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五章 搜查
看著葉玄淵微微變了的臉色,問槐繼續道:“而今晉國朝堂之上大半局勢都掌握在三皇子手中,可貴國皇後畢竟盤踞多年,勢力根深蒂固,七皇子身邊也不乏忠心能臣,這短時間內三皇子仍是會被掣肘,一旦此時七皇子回來,三皇子如今好不容易經營而成的局麵,怕是就要亂了。而貴妃娘娘,對三皇子的戒心不是也依然存在嗎?”
是的,自己如果讓老七回來,也許那些還在觀望的大臣,立馬便會擇好立場,而自己與麗貴妃之間也並無實實在在的血親關係,如若自己走錯一步,也許便會變成眾矢之的。
想到此,葉玄淵更加心驚的,卻是另一件事,霄流錚竟然對他的事知道的如此多,又有如此縝密的心思和先人一步的謀慮,如若將來南國皇帝為他,那將會是晉國最大的敵人。
問槐似是看出葉玄淵心中所想,他微微一笑,卻也不點破,而是續道:“為今三皇子需做的,便是盡快找出七皇子的下落,畢竟沒有誰比三皇子更方便搜查晏陽城,這點,隻有您做得到。”
葉玄淵笑道:“軒王殿下無所不知,連本宮苦找那麽多年的人都是閣下親自送到本宮麵前的,找老七想必問公子要勝過本宮的軍巡司吧?”一番話內容好似是在誇讚,可語氣卻透出冷淡。
葉玄淵心中會不愉快,問槐早就預料之中,隻是沒想到他竟會表現出來,看來這葉玄淵倒也不笨,攘外必先安內固然沒錯,可若是過度忽視外麵的危險,就隻會變成鷸蚌相爭。
南國人為他做的再多,終究是他國人,比起葉玄楚,他們才是更該忌憚和對付的人,所以他們為葉玄淵考慮的越周全,做得越完美,於葉玄淵而言,並不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
或許過度了,反而讓葉玄淵意識到自己的沒用,會覺得軒王送的這些禮,都是一種羞辱。
問槐露出一絲苦笑,開口道:“先觀城城主神秘莫測,若非軒王殿下手中有他想要的東西,憑我們,想要找到與前朝容皇後相貌如此相像的七丫頭也是登天一般難。而今再也沒有什麽籌碼可以引出那先觀城城主,因此軒王殿下很多事,還要仰仗三皇子。”
聞言,葉玄淵心中的不快散了不少,回道:“軒王殿下助本宮良多,仰仗二字言重了。”
南朝東宮之位易主一事,葉玄淵自是知道,可若究其中原因,他雖然不是很清楚,可對於霄流風會被廢一事,葉玄淵卻並不覺得驚訝。
因為這麽多年,他很了解霄聚是個怎樣的皇帝,而霄流風徒有野心,在他那唯我獨尊的父皇麵前卻不懂韜光養晦,就算是兒子,霄聚也絕不會容許有在他在位時還窺探皇位的繼承人存在的。
而雖然新繼太子霄流硯似乎是個崇文仁厚之人,可霄流錚想取而代之入主東宮,卻是要逾越皇後、嚴王以及朝臣三座大山。
所以問槐此句,倒的確不是僅僅的客套,霄流錚的路比起他來,可是要難走許多。
但霄流錚有個最大的助力,便是其妹霄流霜,南國皇後會忌憚霄流錚也是因為此點,武力是政權的保障,霄流霜雖是女子之身,可其在軍中的威力卻遠大於霄家三兄弟。
說來可笑,自古戰場皆是男兒天下,可霄聚多疑猜忌,甚至連自己的兒子都不放心,因此隻敢把軍權交給沒有繼承權的霄流霜。
一番交談下來,葉玄淵對這次合作的態度大有轉變,世間沒有永遠的朋友,也沒有永遠的敵人,既然如今霄流錚與他站在同一個立場上,交個暫時的朋友又何樂而不為呢?
