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苗策不打算再喝了,但蘇澈卻是真心誠意來找他喝酒的,於是他正編排出了一肚子廢話準備喊停,卻聽蘇澈忽然遲疑道:「毛兄,我看咱們還是先別喝了。」
苗策未出口的話及時收住,笑道:「哦,怎麼啦?」
蘇澈:「你不覺得這酒的味道不對,特別辣,還沒什麼酸味,也不知是不是壞了?」
苗策愣了愣:「烈酒自然會有些辣,可是酸?米酒才酸……」
蘇澈長長「哦」了一聲,抬起頭朝亭子外面故作張望,最終裝腔作勢不下去,還是決定一問:「那有何區別?」
苗策笑了笑,搖頭:「沒什麼區別,不喜歡不喝就是了。」
他忽然間就被蘇澈感動了。一個只喝過米酒的孩子,竟提著一籃子烈酒來找他對飲,這份愚蠢的誠意,實在讓他有些驚喜和溫暖。
蘇澈是楠樾國蘇氏的遺孤。
這是他後來在苗策的記憶中翻出來的一條十分可靠的信息。
雖然苗策投了湖,但在他還沒斷氣時,白冥熠便奪舍成功了。自此,他便有苗策的全部記憶,自然聽說過蘇氏太子與宣氏兩位皇子有八年同窗情誼。
如今看來,蘇澈並非男太子,而與其中的二皇子也不只是傳聞中的同窗這麼簡單。
當然,皇家秘聞他也並不感興趣,只是昨夜客棧中,出現在二皇子宣璟轍身邊的那些人讓他大感震驚。
那些人絕非普通的仙修,若非他剛剛奪舍,身上不帶半分靈力,與凡人無異。昨夜那樣近距離的相交,那些人便不可能對他毫無察覺。
可想來他也不該太意外。畢竟他三年前便開始跟隨的這個孩子,就與二皇子關係親密。蘇澈的玉符從何而來,他一直沒能查到半點蛛絲馬跡,現在,一條似有似無的線索已經漸漸在他眼前展開了。
除此之外,聽墨兒的意思,她很可能將一眾魔修引向了他們所在客棧,可想而知,她對那些人也早有察覺,只是剛才沒有時間與他細說。
蘇澈拿起酒壺,又倒了一杯,放在鼻子前面細聞,皺眉道:「要不然我再重新去買吧。」
「不必了。」苗策擺手,笑道:「你不計較我先弄傷了你,反而跑來謝我,我很領情。而且我也不愛喝酒,就別再買了。我被鎖在這裡卻是無聊,你能來陪我聊天也好啊。」
蘇澈:「你想聊什麼,我最多再待一個時辰,太晚回去有人擔心的。」
苗策:「你小皇兄?」
蘇澈嗤了一聲,「就不能有別人擔心我了?」
苗策:「能啊,我昨晚上就沒睡好,擔心你的傷,現在看見你好好的,我就放心了。哎?對了,說起來,你們這是要去哪?」
蘇澈:「你怎麼還瞎打聽?」
苗策道:「連這個都不能問,還怎麼聊?」
蘇澈點頭道:「也是,我們去天山。」
苗策臉綠了,「天山?」
蘇澈:「怎麼?」
苗策正色道:「不怎麼,我就是覺得,這一路可遠啊,夠你們走的。」
蘇澈:「是遠,我們走得還特別慢呢。不過慢慢走吧,不急。」
苗策:「你們去天山做什麼?」
蘇澈似聽見了什麼傻問題,笑道:「拜師修仙啊。」
苗策疑道:「我怎麼記得,二殿下才從天山回來?」
「二殿下?」蘇澈挑眉,狐疑道:「你怎麼知道是二殿下?」
苗策嘴漏,可竟也順利地力挽狂瀾,變得高深莫測起來,「你說你叫蘇澈,難道不就是楠樾前太子蘇澈?你的小皇兄還能是誰,自然是我颯熙國二皇子。不過我也是奇怪,二殿下在我千虹城可是駐著兩千多的私兵呢,來了竟然不聲不響住了客棧,還被賊匪劫持了?」
蘇澈一驚:「他在千虹城有兩千多的私兵?」
苗策悠悠道:「二皇子手裡到底握著幾萬私兵我也不知道,也許表面和一般世家兵力相當,但他手裡的可都是皇上精挑細選出的精兵。好像自他回宮第一天,皇上就將兵權給了他,說是二殿下時隔五年自天山回來,身邊沒人,就當是送他的家將。幾萬家將啊,嘖嘖……二殿下還住在宮裡,連宮外的宅子都沒有,要什麼家將?不過那之後,殿下似乎還在郊外軍營頻繁操練過兩三個月,便將他們分散了,其中有兩千多人就在我千虹城中。那,高處有個大莊子,對外看不出什麼,但我爹是知道內情的。」
蘇澈暗暗運氣,乖乖!早知道這裡有宣璟轍的兩千多狗腿,她也能帶著人上山剿匪去了!何必英雄不成,還把自己二百五成了這幅德行?
想到這裡,她騰地站了起來。
苗策:「你……幹嘛?」
蘇澈氣得臉都有了血色,「我走了!這就回去宰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