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雲泥之別
武元懿心情愉悅的回到武府，卻不想被角落裡站著的黑影給嚇著了。等那人從黑暗處走出時，才看清原來是武尚榮。對於這個哥哥，雖然說之前在示好，可是之後就一直不見蹤影，也不知道忙什麼去了。今日在這裡堵著她，估計是有事情吧。
「世子送你回來？」武尚榮的語調平平，讓人不能猜測出他的話語。雖然在燈光很昏暗，可是武元懿還是能感覺到武尚榮探究的眼神。
只是怎麼最近大家都喜歡問這句話呢？這不是明眼人都看見的事情嗎？武元懿沒有吭聲，等著武尚榮的下一句，她總覺得，這個哥哥來這兒堵她絕對不是為了這句話！
「你最好離世子遠點！」武尚榮果然按捺不住。
「哥哥，多日不見，你便是來說這些的嗎？」武元懿有些無語，這個府里人的風格迥異，各種臆斷她和世子的關係。只是要照她的判斷，他們現在也只是普通朋友，只不過玩得來而已！
武尚榮看到武元懿居然不接話，有些惱怒。他一想到剛才世子送元元下馬那股子殷勤勁，憑著大家都是男人，他就知道世子是看上他妹妹了。只是妹妹怎麼能加入那種人家呢？
「你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武尚榮有些煩躁。
「我什麼身份？還請哥哥明示！」武元懿的聲音也徒然變冷，難道武尚榮又要說出什麼傷人的話嗎？
武尚榮真是不明白，難道元元也跟那些趨炎附勢的女子一般嗎？他壓抑住怒火，說道：「你是庶女，他是堂堂的王府世子，如果你跟他在一起，可想過今後？」
「哥哥，我和世子是清白的，你不要隨意污衊我！」武元懿也怒了，她從來都沒有想過要攀附上王府，為何人人都想著自己就要嫁人了呢？
「你騙不了我！」世子的眼神那麼炙熱，雖然與他本人不熟悉，但是每次見他總是一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淡然，什麼時候這麼熱切過？只怕是這個丫頭在自欺欺人！
武元懿為之氣結，自己為什麼要騙人？沒有的事情何必浪費口舌。她決意回自己的暢想源去，不跟武尚榮再廢半句話！
「站住！我是你哥哥！」武尚榮輕而易舉抓住武元懿的肩膀，使其不能再前進！
「你既然知道你是我哥哥，那怎麼還把我的清白給毀掉？是不是明天要我沉塘，你便心滿意足了？」武元懿氣憤極了！本以為兩人已經冰釋前嫌，誰知道這個哥哥還是個榆木腦袋，死都不開竅！
「我……」武尚榮理虧了，只是他急起來，說話便會口不擇言，無意間傷害了元元。
「你什麼你？禍從口出！哥哥，如果你再不改變你的說話做事的風格，還是這麼魯莽，遲早要闖大禍的！」武元懿苦口婆心的說道。
「我是你哥哥，還輪不到你來教訓我！」武尚榮氣急敗壞，這個死丫頭的嘴是越來越厲害了！
「既然你是哥哥，就做出哥哥的樣子！你今天是為教訓我什麼呢？」
武尚榮氣得差點仰倒！什麼叫做要教訓她什麼！要不是看在武元懿是自己同胞妹妹的份上，他才不去多這麼個事！自從知道世子頻頻接觸武元懿之後，他就特意去探查過。
「世子不是良配！」他悶聲說著，「你也知道你是庶女的身份，真以為嫁進王府就能坐上正妃的位置了嗎？老夫人打的是什麼主意，難道你不知道嗎？也對，以前你就這麼傻，只要別人對你好些，讓你去幹什麼蠢事都行！」這些話猶如一把利刀劃在武元懿的心口，刀刀見血。
「席府，也就是救了你的席薇薇，現在她娘已經是跟蔡王妃頻頻接觸，看起來就是為了他女兒的婚事。就算你真的嫁過去，也只是一個妾！難道姜姨娘的事情還不夠讓你明白，作為一個妾能有什麼下場！你不懂嗎？」
武元懿的眼淚無法制止，事實被擺在面前，猶如被活活剝落的皮膚。她知道，她和世子之間有著無法逾越的鴻溝。她不得不承認，她只是在內心中有個小小的期望，小小的虛榮心希望能在世子心中占上一席之地，讓她灰姑娘的夢能做得更長久一些，她；根本就沒敢想著會嫁給他。這麼優秀的男子誰人能不動心，她也只是一個凡人，也會在不經意之間動心。
「元元……」武尚榮看清了滿臉淚痕的妹妹，心疼不已，第一次惱怒自己，為什麼這麼而不會說話，明明知道事實傷人，卻還要直白去說。
「哥哥……你放心……元元絕不為妾！」武元懿努力剋制自己的哭聲，堅定的說完這句話。說完，她深深地閉上雙眼，仍由淚水狂涌。
