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選個丫鬟
冬茶跪在廳前，欲言又止，最後下了很大的決心，翕動著嘴唇說道：「奴婢……奴婢是……是對主子背信棄義，貪生怕死。」 說完，她的臉上已經一片死灰，眼神黯然無色，恐怕她自己都明白，自己對小姐做出那樣的舉動，小姐又怎麼可能救自己呢？
武元懿沒有表態，沉默了好久，才說道：「你且回去吧，讓我好好想想。」
「多謝小姐！」武元懿肯想，冬茶已經感恩戴德了，她悲悲戚戚的望了一眼武元懿了，又深深一磕，道：「奴婢錯了！總以為小姐是可欺之人，現在想來多可笑，其實小姐才是這個府里真正純良之人。」
武元懿也不知道冬茶什麼時候被桃紅帶走了，只是她那副瀕臨絕境的模樣始終映在武元懿的腦中。最令武元懿意外的，還是那個慈眉善目，每日拜佛念經的老人家，居然這麼殺伐果敢！此時的她已經躺在床上，卻翻來覆去睡不著，這個府里的人已經讓她越來越看不懂了。明明身體已經很睏倦了，腦袋卻異常的清醒，這算不算所謂的失眠？武元懿無奈的笑笑，想不到這種病症也會找上自己。
「桃紅？」她乾脆起身，叫喚在外間的桃紅。
幾乎是同時，桃紅披起衣服，點起燭燈，便來到裡間，「小姐，怎麼了？」
「來，咱們兩擠擠，陪我說會話。」武元懿往床里挪了挪，讓出一個空位。桃紅只遲疑片刻，就把燭燈放在桌上，吹熄，脫下衣服，鑽進被子里。
「小姐，早些休息吧，可要奴婢給你唱唱家鄉的小曲兒？」桃紅睡再外面，不敢太靠近小姐，生怕自己身上的寒氣過給小姐。她家小姐身子弱，實在是受不得半點寒氣侵體。
「你說我要不要救冬茶？」武元懿幽幽的問道，救，留在身邊誰知道冬茶會不會反口？不救，眼睜睜的看著人滑入那般境地，於心不忍。
「小姐莫想太多，冬茶當初逃跑，自然是認為小姐必死無疑的，這樣就算她逃跑了，也不會有人責罰她，因為沒人知道她當時的行徑。對於這樣的人，心中又何必有憐憫呢？」桃紅不贊同。
「誰能把生死置之度外，不過都是凡人罷了。桃紅，以後再遇上這種事情，你千萬別傻了，趕緊逃命要緊！咱們逃出一個是一個！」武元懿心中對冬茶無愛，自然也無恨。
「小姐這是說什麼胡話？桃紅決計不是那等貪生怕死之輩！」桃紅趕緊說道。
武元懿雖然看不見桃紅的模樣，但是知道這個丫頭必然是誤會什麼了，解釋說道：「我只是不希望自己拖累你！」
「小姐，你心慈，柳綠和冬茶，他們都是罪有應得，實在不值得同情。」桃紅知道小姐心慈，開解道。
「桃紅，你給我唱你家鄉的小曲兒吧。」武元懿已經不想再談論這個話題了。
「恩。」桃紅咿咿呀呀的聲音，也把武元懿帶回了襁褓中，媽媽的搖籃曲，單調的曲調，簡單的歌詞，卻最溫暖人心。
再說被蔡子堯氣回去的武彩懿，把自己關在屋裡痛哭，只是越想越生氣，越想越悲催，在世子面前丟了這麼大的臉，也是夠她受得了。一個想不開，就上吊了。好在丫鬟聽見異樣，及時發現。而此時，李氏被禁足，唯有老夫人親自出馬勸阻，而等她知道了來龍去脈，不禁氣絕！怎麼一個二個都不讓她省心呢？這麼一鬧騰，一晚上就過去。
這些事情，自然沒有人會去煩養病的武元懿。雖然老夫人有心提點，卻也只能打算等武元懿身體好些，現在的武元懿在眾人的心中，跟易碎的陶瓷娃娃差不多了。
沒過幾天，武元懿果然就被老夫人叫到長生居，說是要挑選新的丫頭。
武元懿一進到長生居，行完禮，看看只有自己一人，她就坐在了祖母的身旁。她笑著對祖母說道：「祖母，你選便好了，祖母的眼光好，小五可信服得很啊！」
「你啊！這嘴兒像蜜糖那麼甜。只是……」老夫人的臉從開懷變成陰冷，不過片刻之間，只怕最後她也想起冬茶那件事情吧。
「祖母，小五正想和你說呢，冬茶這個丫頭雖然犯了錯事，可是畢竟是祖母賜給小五的，怎麼樣都是小五的管教出了問題。還希望祖母讓小五把冬茶帶回去，再好好調教！」武元懿說著，就站起來，跪在老夫人面前，誠懇的說道。
