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讓他走
我想刀疤平時肯定沒受過這種氣，眼看他的樣子就快到了爆發的邊緣。
如果現在不是在學校，如果不是體育隊人多勢眾，估計他毫不猶豫就會動手。
但不知道是攝於金剛的氣勢，還是不想在別人地盤上吃虧，刀疤用力深呼吸了幾次居然忍住了！
「誰有一塊錢，掏出來！」他向著身後的同伴問道。
結果這群剛才還打得我們一群學生毫無還手之力的飛車黨，就像是被收保護費的新生一樣低下了頭，全都開始翻自己的錢包。
「沒有，只有五塊的。」
「我現在都不帶現金。」
「沒零錢啊，剛才校門口小賣部買冰棍兒了。」
一群飛車黨愁眉苦臉的看向刀疤，刀疤恨得咬牙切齒。
黃毛嘴動了動手伸向褲兜，金剛哼了一聲一瞪眼，嚇得黃毛把手放回了原處。
「一個坑一塊是吧！」刀疤拿著湊出的最小面額，一張五塊錢問金剛。
金剛點點頭，饒有興緻地看著刀疤。
刀疤把五塊錢扔給金剛，然後走到體育館后牆邊上，攥緊了拳頭。
「咚！」
刀疤一拳砸在體育館后牆的白灰上，力量之大居然在上面留下了一個拳頭印！
四個指頭剛好留下了四個坑！
「不多不少，一共五塊，咱們後會有期！」刀疤說完甩了甩手，一歪頭示意手下跟他走。
金剛露出微笑，沒有阻止他們離開。
黃毛左右為難，看看袁大頭一跺腳，就要跟著飛車黨們走。
「勾結校外人員對付自己老大，你還想走。」小智和秦哲一閃身攔住黃毛，一句話給金剛他們說明了情況。
「刀哥，我……」黃毛趕緊向刀疤求援，刀疤停下來看著金剛。
金剛想了想道：「雖然我不喜歡參與這些破事，不過這小子確實不地道，就這麼走了眾怒難平啊！」
「我帶來的人，我就要帶走。」刀疤的態度很堅決，甚至比剛才別金剛為難的時候還嚴肅。
我也不想讓黃毛走，今天不替麗麗報仇，下次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有機會了。
但是刀疤的下一句話出口，我就知道由不得金剛不放人了。
「如果今天我不帶走黃毛，明天你們學校學生出去一個我截一個。」
刀疤居然威脅金剛。
氣氛再次緊張起來，看來刀疤也是個要面子的人，為難他可以，但是如果讓他背負一個無力保護夥伴的名聲，他還是無論如何不答應的。
他的砝碼也足夠重，金剛斷然無法為了一個黃毛不顧全校學生。
果然，金剛點了點頭，示意放人。
黃毛歡天喜地的去追刀疤，袁大頭哼了一聲：「看來你已經做好出去就不回來的準備了？」
「切！刀哥有人，雷子有錢，傻逼才回來跟著你！」黃毛的話氣得袁大頭語塞。
我卻上前一步攔住了黃毛。
「怎麼著？你想跟刀哥和金剛作對？」黃毛一副有恃無恐的樣子。
金剛也提醒我：「如果你還不放人，那就是你跟他們私人問題了，別指望我們出手。」
我點點頭，心裡有些無奈。
欺負了我女朋友的人就在眼前，我卻沒有能力留下他，只能眼睜睜看著他毫髮無損地離開！
刀疤和金剛的一句話，卻可以左右整個學校學生的命運，這，就是差距！
「那你是想跟我告個別啊？畢竟咱倆是親過同一個——」黃毛話沒說完，我掄圓了胳膊用力在他嘴上狠狠一抽！
他後面的話變成了痛呼。
刀疤眉頭一皺就要過來，我卻一側身讓開黃毛：「滾吧！我只是先收點利息！」
刀疤見我沒攔著黃毛不讓走，也不好爆發，咬了咬牙看了一眼金剛，沖黃毛喊：「快他媽過來！磨磨唧唧活該你挨打！」
飛車黨走後袁大頭也帶人離開，雖然說他帶人來想意圖不軌，但是後來畢竟合力對抗了校外的人，秦哲小智也都沒表現出現在就跟他算賬的意思。
而且看來黃毛的事也要夠袁大頭頭疼一陣了。
「你倆還是另擇良辰吉日吧，下次不但不能聲張，還要更加嚴格保密。」小智走的時候對我和秦哲打趣。
秦哲活動活動筋骨，檢查了一下小弟們的情況，對我道：「我想，以後的形勢已經不是單挑能左右的了，還是先顧好自己吧。」
其他人都互相攙扶著走遠后，我突然想起了什麼，抓著金剛詢問。
「前兩天黑子給我送錢時候，讓我小心黃毛，說是你提醒我的，難道你早就知道今天會發生這事了？」
