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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九章 真相

  第二日,小七還來不及去見容墨,郡主府中便先來了位令她極其意外的客人。


  小七麵無表情地坐在椅子上,看著對麵端坐著的美人,丞相府千金,未來的三皇子妃,王語琴。


  兩人這樣相對無言的已經坐了半柱香時間了,這位美人卻一直隻是目不轉睛地打量著她,令小七弄不清她是意欲何來,這樣氣氛下,小七也實在不知該用什麽表情來麵對她。


  僵持了一會兒,小七急著去找容墨,終是忍不住幹笑著主動打破這尷尬的沉默:“小姐口渴不渴,要不要喝口茶?”


  良久,方聽王語琴輕柔的聲音響起:“沒想到,你竟有如此美貌。”


  兩人對話答非所問,雖然王語琴語是在誇她漂亮,可那語氣中小七卻聽出一股難言的酸意和諷刺,一時之間她也不知該如何回答,隻得依舊幹笑兩聲。


  雖然是自己欺騙在先,小七卻隻覺得尷尬,她卻並不覺得抱歉。


  她對丞相府的欺騙並非她本意,何況明確算來也並未給丞相府造成任何麻煩。


  雖然利用她的是葉玄淵,但相府小姐和三皇子的大婚之期將近,兩方馬上就要成為一家人,一榮俱榮。她並不認為葉玄淵設計將她送入丞相府是為了對他未來老婆不利,葉玄淵也隻不過是想借王語琴讓晉皇看到她而已。


  而至於為何葉玄淵要繞這麽大一個彎,而不是他自己直接送她到晉皇麵前,小七卻還沒想明白。


  王語琴再度開口道:“小七,你真是個幸運的人,你雖隻是義女,皇上對你,卻比對任何一名皇子公主都要寵愛。更何況如今皇上子嗣凋零,若真算起來,皇上竟就隻有你一個女兒,一個認得女兒。”


  晉皇後宮嬪妃眾多,子嗣也不少,可奇怪的是那些皇子公主都在幼年便夭折了,最後存活下來的就隻有葉玄淵和葉玄楚二人。


  而之後,後宮中也沒有一名妃子再懷上子嗣,便連最得聖寵的麗貴妃,也未再誕下一兒半女。


  幸運?小七忍不住自嘲一笑,從一名乞丐變成郡主,在世人眼中看來,她的確是足夠幸運。可是,其中痛苦和艱險又有誰知道。


  如果可以,她寧願自己,永遠都是申州隻有一間茅草屋,麻衣陋服,食不果腹,卻有爺爺和哥哥在身邊的那名小乞丐。


  “不知小姐今日來,是有何事要與我說?”雖然主仆一場,但那日自己被皇後下令拖下去時,王語琴的漠視讓小七明白,下人的命,在他們眼中真的什麽也不是。


  不管是相府小姐,還是三皇子妃,小七都不想再與眼前人有所牽扯和交道。她也沒有心情和王語琴在這彎彎繞繞的聊天,不如直接問清她的來意。


  她絕不會單純到以為王語琴會是來與她敘舊的。


  如若不為敘舊,那便是來找茬的。


  如果這未來的三皇妃是想和她算易容一事的賬,小七一定不會有半絲隱瞞的告訴她,想騙你的並不是我,而是你未來的夫婿。


  若借此能攪黃丞相府和三皇子的婚事,小七絕對樂見其成。


  就算婚事難黃,至少也能讓王語琴心中對葉玄淵生了嫌隙,使葉玄淵後院起火,那也不錯。


  “你我主仆一場,”王語琴看著小七臉上突然露出的莫名笑意,開口道:“雖然時日短暫,但還是希望大婚那日你能來相府,為我送嫁。”


  “你說什麽?”小七懷疑自己聽錯了,“你是說,讓我去送嫁?”


  王語琴微點點頭:“你放心,你即已是郡主,自然不會讓你做什麽,你隻需送我出丞相府,而後自有馬車接送你至三皇子府。三殿下也讓我轉告與你,他隻有你一個皇妹,這種時候,自然希望你能來,他也相信你一定會來的。”


  後麵這句明顯是葉玄淵在威脅她,小七到口的拒絕在聽到最後那句便咽了下去。


  身上的鴛鴦蠱時刻提醒小七,她的生死攥在葉玄淵掌心。雖然明知葉玄淵提出這麽個要求,必然有所圖謀,她還是不得不屈服。


  隻是因為她害怕死,也不想死。


  良久,小七方在麵上展開一抹最柔和的笑意,開口道:“小姐放心,小七一定會去的。”


