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霧裡看花4
秦sir似乎在記憶中搜索，他眉頭擰在了一起，表情有些沉重：「你說的那個案子我記得，因為那個案子沒過多久，你父親就去世了。」
空氣中是短暫的沉默，李楓心裡有一絲難受。
見到李楓的表情，秦sir自知說了不該說的話，他起身走到李楓身邊，輕輕拍了拍他的背：「對不起，提到你的傷心事了。」
李楓搖了搖頭：「沒事。」
「怎麼突然要翻查十年前的老案子？有疑點？還是有人立案了？」
「都不是。」李楓答道。
這件案子白晨曦沒有要立案重翻調查。
當然，他也不會提醒白晨曦去這樣做。
畢竟，無憑無據的案件，十年前的事情，很多證據都不一定能找到，這樣的情況下，立案了也是徒勞，他希望能幫幫她，先幫她找對調查方向，才能繼續下去。
「你這麼關心這箇舊案，到底這個案子和你有什麼關係？」
李楓笑了笑：「沒什麼，我自己的私事，就是想看看資料。」
「你私人的事情？」秦sir思索了一下，忽而睨著他：「你可別和亂七八糟的人混在一起，幫別人打探這些警局的內部資料。」
「秦sir，看我也不像鬼混的人啊。」
*
回到公寓樓的時候，已經是半夜了，自從進了警隊，李楓便獨自一人搬出來住，母親趙蘭起初不同意他一個人出來住，覺得他一個男生，獨居是照顧不好自己的，搬出來后，她突襲了幾次，房間永遠都是整整齊齊、乾乾淨淨的，冰箱也有備用的食物，做母親的才知道自己的兒子是真的開始長大了。
燈光開的時候，房間里才多出了一絲暖意。
他在玄關處換了拖鞋，才慢慢的朝客廳里走去。
這一天，有些累，但是很充實，他吻了白晨曦，而且知道了她心底的秘密。
這樣，算不算感情又進了一步？
他跌坐在柔軟的沙發里，從茶几下的煙盒裡抽了一根出來點燃，平日里，他是極少抽煙的，也只有在這夜深人靜的時候，在自己的屋裡，才會抽上一根，緩解壓力。
身子呈大字型靠在沙發上，眼睛盯著天花板，嘴裡吐著煙圈。
突然腦海里就想起來白晨曦晚上眼裡的那份憂愁，她應該是鼓足了勇氣，才將這件事情說出了口。
他喜歡她，想保護她，但是對於現在的她，斷然不會接受他的感情，她的心底已經築起了一座牆。
她不拆牆棄瓦，別人走不進去，她也走不出來。
修長的手指夾著還未燃盡的香煙，他將半截香煙按滅丟進煙灰缸，起身朝自己的卧室走去。
卧室的抽屜里，放著父親李鐵的遺物，裡面是父親平時辦案時用於記錄的筆記本，那個文件夾他一直未打開過。
他從抽屜中將那個文件夾拿了出來，文件夾里的資料讓李楓一驚。
文件夾裡面裝著一本卷宗和父親平時用於記錄的筆記本，卷宗上還有血跡。
李楓將那本帶血的卷宗翻開，這份卷宗正是十年前，姦殺案的卷宗。
卷宗怎麼會在家中？
這些資料不應該是入檔案庫的嗎？
卷宗的負責人一欄中，名字除了父親李鐵以外，還有另外一個人，李鐵的搭檔——胡烈。
這個胡烈，李楓小時候是認識的，但是自從父親李鐵去世后，他再也沒見過這個男人。
這個胡烈會不會知道些什麼？和這個案子有關？
拿起桌邊的電話快速的撥了一個電話出去。
電話接通的很快，但是電話那邊的人，語氣相當不悅：「你這個臭小子，現在都幾點了，還給我打電話，又想你浩哥了？嗯？」
李楓在電話這頭歉意的笑著：「浩哥，我錯了，不過，這真有急事，就想起你了。」
「什麼事？」
「胡烈，你認識嗎？我小時候記得有這樣的一位警官。」
「嗯，認識，跟你老爸是搭檔，不過我跟他不算熟悉。」
「那他現在人呢？知道在哪裡嗎？」
「這個我還真不知道，十年前你爸爸去世后，他就離開警隊了……怎麼突然問起這個人？」
「沒事，就想跟他打聽點事情，謝了。」
電話這頭秦sir點著頭：「回頭幫你問問，前些日子有聽局裡的兄弟說他好像開了一家店，我幫你打聽打聽。」
「好的，謝謝了。」
看著這帶血的卷宗，李楓突然沒了睡意。
他覺得，這個強姦案肯定不像表面陳述的那樣簡單。
李楓將自己父親的工作筆記本拿起來，隨意翻了起來。
時間久遠，筆記本中有些頁面已經泛了黃。