這一下，老夫人都差異了，問道：「你要帶回冬茶？」這個武元懿到底是真心還是假意，她到底是懂太多了？還是什麼都不懂？這麼一想，老夫人看向武元懿的眼神就充滿了很多探究。
武元懿知道這樣一說，必然遭到老夫人的猜忌，但是她坦然的對視老夫人，說道：「我可不希望日後被別人恥笑連個丫頭都教不好，實在不敢勞煩祖母。」
「這……」老夫人果然遲疑了。
棗婆婆趕緊從中說話：「老夫人，這是好事情，五小姐終於有主子的氣勢了，這樣不是很好嗎？至於冬茶，有您在這兒守著，她還能飛天不成？」
話這麼說，也是，老夫人放下心防，說道：「也罷！一會你選個丫頭，然後就領冬茶回去吧。」
武元懿高高興興的謝恩了。不一會兒，武府的其他幾個小姐也來了。武元懿自然一一得跟她們行禮。
只是，眾人的臉上都各有千秋，武柔懿扯了個笑臉，武元懿隨意的扯動嘴角，武彩懿恨恨地瞪了一眼。武元懿無奈的撇開了眼，也不知道怎麼的已經把這些人從頭到尾都得罪一遍似的。但是她眼尖，看到武彩懿居然穿了條高領的裙子，但是脖子上還是有些紅紅的痕迹，心中奇怪，卻並未多言。
選丫頭先從嫡到庶，先武彩懿選，然後在到武柔懿、武雲懿，最後才是武元懿。
幾個姐姐選得大多是年輕漂亮的，看起來機靈無比，一副精明能幹的模樣。輪到武元懿選了，她忽然想起，那天世子的話，選丫頭要選模樣普通，手指尖粗大，有繭的，說明這些才是會幹事的人。她細細的來回看了好幾遍，好似下不定決心一般。
「呵，妹妹這是第一次選丫頭吧？都挑花了眼了吧？」武雲懿輕聲說道，雖然是諷刺，卻因為祖母在場，卻也不敢太過分。
棗婆婆擔憂的看來眼武元懿，本想上前幫忙，卻被老夫人攔住。老夫人抬抬下巴，意思讓棗婆婆靜觀不變。如果武元懿這個主子在選擇丫頭上都不能自己做主，以後嫁人，只怕也只能被夫家的人拿捏住。
武元懿反覆觀看，總覺得蔡子堯這麼一說，好像在提醒她什麼，所以她想了想，還是照做。她放棄了精明能幹、樣貌姣好的丫頭，單單選擇一名其貌不揚，丟在人堆里都找不到的人。
「哼！妹妹千挑萬選，居然選了這種貨色？」武雲懿忍不住出言諷刺，她一點都不掩飾自己的譏笑。
「妹妹，你選錯了，丫頭就代表著我們的身份，你選這樣的丫頭，別人一看，也只會認為主子是這樣的。」武柔懿語氣中帶著濃濃的惋惜，直接這樣點出了武元懿的錯誤。
「上不得檯面的就是上不得檯面的，還能指望她那樣的人能選出花兒來嗎？」武彩懿毫不客氣的諷刺道。
老夫人微微皺眉，說道：「小五，還是換個吧？」
武元懿堅定的搖搖頭，笑著說道：「祖母，小五就要這個丫頭了。雖說其貌不揚，但是骨節偏大，手繭多，一看就是從小幹活的。祖母，你看我暢香院地方大人手少，沒個能幹的，那不得亂成一鍋粥了？」
她看了看幾個姐姐譏諷的笑臉，又說道：「至於說樣貌……幾位姐姐的模樣都比小五美，比美的事情，還是讓給幾位姐姐吧。」她言下之意，還隱含著這幾個姐姐空有外表，沒有頭腦之意。
「好！好！就依你！」老夫人開懷的笑了，經過武元懿這麼一說，就知道這個丫頭也有自己的想法的，只是，能為她所用才好。不過從冬茶的事情，倒是能看出武元懿還是太心軟了。老夫人眼精光一過，又變得那副和藹可親的模樣。
末了，眾位姐姐都帶著自己新選的丫頭回去了，而武元懿卻被老夫人單獨留了下來。
武彩懿看著武元懿冷冷地笑道：「妹妹，想來祖母是有體己的話跟你說吧，做人，還是多厚道些！」
「姐姐說這話，小五真的聽不懂了。小五最近可是在暢香院里養病，身子不好，這跟做人沒關係吧？」武元懿眨眨眼睛，故作不解的說道。
武彩懿正想動怒，卻看見祖母不悅的看著自己，忍了忍，冷笑一聲：「那妹妹可好好養病！」最好把小命都養沒了！這是武彩懿心裡的話，沒敢說出來！只是她那要吃人的眼神，直直盯著武元懿，任誰都猜測得出現在的武彩懿是恨透了武元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