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

  隆君必然是瘋了，可現在宣璟轍也要緊隨其後不成？


  他不止突然說想要去見一見曾與之不共戴天的仇人——玹紫大長老隆洌，還決定要就此離開蘇澈？


  蕭煥急道：「小蘇澈這能捅破天的性子，你不在，誰還能管得住她？」


  宣璟轍卻道：「好好的，她捅天做什麼？」


  蕭煥：「你還真以為除了你之外，小蘇澈就不把別人當人了？就在今天，她還為了她仙爺爺拼過命呢。」


  宣璟轍眼皮跳了跳，「你說的對，所以你以後也離她遠點。」


  蕭煥微怔，「你這是突然怎麼了？」


  「突然？」宣璟轍看似十分放鬆，顯然並非在做什麼艱難的決定，「送澈兒去天山，要我不做他想，只安安分分地陪她一程，我大概是做不到。每次停下休整，我都不願再啟程。這麼下去，除了拖延時間，我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麼。」


  蕭煥：「可你別忘了，時間於你已相當有限。你現在離開，往後還能再見幾面？」


  宣璟轍道：「我會見她，只是不想再做絆腳石。此外，我和玹紫之間的牽連，雖非我所願，但這牽連我割不斷，也不打算再逃避。可往後，無論再出現此前的奪舍道士也好，歐陽彥也罷，都是我和你們的事，與澈兒無關，我不想再見到她為了我們去拼上自己的性命。她孤苦無依，四處漂泊了這麼多年，全靠運氣才活到今天。我給不了她想要的，至少不想再讓她因我而傷。」


  難得聽到宣璟轍如此長篇大論，蕭煥卻感動不起來，只是心酸，他帶著埋怨看向稔稀這罪魁之一。稔稀噘嘴，扭開臉去。


  青玄道：「我留下，我陪她去天山。」


  宣璟轍道：「除了青玄，方氏二人也算靠得住，又是同路，澈兒也喜歡他們。」


  青玄：「青澤仙君還在等她，殿下，不會連小澈拜師這事也不行了吧。」


  提起青澤，宣璟轍便想起，每次青澤和蘇澈在一起時，他便感覺這二人之間緣分頗深。若非如此，當青澤提出想要收蘇澈為徒時，他也不會那麼模稜兩可。


  蕭煥試探道：「這麼多年，青澤都從不肯收徒。玹紫境中都沒他看得上的人，如今想收了小蘇澈……蒼鑰啊，這事我看你還是不要替小蘇澈拒絕了罷。」


  見宣璟轍默不作聲，蕭煥又道：「而且你想過沒有，如果青澤真的能讓小蘇澈開竅，你閉關百年脫胎換骨之後，還能再見她……」


  宣璟轍打斷他道：「什麼脫胎換骨？脫胎換骨代表宣璟轍已死，醒來即只是蒼鑰，且一切從頭，又怎麼可能還記得宣璟轍？又如何還記得蘇澈？就算她要隨青澤永遠留在天山，百年之後也不會與我再有牽扯。」


  這是誰都明白的事實，蕭煥懂，青澤也懂，他宣璟轍更從來都心知肚明。此時蕭煥卻偏偏要用這樣的理由來勸服他安心回到玹紫，期待百年以後？


  幾人頓時都沉默下來。


  宣璟轍看了半晌熟睡中的蘇澈，低聲道：「我只要她不被我所牽連，至於其它，她喜歡如何便如何。想要拜師於青澤，我自然不會阻攔。若有一天，她想離開天山，重返俗世，即便我不在了，也望你們能有所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