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萬花小說>书库>言情女生>墨道不傾心> 二十六章 奸臣

二十六章 奸臣

  而此時,南朝最該做得,是休養生息,養精蓄銳,而非再議戰事。


  自己與霄流風所答,卻讓皇上看到了他們兩人不會審時度勢,且目光不長遠。而南帝霄聚會相信那封密信所言,也可證明其身體狀況之糟糕,他極想在歸天之前能讓霄家統一了天下。


  可朝中他誰也不信,隻信千羽,也是有因由的。


  一來千羽出身低賤,就算日後他有異心,也會有很多人口不服心不服。二來千羽不與朝中任何大臣走近,不結黨營私,因此也難壯大其自身勢力。


  而今父皇既已立下儲君,以父皇脾氣,為了這南朝江山的鞏固,他勢必會剪除影響霄流硯坐穩帝位的一切威脅,比如霄流風,比如他。


  再安排皇後、千羽、流霜三方輔佐其奪得天下。


  而自從父皇廢了霄流風太子之位後,卻稱病不理朝政,隻讓千相打理,怕是目的便在於他與霄流風二人。他們二人,隻怕性命堪憂。


  想到這,霄流錚心下漸漸漫上一絲徹骨的寒意。


  他看著千羽,緩緩道:“不知千相為何會願意,告知我這些事?”


  千羽微微笑道:“三殿下心如明鏡,必已明白微臣意思。”又歎了口氣道,“雖然微臣得皇上重用,可歸根結底微臣的伯樂,乃是流霜公主。而微臣為官幾年,心中更是清楚,朝中又有幾人不是都輕視微臣出身?而此次皇上將微臣推出去,做這惡人,擔這千古罵名,微臣心中又怎會願意?”


  “再則,”千羽看著霄流錚,“我家閣主是微臣救命恩人,而三殿下既救了我家閣主,我又豈可恩將仇報?想必殿下也清楚,我家閣主讓你我下棋,也不過是個借口罷了。”


  聞言,霄流錚眼中浮現欣喜之色:“那千相可知,皇上打算如何對待我與霄流風?”眼前人話說到如此份上,若自己還在懷疑他,便顯得自己太多疑小氣了。


  其實,在想明白霄聚為何會稱病避理朝中之事,而將大權交於千羽,霄流錚便知千羽勢必會歸順自己的。


  霄流風作為嫡長子而被廢儲君之位,心中定然不服,而南朝皇帝又怎容的他生異心,擾亂南國內安。而自己與流霜是親兄妹,流霜是手握兵權的女將軍,所以南帝也不會容許自己活著,以防後患。


  可是,虎毒尚不食子,如若他來動手,必然會遭後世詬病。因此他便讓千羽代理朝政,讓千相擔下這些職責,以及所有人的指責。


  而南帝讓千羽出麵除了他與霄流風之後,再讓皇後、流霜、千羽三人輔佐霄流硯,也不用擔心三人勾結。一則霄流硯是皇後輕生,她自然全全力支持以及穩固霄流硯帝位。而千羽殺了霄流風,皇後勢必對其恨之入骨,而流霜雖對千羽癡心一片,可如若千羽殺了霄流錚,流霜也會對千羽愛恨不得。


  而千羽為了保命,更是需全力輔佐霄流硯,尋求庇護。


  如此,三方勢力互相牽製,朝堂平衡,政權穩固。南國方無後顧之憂,便有餘力去與晉邑兩國抗衡,一統天下。


  而前朝寶藏之事,南帝霄聚也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如若此事屬實,三國任何一方尋到了這些寶藏兵器,對其他兩國而言都是莫大的威脅。


  霄流錚心下暗歎,這霄聚果然是為了江山一統,沒有做不出來的。


  幸而在自己心中,早已不將他視為自己父親。在這個所謂的父親漠視母妃身死命亡的那一刻,在這個所謂的父親未給過他一絲關心溫情的十幾年裏。


  那些骨血裏天生便流淌著的父子親情,在霄流錚心中,早已被消磨殆盡。


  看著霄流錚變得陰鬱的臉色,千羽繼續道:“今日之事,想必殿下也有所耳聞吧?此事,便是個除去霄流風的機會。”


  今日早朝後,霄流硯便先在南帝寢宮門口跪著,卻是為了攔下千羽。


  千羽剛至乾明宮,便見霄流硯在寢宮門口跪得筆直,心下暗歎一聲,千羽也隻能上前:“太子殿下,您這是在做什麽?”