「元元，我……」武尚榮又急了，可是這次他可不敢隨意發脾氣了，只能懊惱的走來走去。
「哥哥如若說完……請容元元告退。」武元懿說完，就走了，感覺武尚榮又跟上來，她又說到：「元元想一個人回去。」
武元懿的步子很沉穩，一步一步。她努力讓自己保持著形象，不會放肆的大哭，至少，這裡沒有這樣的地方。淚眼朦朧之中，她不知不覺竟然走到了蘇老頭的菜園子。茅草屋裡昏暗的燈光搖曳，卻像引路燈一般吸引著武元懿，她第一次不管不顧的推門而入。
等蘇老頭看清來人時，也嚇了一跳，武元懿這個丫頭怎麼滿臉淚水，難道是有人欺負她了？他急忙問道：「五小姐，這是怎麼了？」
武元懿哪裡說得出聲，一張口，就是「哇！」一聲大哭，這裡沒人，再也不用壓抑什麼，可以放心的把內心的苦悶哭出來。這下算咯頭可是徹底的手足無措了，他一生沒有子嗣從來都不會安慰人。最後，實在沒辦法了，他只能守在這個傷心的女娃身旁。
等到武元懿哭累了，眼神獃滯的望著燭火，也不說話，完全一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模樣。不時，有飛蛾撲進燭芯，被火燃燒，發出吱吱的聲音。飛蛾撲火，這不也是在寫照她自己嗎？趁著自己還沒有陷下去，趕緊抽身！
蘇老頭是沒想到武元懿這麼晚了還會來到這裡，他總感覺在武元懿身上發生了什麼事情，這讓他很是擔心。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在他心裡已經把這個丫頭當成自己的孫女一般看待。他當即擔心的問道：「丫頭，你是怎麼了？」
武元懿知道蘇老頭是個好人，總是會關心自己。她勉強擠出一個笑容，說道：「沒什麼，就是有些事情想不開。」
「什麼事情？說來讓我聽聽。」蘇老爺鼓勵道。
武元懿想了想，問道：「蘇爺爺，是不是不同身份的人在一起，註定得不到幸福的？」她覺得自己問的很隱晦了。
蘇老頭嘆了口氣，渾濁的眼睛出現了一絲清明，沙啞的嗓子說道：「丫頭，我給你講個故事。這真的只是一個故事。」
「恩。」一聽說有故事，武元懿就坐好了，認真的聽著蘇老頭的故事。
故事的內容是，從前有個窮人家的孩子，喜歡上了他賣身府上的小姐。為了這個小姐，他努力學醫，想成為一代名醫，有這樣的身份自然就能娶到這位小姐了。可是還沒等他學成，小姐就被她父親強迫要嫁給一個官員。這個小姐從小都是有獨立思想的，哪裡肯答應，氣惱之餘，決定逃離這場婚事，而他就是小姐逃跑的主要助力。竟然，還讓他們真的逃跑成功了。
可是他們並沒有幸福的生活著，因為沒有身份碟，他們不能去找工作，也害怕官府的排查。風餐露宿，飢餓難耐，雖然窮孩子每天都出去給人扛米打工，可是那個千金大小姐哪裡吃過這等子苦。在兩人逃跑出來的第五天，小姐就忍不住，跑到官府，讓官員帶她回家。
說道這裡，蘇老頭就停滯不說了，只看著跳動的燭火，十分專註。
武元懿聽了故事的一半，明顯沒有結局啊！她趕緊追問道：「那後來呢？那個窮人家的孩子怎麼樣了？」
「後來？沒有後來了。丫頭，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命，強求不來的。」蘇老頭的話語帶著淡淡的憂傷。
這下，武元懿也沉默了，她知道蘇老頭說這個故事，只是為了告訴她，她真的配不上世子，如果她一心要攀附世子，那結局只能是慘淡收場，就像那飛蛾撲火一般。
「蘇爺爺，什麼時候去上山啊？」武元懿不願意再繼續這個話題了，就轉移問道。
「我已經安排好了，就後天吧，明日你好好準備準備。」蘇老頭說完就不在說話了。
武元懿也就告辭了。只是在蘇老頭要送她的時候，堅持自己走回去。
武元懿提著燈籠，沒走多遠，變遇見來尋自己的桃紅。原來武尚榮還特意跑到暢香院看自己回去了沒有，發現人還沒到，這才四處尋找。而桃紅也只是碰碰運氣，看看能不能在蘇老頭的菜園子里尋到小姐，居然還真讓她給蒙對了！
武元懿此時已經對武尚榮沒有怨恨了，她知道這個哥哥雖然話不好聽，但是確是一心為她好的。這就是自己的哥哥，愛衝動的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