菁！」周妙萍這個時候才發腔，把白菁菁懸空的手拉了下來，「現在再怎麼責怪也無濟於事，只要老爺沒事就好啊！」
白菁菁這才鬆開了用力捏著我胳膊的手，不屑又厭惡的瞪了我一眼：「哼，我爸要是有什麼三長兩短，我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又有腳步從一旁小跑了過來，那是皮鞋踩踏所發出的聲音，是言奕辰嗎？我斜眼一瞄，來人卻是令燁華。
令燁華停在白菁菁身邊，掃視了一周：「我剛停完車，白叔怎麼樣了？小雅，你的臉怎麼這麼紅？」
被他一問，我連忙把紅腫的臉側向一邊，逃離他的視線。
「這是……怎麼了？」令燁華有些搞不清這詭異又緊張的氣氛，低聲四下詢問。
「沒什麼。我就是小小地教訓了一下這個賤人而已。」
「你這是幹什麼？！」令燁華剎那明白了剛才發生的事。當然了，我臉上那明顯的紅指印，怕是連傻子都懂的吧，沒想到的是，他竟然低吼了白菁菁一聲，這讓我頗為驚奇，扭頭朝令燁華瞧去。
「她害我爸進了醫院，我打她一巴掌都算輕的？怎麼，你要維護這個小賤人？」白菁菁的反應不出所料，還是像從前一樣的驕縱。
「你！」令燁華脹紅了臉頰，但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又不好發作，他似乎很擅長壓抑，很快，面色又恢復了正常，「我不是這個意思……」
「你什麼意思我還看不出來？」白菁菁不依不撓的追究著，好似抓住了一個把柄就不會善罷甘休一樣。
正當此時，急救室的大門向兩旁劃開，從裡面走出來幾名醫生，個個都帶著醫用口罩。
所有人都不約而同的面向急救室，白菁菁也乖乖的閉了嘴，周妙萍第一時間跑向了醫生，我緊跟著要追上去，卻被白菁菁一把向後扯去。
「滾開！」
我踉蹌的差點跌倒，好不容易站穩了身子，只見周妙萍已經拉住了一名醫生的胳膊，瞬間梨花帶雨的問道：「我愛人怎麼樣了？他沒事吧？」
醫生摘下了口罩，全然不為面前哭泣的人所動，面朝著在場的所有人，開口說：「白先生目前已無大礙，只是操勞過度，多休息休息就好。你們誰是家屬？」
「我！」
周妙萍和白菁菁異口同聲的喊了出來。
「家屬跟我到辦公室來一趟。」醫生瞟了她倆一眼，便兩手插兜，朝一旁走去。
周妙萍和白菁菁走後，白府林才被另外幾個人從急救室慢慢推了出來，我顧不得許多，跌跌撞撞的沖了過去，扒在了推車的把手上！
「白老爺……」輕聲呼喚著眼前的人，可他彷彿睡著了，沒有一點反應。
「這位陪人，病人現在需要休息，請你退後！」護士厲聲訓斥道。
「他真的沒有問題嗎？」總覺得剛才那名醫生在隱藏著什麼，我擔憂的向護士確認情況。
「病情主治醫生會向家屬解釋，請你不要妨礙我們！」
果然沒那麼簡單，白老爺到底得了什麼病？為什麼剛才閉口不談，單單隻叫走了親屬。
我還想開口再問，卻被令燁華從後面扶住了肩膀，他的聲音變得很溫和，不似方才面對白菁菁那般怯懦：「小雅，你別這麼激動，白叔現在需要休息，有什麼話還是等後面再說吧。」
我一點點的鬆開了抓著推車的手，當所有的指頭從那上面移開時，幾個護士便猛地加快了推進的速度，逃也似的朝著病房推去，吳宏雲見狀亦疾步跟了過去。
一時間宛如泄了氣的皮球，我腳下一軟，全身脫力，還好被令燁華及時扶住，否則我恐怕已經跌坐在了地板上。
「小雅，你沒事吧？」
我機械的搖了搖頭，醫生說的話絕對有問題，難道白府林真的得了什麼不治之症？是我……引發的嗎？我該怎麼向言奕辰交代，他一定會憤怒的拋開我，可現在離開的話，我豈不是失去了一切？
為什麼會搞成這個樣子？我一遍遍的問自己，這難道是老天對我的懲罰，我真的做錯了嗎？
「你別多想，白叔身體一直很好，不會有什麼事。」令燁華一邊安慰我，一邊環住我的肩膀，扶著我朝推車離去的方向走去。
