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蒼鑰道:「修行不易,何必要她這樣辛苦?你也不用提什麼百年以後了,若做了你們玹紫的靈主,和塊鎮山石便沒什麼區別,我還要她來陪著受這份活罪么?雖然不知你為何總對蘇澈另眼相看,但在我看來她實在沒什麼慧根。靈狐一脈最不濟自初生也是半仙體,自然體會不到凡人修行的辛苦。強行了斷塵緣,一輩子鑽一個可能永遠都鑽不過去牛角尖,還不如索性當個凡人,痛快地了了這輩子。」
青澤笑嘆,「蒼鑰啊,你對蘇澈真是……分不清是溺愛還是愛。」
蒼鑰眉梢抽了抽,「別胡說八道,你回去吧,別再讓她深更半夜到處找你了。」
青澤往驛館內看了一眼,「這裡實是沒什麼大事的,你也早些回去歇著,明早別忘了吃藥。」說罷,他化煙而去。
蒼鑰早就聽聞青澤是個少言少語的仙,對任何事都置身事外,是玹紫境中高深莫測的存在。怎麼到了他這裡,便像個多管閑事又碎嘴的老媽子一樣……
蘇澈回到皇宮,輕車熟路躲過巡夜的禁軍,落在荷塘小院時就看見青玄傻獃獃地站在院中,待片刻后看清了她便刻勃然大怒道:「這大晚上滿城宵禁,你野到哪裡去了!我還以為你又跑了呢!」
「好好的我跑什麼?」蘇澈目光滿處灑,「我的狐狸呢?你把我的狐狸拐哪裡去了?我找了大半個晚上了!」
「你的狐狸?」青玄道:「他不見了非得是我拐的?」
蘇澈:「不是你拐了?那就好,自己去玩還能回來的。」
青玄聽著這話裡外里不對味,正想著多說幾句,卻被蘇澈猛地一拽手臂,將他拉到了房裡。
「蘇澈……」青玄在黑暗中將她甩開,笑道:「雖說我白天黑夜都泡在你這裡,但你這大半夜把我往你黑咕隆咚的卧房裡拉扯,要是讓人看見像什麼樣子?」
蘇澈苦著臉點起一盞紗燈,「如果我是個實實在在的男人,不點燈和你在房裡是不是不算奇怪?」
「男人?」青玄的臉瞬間被紗燈映紅了,「那不是更奇怪嗎……」
蘇澈:「如果,我是說如果,我看見一個男人半夜從另一個男人的寢房出來了,那房裡原本還是滅著燈的,這人看起來也才剛穿戴整齊,會奇怪嗎?」
青玄輕笑道:「你說呢?這兩個人必然是那個關係啊!你從哪裡看見的?」
「哪種關係?」蘇澈急得要命,「我看了那麼多話本,哪有兩個男人的?雖然他那樣子實在曖昧了些,可是想來想去都不太可能啊!」
青玄:「話本?我看的話本都是男人和男人的,沒女人在裡面瞎摻和。你到底說的誰?」
蘇澈:「什麼話本?拿來我看看!」
青玄怎麼可能把大半情節都要在床上發展的話本拿來給蘇澈看,乾笑了兩聲問道:「你在說誰?告訴我,我一看便知。」
蘇澈支吾了半天才道:「我說,我說,我說二殿下和蒼鑰大仙。」
青玄:「……………………你、你你你說誰?!!!」
二殿下和蒼鑰夜半三更在寢房,燈也不點,蒼鑰出門之前似乎也才穿好衣衫,那之前他們二人在房中到底在做什麼?
這問題讓青玄怎麼解釋?讓他怎麼解釋?!
次日一早,青玄頂著黑眼圈帶蘇澈與一眾人道別時,都沒能給蘇澈一個妥妥的交代。
宣鐸和宣璟灝的黑眼圈比青玄要重得多,他們脫不開身,只能將蘇澈送到宮門,囑咐她保重,即便是在路上也需時常寫家書,之後便派了同樣公務纏身的李旭代為相送。
一出宮門,李旭就因驛館的事被叫住,青玄讓他趕緊去忙,免得耽誤正事。直到走時,李旭兩個眼眶都通紅著,若不是他的副將一直急切地跟在身旁,他非得抱著蘇澈哭痛快了才行。
蘇澈此行得了匹通體純黑的駿馬,一早青玄將它牽來時,蘇澈甚至暫時忘了這一晚的鬱結,振奮了起來。但她騎馬怎麼帶著狐狸?於是青玄這可疑的傢伙竟說狐狸由他來帶,就像那滿院子的行禮也由他來帶一樣。
由此,快天亮才回來的美艷狐狸很快又不見了。
除此之外,蒼鑰的感覺沒有錯。青澤仙君自打來了凡界就將他多管閑事的碎嘴本性暴露無遺,不光惦記月晰的兒子和月晰兒子的青梅竹馬,還惦記上了月晰的夫君宣鐸。天剛亮,他見著宣璟轍與他父皇道別出來,便飄進去尋宣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