筆記本中已經記錄了一大半，而最後的幾頁就是跟這起姦殺案有關。
【今天接到一起報案，報案人叫白清泉，大廈保安，有人正在強姦犯案。】
【晚上在醫院的搶救室，白天的報案人員此時此刻確是強姦殺人畏罪自殺的犯人，我有些想不通了……我見到了白清泉的女兒，那個女孩兒很傷心，她肯定她的爸爸是冤枉的，是冤枉的嗎？我不知道，但是有一點很奇怪，那個錄音，胡烈手上的錄音……我覺得應該要調查調查。】
【白清泉的卷宗我需要重新整理，在受害者身上遺留的精液中，並沒有查到白清泉的DNA，而白清泉那個認罪的錄音，這個裡面一定有問題。】
【沒想到白清泉案件的卷宗會不翼而飛，犯人畏罪自殺，卷宗不見，是應該就這樣結案？】
【今天去了一趟張法醫那，有意外的收貨，通過DNA對比，出現了新的嫌疑人，我沒想到是他，我必須要找他們問明白。】
看著這字裡行間的語句，李楓的眉頭皺到了一起。
看來這真的不是畏罪自殺這麼簡單，這個案子有隱情，而胡烈應該是這個案件的關鍵。
十年前，爸爸李鐵去世后，他也離開了警隊，是巧合？還是另有原因？
他要調查清楚。
莫名其妙的，他就想起了爸爸當年的那場車禍，明明警方已經立案，證明那只是一場意外。
可現在，他腦海里卻閃過一個可怕的念想，那場車禍會不會也不是表面的意外這麼簡單？
*
李楓因為破獲了藥品違規倒賣製作案件，受到了警局裡的嘉獎，隊里的人吵吵嚷嚷著要出去郊遊一天一夜，放鬆放鬆。
陳寒蕊走到李楓的辦公桌前，低低的叫喚了一聲：「老大，大家都說要出去郊遊，你覺得怎麼樣？」
「隨便。」他翻看著手中的那個筆記本，答的隨意。
「那你覺得去哪裡郊遊比較好？」她問。
他頭也不抬的答道：「隨便。」
「那家屬呢？能帶家屬嗎？」她又補了一句。
李楓久久沒有出聲，似乎是在思索。
陳寒蕊在一旁耐心的等著。
「是你想帶家屬？」他頓了一下。
陳寒蕊點頭。
「我覺得我晨曦姐在這次的案件中還是有貢獻的……」
「我知道。」他抬了眸，看著眼前的陳寒蕊：「如果她願意來的話，給你特例。」
特例？
聞言，陳寒蕊的臉紅了一些。
這是老大給她的特權嗎？
心裡的幸福感頓時爆了棚，即便她現在還不是他女朋友，彼此之間還沒有相互說過喜歡。
她覺得，老大是喜歡她的。
「老大，真的可以特例？」陳寒蕊看著他。
「嗯。」李楓點了點頭。
警局的活動，從來沒有帶家屬參加的，可既然陳寒蕊能提出來，他當然願意做個順水人情。
畢竟，他更想見到她。
知道她在S市之後，李楓希望，他們每天都能相見。
可是，白晨曦好像是生氣了。
早上一連幾條簡訊過去，她都沒有回復，他第一次對女人如此上心，而她，卻視而不見。
「老大，我先過去了。」陳寒蕊今天笑的格外燦爛。
李楓點了點頭，視線又回到了父親李鐵的那個筆記本上。
【今天去了一趟張法醫那，有意外的收貨，通過DNA對比，出現了新的嫌疑人，我沒想到是他，我必須要找他們問明白。】
這段話，他看了很多遍，父親話里的他們是誰？
如果一個人是胡烈？那另一個呢？
筆記本中提到的張法醫，李楓早上也去法醫部打聽過，張法醫早在幾年前已經因病去世了。
那現在，唯一的突破口就是先找到這個父親的老搭檔——胡烈。
黑色的中性筆在胡烈的名字上重重的畫了圈，並標上了大大的問號。
辦公桌上的電話響了起來。
「李楓，來下我辦公室。」
是秦sir的電話，看來應該是胡烈的信息有了眉目。
他起身，邁著大步快速的朝秦sir辦公室走去。
他沒有敲門，直接推門走了進去。
秦sir抬眸的時候忍不住就皺了鄒眉：「李楓，進來也不先敲門，規矩都忘了。」
李楓笑了笑，將剛邁進門的腳退了出來，順手把門帶上。
只一秒鐘，門外又響起了急切的敲門聲。
秦sir無奈的嘆了口氣：「進。」
他將一張寫著地址的紙條遞了過來：「這個是胡烈現在飯店的地址，你可以去這裡找他。」
李楓伸手接過紙條，笑了笑：「謝了，浩哥。」
他離開秦sir辦公室，隨後將紙條地址拍了照片微信給白晨曦。
「下午的時間騰出來，陪我去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