待葉玄淵走後,問槐便熄了燭火睡覺,隻餘炭盆燃著,白炭燃燒的聲音偶爾傳來,其中似乎夾雜著輕微歎息:“也不知閣主是否已動身回去.……”
此夜,有人好眠,也有人失眠。
清晨的晉國都城可見度便不高,隆冬的霧氣籠罩下,隻有少數百姓為求生肩挑著饅頭沿街叫賣,連主道上也人煙稀少。
白色的燈籠被凜冽的寒風刮著,在霧氣中若隱若現,反而更添一絲陰森淒涼之氣。
可此時,卻有整齊的列隊步履聲傳來,由於看不清,街上的百姓都好奇的往聲音來處看,卻見一大隊官兵從霧氣中走出來,而為首的正是軍巡使王紀。
軍巡使主要負責都城治安,與大理寺不同, 軍巡司中處理的皆是尋常百姓的案件。
因此如此冷的清晨,軍巡司的人幾乎出來大半的聚在主道上,令不明所以的百姓更是忍不住瞪大了眼睛瞧著這些巡兵。
王紀搓了搓手,嚴肅道:“所有的客棧、茶樓、妓館皆要搜查仔細,但不可擾民,一旦有無法核實身份的人,便將其帶回軍巡司,聽明白了嗎?”
“是!大人!”回答的聲音整齊響亮,令邊上離得近的店鋪裏的人皆被驚醒。
王冀之下朝之後,便聽說了軍巡司搜查晏陽全城緝拿別國細作之事,不由立馬便喚人去找了王紀過來問話。
可問出來的結果卻令王冀之不由地蹙眉,怎會又是與七殿下之事相關?
對於朝堂之上,兩位皇子之間的皇位之爭,王冀之從不涉足,不隻因他是當朝丞相,更因其嶽丈邵域是鎮守一方,軍權在握的將軍,所以在朝堂之中他的立場舉足輕重。
可正因為此,王冀之心中清楚,他決不可涉入黨爭,皇上讓他一家獨大不僅是信任,更是有意為之。他若傾向於任何一邊,葉婺對他的信任也會大大降低。
而今七皇子一事,王冀之卻也苦惱應該如何處理才好,於王冀之而言,不管七皇子是否還活著,此事都是個燙手山芋,一旦處理不好,便可能是滿門之禍。
而王紀是三皇子的人,也並不是什麽秘密,既然軍巡司如此大肆的搜查都城,必然是葉玄淵之意。
而此舉目的自然也是不言而喻。
想起自己女兒說的話,再加上軍巡司如此甘冒朝中大不韙的搜查,王冀之幾乎可以肯定,七殿下真的還活著。
既然如此,這件事就自己就更不應該插手了。
王冀之在書房中思慮了一番,開口道:“來人,去把小姐帶過來。”
管家王廣進門躬身道:“回相爺,您還未下朝時,麗貴妃便派人來召見夫人,小姐也隨同去了。”
“什麽?!”王冀之聞言,不由又怒又驚,“怎麽不早點告訴我?!”
難得看到王相如此震怒,王廣也不由驚訝,連忙道:“由於相爺一下朝便在書房議事,小的不敢打擾,是以剛剛相爺傳令,小的才敢進來。”
王冀之在書房時,若無大事,一向不允許下人前去打擾。
而皇後和麗貴妃召見相爺夫人也不是一次兩次了,而每次公子3下來的旨意中也會特地要求夫人帶上小姐,雖然這段時間小姐被相爺關了禁閉,可貴妃的旨意卻是忤逆不得的,所以小姐是非去不可。
何況王廣無比清楚王冀之有多麽疼寵小姐,雖給下人下令三個月不讓小姐出房門半步,可王廣卻清楚相爺肯定舍不得。
是以他並不覺得此事是大到需打擾王冀之議政事。
可見相爺如今此震怒,王廣也不由有些驚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