  待王語琴走後,小七便絲毫不耽擱地去了別院。


  可臨到門口,小七卻不由有些踟躕,見到師父,自己該怎麽說?開門見山,還是假意試探。


  猶豫了一番,小七還是鼓起勇氣進去了,有些事情,遲早要弄清楚。她如今已身陷在這漩渦裏,既然沒有退路,那她就不能再當個縮在殼裏的蝸牛。


  雖然心理建設了一番,但當看到那悠閑地斜倚在竹林下看書的雪白身影,小七還是有些退縮了。


  她已經分不清,這個人,到底是那三年裏夜月下溫柔的師父,還是那可怖樹林中冷漠的鳳棲閣主,亦或是,她從來就沒有真正認識過他。


  正當小七猶豫的時候,卻見那青竹椅上的白衣少年輕笑一聲,聲音裏含了絲漫不經心:“雖然這冬日的朝陽曬著舒服,但郡主站這麽久,想必也會有絲疲累。”


  聞言,小七便慢慢走過去:“既然先生知道冬日朝陽舒服,卻坐在著竹影之下,先生不冷嗎?”


  容墨起身微微一笑:“光線刺眼,郡主這麽早來找蘇延,想必是有什麽疑惑,需要蘇延解答。”


  今日小七心境大為不同,也不再如昨日初見容墨般無措,她目不轉睛地注視了容墨半晌,方開口道:“小七的確有諸多疑惑想請教先生,還望先生,能知無不盡,言符其實。”


  容墨溫柔一笑:“郡主說笑了,蘇延必定知無不盡,言符其實。”


  那竹林下有石桌石凳,小七出門時,特地隻帶了一名侍女,她偏頭朝那侍女吩咐道:“你退下去吧,在門口看著,我有許多問題要請教先生,不要讓人來接近打擾。”


  待侍女退下去後,小七便在石凳上坐下,靜默了片刻,方開口道:“你到底是蘇延?還是容墨?”雖然眼前人與她見過的那個人麵容一致,可小七還是想聽到他親口的承認。


  有時候,女人就是那麽奇怪,明明心中知道真相,卻依舊想從對方口中聽到那個真相。


  容墨淡淡道:“蘇延是我,容墨也是我,這二者並無區別,也無矛盾。至於原因,郡主,我隻是你的老師。所以我不想說的私人之事,想必郡主也不會強人所難。


  靜默了片刻,小七再度問道:“既然如此,師父,你為什麽會來這裏?”雖然眼前人從不承認當她師父,可三年裏,這個稱呼已經刻在小七心間。


  南國京城離此何止千裏之遙,容墨離開了,那鳳棲閣怎麽辦?

  容墨似是看出小七所想,莞爾一笑道:“我與王相是故交,此次不過是為探訪舊友而來,至於為何會成為你的先生,並非我意,也不過是受王相所托,三皇子再三請求才答應的。”


  小七詫異道:“你不是葉玄淵手下?”話剛出口,小七便驚覺到自己的失言。


  在她心中,一直認為容墨是葉玄淵派來監控她的,但剛剛聽他所言,卻似與三皇子並不熟識。


  “原來你竟是如此以為的嗎?”容墨不甚在意的一笑,續道:“我與三皇子並無相交,不過昨日見你似乎頗為懼怕他。可在我看來,他為了你的事費盡心思,似乎是頗為疼愛你這個皇妹。”


  小七雖難以斷定容墨所言是真是假,但她也不敢輕信於他,鳳棲閣的蛇群令她至今想起就覺得心悸。


  想了想,她再度問道:“那當初將我擄走的趙嚴,又與師父是何關係?”


  這種近乎質問的口氣,容墨卻依舊慢悠悠道:“趙嚴麽?他確實是我手下,鳳棲閣需要新人,故而各地都有分支去找尋合適的苗子。不過,鳳棲閣從來不會強人所難,願不願意一向隨人所願,趙嚴會把你強行擄來也出乎我意料。”


  小七焦急道:“既然如此,那趙嚴現在在哪裏?”


  看了小七半晌,容墨輕輕搖頭道:“不知道。”


  “不知道?怎麽可能不知道?他既然是鳳棲閣的人,你是閣主,怎麽會不知道?”


  容墨幽深的黑眸似要融入竹影裏,他麵上依舊是溫和柔軟的笑意,出口的話語卻擊碎了小七所有的期冀:“趙嚴犯了此錯,是要按閣規處置。天下何其大,縱然鳳棲閣勢力強大,也不可能把手伸到每個角落,更何況要找到一個刻意躲著的人。而今天下局勢紛亂,想找一名叛逃的人,就更是困難,我話已至此,你信也好,不信也罷。”


  小七抱著最後一絲期望,開口道:“那你,知不知道我爺爺和哥哥在哪裏?”


  容墨終是輕歎一口氣:“你還是懷疑我嗎?我與你爺爺無怨無仇,他們的生死於我,半絲關係也沒有。”


  縱然已知眼前人看似溫柔,實則心腸冷硬,聽到這句話小七還是止不住心中痛意,半絲關係也沒有?那是不是她的生死與他,也是半絲關係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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