我如同一隻提線木偶，任由他摟著，雙目無神的望著前方，就連兩隻腿都不受控制的邁起艱難的步伐。
感受不到任何溫度，聽不清身邊的語言，我只是低著頭，跟著令燁華一步又一步的向前走。
剛走過一個拐角，一雙精緻的皮鞋毫無預兆的停在了眼前，或許是太過失神，竟一點都沒有注意到傳來的腳步聲。
我怔怔的盯著皮鞋，如同望見了一副奇異的景象，緩緩眨了眨眼后，才抬起頭來。
而出現在我面前的人，令我無光的瞳孔瞬間染上了光華，可眸中發出的只是震驚又慌亂的神色。
直到此時，我才發現自己竟然一隻靠在令燁華的懷裡，而這一幕又被言奕辰全然看在了眼裡！
還以為他會很生氣，可言奕辰的臉上，沒有顯露出任何錶情，是因為聽說了白府林的事已經不在乎了嗎？還是現在面對的只有令燁華一人，有白菁菁在也不怕他把這件事傳出去，所以無關緊要？
僵持了幾秒后，言奕辰突然伸手，粗暴的拉住了我的手將我從令燁華懷中抽了出去，帶入了他的臂彎中。
「多謝令總照顧家妻。」言奕辰放出的話語是冰冷的。
令燁華的手握了握，似乎是從牙縫中擠出的幾個字：「不客氣，既然言總來了，那我就先走了。」
說罷，他望了我一眼，掠過言奕辰，朝走廊深處走去。
他走後，我窩在言奕辰的胸前，身體微微顫抖。躲不掉了，該面對了，我盼望他的出現，卻又害怕他的出現，從頭腦中傳出針扎般的刺痛，幾乎另我不能思考。
「過來。」
言奕辰拉住我的手，帶著我來到了一邊的窗沿下，陽光透過玻璃窗照射在臉上，刺眼的光芒另我不自覺地眯起了眼睛。
「看著我。」他命令的語調讓我又強行睜了開來，不明所以的望向他。
他的眉頭抽動了一下后皺起，認真的神情令我感到心悸：「到底怎麼回事？公司里現在流言滿天飛，我已經聽不下去了！」
滿腹愁腸無處宣洩，我只有攥起雙拳，用敘述的語氣將過程一五一十的描述了出來。
我只是希望董事長可以給我換一個職位，僅此而已。
以為他是不會相信的，和他卻彷彿明白了一般，鄭重的對我說：「我知道了，這件事我會處理好，你不用擔心。」
本打算他若是不信，我就會提出在心中糾結反覆得出的那個請求，可他竟然信了，而且還一副深信不疑的樣子，我退縮了，這種情況下……我說不出口！
「我去看看老頭子怎麼樣了，你來嗎？」言奕辰露出了笑意，柔聲問道。
為什麼……為什麼要在這個時候對我如此溫柔，你明明只要罵我一句就好，只一句，我一定……一定會下定決心，主動提出離婚！
我輕輕點了點頭，他便又牽起我的手，朝著病房走去。
言奕辰……你到底是怎麼看待我的？你的父親被我氣得卧病在床，你也不生氣，還選擇相信我，你到底……想要我為你做些什麼，才願意放開我？
和他走進病房的時候，白府林還在沉睡，白菁菁和周妙萍不知何時已經回來了，可她倆的臉色看上去很蒼白，不詳的預感再一次籠罩了全身。
白菁菁的惡狠狠的目光投在我的身上，我避開那目光，沒有底氣與之相碰，待了幾分鐘，便再也忍受不了。
「我……我出去一下。」說完，不等其他人開口，便轉身朝門外走去。
出了房門，我小跑進了衛生間，將涼水胡亂的拍打在臉上，看著鏡中那狼狽又失態的人，這還是曾經那個堅毅不屈的聶小雅嗎？
我怎麼會變成現在這幅樣子……是我改變了自己，還是言奕辰改變了我。
沖完臉，神緒漸漸平復，現在應該可以好好面對了，我再次抬步，可剛一轉身，差點就撞上了迎面走來的周妙萍！
她……怎麼突然出來了？
我尷尬的沖她笑了笑，禮貌的喚了句「周阿姨」。
她依然保持著淡淡的笑容，可那眼眸中卻不似往常那般平和。
我屏息從她身邊走過，可還是被那冷靜到驚心的聲音叫停了腳步。
「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