「哦，你說這個啊，不是我提醒你的，是向南！」金剛回想了一下：「那天你在樹林里被截后不是他替你攔住了黃毛嗎？然後他把黃毛幾個震住了，從他們嘴裡問出了些情況，估計是推測到他們要對付你吧！」
「那他為啥要提醒我呢？幫我攔住黃毛已經夠意思了！」我一邊把小弟們扶起來，一邊琢磨我跟向南有啥交情。
「這個嘛，就涉及到更深的勢力劃分了，你請我吃飯我就告訴你！」金剛一副高深莫測的表情，驚得我趕緊點頭：「行啊！那就一會兒唄！」
金剛一拍腦袋：「哦，今天中午不行，我有約了，我現在先給你講，然後回頭記得請我！」
付姐無奈地道：「我是不是跟了個要飯的？總感覺以後的生活暗淡無光啊！」
禿子也打趣：「小弟弟，要不還是我給講吧？不用請我吃飯，給我買個八喜冰激凌就行！」
「雙棒冰棍兒就行！我倆掰開吃！」正前方兄弟也湊熱鬧。
金剛伸手捂住正前方哥兒倆的嘴：「你們該去食堂去食堂，別誤導我徒弟！你們講了形勢有啥用？金哥我分分鐘就能讓形勢改變！」
「學校里除了每個班級、年級有自己的勢力劃分以外，其實還有一個潛規則！」金剛說完沖我曖昧地一笑，嚇得我局部一緊。
「那就是窮鬼之間比較團結，富人之間比較投緣！」金剛的話讓我想起了小智，他給我分析過的學校學生構成。
紈絝子弟和好勇鬥狠的差生，貌似真的不是一類人。
「向南、我、瘋狗還有大熊這種，都是憑實力打江山的，雖然說經費略微的那麼緊張了一點點，但是我們的威望可是比那些富二代強得多！」金剛說完，趁付姐他們走遠了，趕緊撿起地上的五塊錢塞進口袋。
「而趙猛、鐵牛、張雷和袁大頭這種，自己本事一般，靠小恩小惠拉攏人心的，終究立不長久，畢竟學校的老師和領導只能照顧他們，又不能替他們打架！」金剛這麼一說我又想起了三圓。
難道她是覺得張雷休學了，沒油水可撈，所以暫時沒對我下手？
真是人走茶涼啊！
「雖然雙方只是個精神層面的對立，我們看不起他們戰鬥力差，他們看不起我們只會用無力，但還能維持一種表面的平衡。他們害怕打起來吃虧，我們害怕打完了被老師找麻煩，所以倒也相安無事。」
說到這裡金剛看了我一眼：「誰知道這種平衡居然會被你這麼個傻小子給打破了呢！莫非戰神的兒子真的註定與眾不同？我除了看你窮得不同凡響以外，也沒啥特別的啊！」
「所以向南看出我也是個窮鬼，覺得我能當老大不容易，把我看成窮鬼方的潛力股照顧我是么？」雖然得到了大佬的照顧，可是我怎麼覺得這麼悲哀呢？
他們照顧我的理由居然是：我跟他們一樣窮！
我這是要加入丐幫了嗎？
「不不，你不但窮，還慫，每次打架都是被逼的，向南估計看你混到這份上著實不易，同情你吧？」
去你嗎的，原來我在窮鬼這邊都是被鄙視的水平！
我趕緊示意金剛，我這也帶著小弟呢，給我點面子。
金剛卻看看錶好像很著急的樣子道：「再囑咐你一句，現在連你們高一的格局都亂了，肯定會有很多人動心，想站出來領領風騷。到時候銅臭系的老大們不會甘心讓位，硬骨頭系的爭奪也會更加激烈！」
說完金剛不得我再問什麼，說了句記得請他吃飯就跑了。
我看了看面前被打得鼻青臉腫的十幾個小弟，覺得自己這個大哥應該做點什麼。
豪氣地掏出付姐給我那五百塊錢，我沖小弟們大聲道：「走，我帶你們去吃門口的自助烤肉，慶祝我們班第一次集體為不挨欺負而戰！」
「哇噢——」我這一下果然有效果，一大群人發出歡呼，斌哥斌哥叫個不停。
四眼兒卻突然歪著頭：「斌、斌哥，自助五十一位，咱們這有十八個人！」
人群一下安靜了。
我腦門上有點冒汗，這時宿舍老大算了一下，嘆氣道：「那還差三百呢！」
「是四百！」老三小聲提醒。
「呃……」我憋了半天剛想說要不還是吃拉麵去，柳旭突然掏出一百塊錢。
「老大，這是這個月的團隊經費！四眼兒你們也趕緊交吧！」
「哦對！差點兒給忘了！老大這是我的！」四眼、高峰和王帥也紛紛掏錢，我不由得呆住了。
「咱們不交保護費！」雖然很快明白過來他們是為了我，但咬咬牙我還是鄭重地搖頭。
如果收了這個錢，那我跟張雷還有什麼分別？
「老大，這錢你必須收！」四眼突然大聲道：「大家都聽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