  霄流硯看到他,卻依然麵向乾明宮門跪著:“千相,本宮有要事去求見父皇,還煩請千相帶本宮一同入乾明宮。”


  看了眼宮門口守著的一排禦林軍,千羽為難道:“太子殿下您先起來,微臣擔待不起啊。”


  看了千羽一眼,他繼續道:“如若千相不答應,本宮便跪在這裏,直到父皇出來為止。”


  千羽不由大為頭痛。


  論起來,霄家三兄弟,他較為欣賞的便是這霄流硯。在皇家之中,還有這般重視手足之情的,這倒實是難得。


  這霄流硯不似霄流風,深懷野心可自身卻古板愚鈍,也不似霄流錚,雖有謀略可卻受人壓製。他從小便是個喜愛文學之人,又是皇後的心頭寶,從未受過什麽苦,因此養成了個溫文爾雅的性子。


  可千羽沒想到,這霄流硯脾氣執拗起來,卻也是個不到底便不放的人。


  看到他依然跪著,千羽為難道:“太子殿下,並非微臣不答應你,而是這是皇上聖旨,微臣不敢違抗啊。何況,就算微臣有心帶你進去,可是那守在宮門的禦林軍皆是皇上吩咐過了的。若是太子殿下硬闖進去,到時皇上震怒,微臣如何擔待得起?”


  沉默了半晌,霄流硯道:“那千相可否告知,父皇為何會突然改立本宮為太子?”


  “這些皇上聖旨裏不都說了,是太子殿下您仁厚睿智,因此皇上才將南國的未來交於殿下手中。太子殿下,您還是起來吧,事已至此,您何必再追究因由,微臣不敢妄揣聖意,殿下還是不要再為難微臣了。”


  “既是如此,”霄流硯不再看千羽,卻仍是跪著不起,“本宮便跪在這裏,直到父皇答應見我。”


  一瞬間,千羽都有種想敲暈他的衝動。


  霄流錚跪在那裏,千羽也不好就這樣直接進乾明宮,可陪在他身邊,千羽卻是跪也不是,站也不是。


  正糾結著,千羽突聽到身後傳來呼喊:“皇後娘娘駕到!嚴王爺駕到!”


  他回過身便對上為首兩人如刀刻般的眼神,微微躬身行禮道:“微臣參見皇後娘娘,嚴王殿下!”


  為首的女子年已中年,卻因保養得宜,仍是年少風華未減,看著千羽,開口道:“千相既在此處,卻讓我南國堂堂太子跪在你身側,真是好大的架子啊!”


  聞言,千羽臉上忙訕笑道:“皇後娘娘言重了!微臣有要事需稟告皇上,剛至此處便見太子殿下跪在門口,任微臣如何相勸,太子殿下都執意不起啊!”


  未及皇後再開口,她身側的霄流風卻冷冷道:“母後所言,可並不言重,千相可以隨意進出父皇寢宮,我們這些為人子的反倒跪著都進不了!”


  聞言,皇後的怒氣更甚:“不知本宮若要見皇上,是否也要在千相身前跪上一跪?”


  千羽心下著實佩服這對母子的唱和,三言兩語便把此事變成了自己阻著霄流硯以及所有人麵聖。在這獨攬大權,一手遮天,成了個佞臣。


  看看跪在地上的霄流硯,千羽想了想,決定先溜為妙,這太子愛怎麽跪就怎麽跪。


  他躬身行了個禮:“皇後娘娘,嚴王殿下,皇上還等著臣稟告政事,怕是等急了。還望皇後娘娘與嚴王勸勸太子殿下,切莫硬闖乾明宮。如若擾了皇上清靜,影響皇上病情,必會使皇上震怒,臣先告退了。”


  隨即便朝乾明宮而去,任由身後的人氣得臉色發黑。


  霄流硯看著千羽進殿後,乾明宮雕花沉香檀木門被緩緩關上,心一急便站起身想往宮內而去,卻因身後傳來的怒喝生生止住了腳步。


  霄流風臉上鐵青:“你給我站住!你是想讓我徹底顏麵掃地,萬劫不複嗎?”


  他回首看著霄流風,不由道:“皇兄.……”


  皇後歎了口氣,也道:“硯兒,我們先回去吧,你父皇的脾氣你也了解。如若再惹他生氣了,你皇兄隻怕日子更加難過。此處人多眼雜,你這般做,可於你皇兄並無好處啊。”


  霄流硯看了看除卻禦林軍,邊上俱是宮侍,雖說都低著頭大氣也不敢出,可畢竟都站在旁邊。微看了眼霄流風暗沉的臉色,他便點了點頭。


  千羽在殿內,感到那母子三人終於離去,不由鬆了口氣。


  隨即步入內室,看著躺在龍床上一動不動的人,不由覺得諷刺,便冷笑道:“看來霄聚這老頭一向的作風,倒是在這些人心中積威甚深啊!這麽無情無義的人,竟還有這麽個敬著他的兒子。”


  隨即又看向旁邊沉默立著的,南帝霄聚的太監,語氣不滿道:“我說你這不男不女的,剛看本公子一人在外頂三人,也不出來幫上一幫。就躲在裏麵冷眼旁觀,你這心腸黑得,可是越來越接近容墨了。”


  在金黃龍床旁側,立著一位一身太監緊袖深灰色衣服打扮,五十歲左右的老人。


  聽完千羽的話,他卻眼皮也未抬起看千羽一眼,而是麵無表情的道:“今晚我便告訴閣主,你在背後罵他心思歹毒心腸黑。”


  聲音卻極是尖細年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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