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7章 是你
聲音清脆無比，鋼珠打在地面上的聲音，就像是彈奏著鋼琴一樣。
手剛舉到一半的陶詩茵，愣在了原地，秦雲看著那一顆顆落在地面，還不甘心的四處彈跳的鋼珠，也愣住了。
抬頭看了陶詩茵一眼，卻見她眼神有些渙散，有點無神。
秦雲伸手從地上撿起了一顆鋼珠，然後又撿起了剛才從他自己體內夾出來的鋼珠，看了片刻，自嘲一笑，說道：「原來是這樣。」
「大小一樣，重量一樣，甚至連光澤都是一樣的。」秦雲看著手裡的兩顆鋼珠，低聲開口道。
事到如今，他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怪不得你沒有找到雙花的老大，怪不得能這麼准，你有什麼想解釋的么。」秦雲搖搖頭，聲音有些落寞。
陶詩茵的心彷彿是被一隻手揪住一樣，有些疼，還有些冷。
她早已打定了主意，只要今天把秦雲治好，她就會轉身離開，回雙花去，可沒有想到，天意弄人，就在這最後一刻，她終於還是暴露了。
「你發射鋼珠用的是什麼？槍？弩？」秦雲繼續問道。
陶詩茵從自己的腰上解下了掛著的微型弩機，拿在了手裡。
「為什麼想殺我，卻又救了我？」秦雲不解的問道。
「沒有為什麼，因為你是個混蛋。」陶詩茵感覺鼻尖一酸，強行忍著淚水，聲音卻是在顫抖不已。
「所以，你真正的身份是？」秦雲繼續問道。
陶詩茵笑了笑，說道：「我是你一直要找的人，雙花的老大。」
秦雲苦笑了一下，沉默片刻，開口道：「是啊，只有這個才解釋的通，只是我想岔了，我沒有想到，雙花的老大，竟然是個女孩兒，而且還是個二十歲的女孩兒，當日我救你出來的時候，是你自己把自己綁上的吧？」
陶詩茵點點頭，嘆了口氣，說道：「你應該明白的，當老大，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我要為下面的兄弟們負責。」
秦雲也嘆了口氣，從地上掙扎著站了起來，問道：「現在，你打算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我身份暴露了，落在了你的手裡，還有什麼辦法。」陶詩茵伸出手，把弩機遞給了秦雲，繼續說道：「你殺了我吧。」
弩機是已經裝好了鋼珠的，一顆一顆，都整齊的排在卡槽里。
秦雲接過了弩機，微微抬手，然後對準了陶詩茵。
陶詩茵盯著秦雲的臉頰，心裡有千言萬語想對他說，可是話到嘴邊，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她能看到秦雲臉上的那種深深的落寞和孤寂，彷彿那種陽光，被陰霾遮蓋了一般。
秦雲臉色淡漠，看著眼前這張年輕，美麗的臉頰，心裡也不由自主的在回想著以前的事情。
雖然認識的時間並不算長，但兩人也算是共患難過，不過，如今看來，那些患難，只不過是自己太愚蠢了而已。
當日牆下，那二十多人的圍攻，只是為了救出他們的老大而已，並不是要把一個貌美如花的姑娘，綁架回去做壓寨夫人。
一幕幕在秦雲腦海中像演電影一樣，一一劃過。
下一刻，秦雲猛地扣動了弩機。
噠噠噠的聲音不斷響起，一顆顆鋼珠從弩機中瞬間飛去。
只不過，這些鋼珠沒有打在陶詩茵的臉上，而是全部嵌入了牆壁。
陶詩茵轉過頭去，看著這一幕，皺著眉頭，突然一種無限的怒火從心裡升騰起來，大聲吼道：「為什麼不殺了我！為什麼到了現在，你還下不了手！為什麼你一直要那麼好心，沒有人讓你救，也沒有人要讓你擋在前面，更沒有人讓你去摘梅花，你為什麼要那麼傻！」
秦雲訕訕的一笑，把弩機扔到地上，苦澀開口道：「傷太重了，手抖的厲害，這麼近的距離，都全打偏了。」
「你混蛋！」陶詩茵的眼淚，終於再也忍不住，順著臉頰流了下來，而她也雙腿一軟，跪坐在秦雲的腳下。
秦雲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抓抓頭髮，說道：「走吧，就當我從來沒有見過你，這種打打殺殺的事情，我經歷的太多了，累了。」
陶詩茵痛苦出聲，抱住了秦雲的大腿。
秦雲坐倒在沙發上，頭後仰著，雙眼無神的看著天花板。
他知道，走上這條路，就會難免有這些事情，只是，自己當成朋友的人，突然給自己一刀的感覺，總還是不大好受。
「別等我改變主意，我這種人，殺人不眨眼的，還不走，一會兒兄弟們都回來了。」秦雲伸出手，本來打算揉一下陶詩茵的頭髮，可是伸到一半，他才想起，如今兩人的身份，早已是對立，這種動作，卻是不能做了。
陶詩茵哭的更大聲了，趴在秦雲的膝蓋上，大聲叫道：「你真的是個混蛋，我好討厭你，我都和你說了，我是你的敵人，為什麼還要關心我，我走不走得了，和你有什麼關係！」
但她卻是微微直起了身子，把頭伸到了秦雲手掌下面。
秦雲一頓，然後用手輕輕的揉了揉她的頭髮。
「人生若只如初見啊。」秦雲輕嘆一聲，繼續催道：「快走吧。」
說著話，秦雲手掌向外用力，要把陶詩茵推開。
陶詩茵卻是猛地直起了身子。
下一刻，秦雲便感覺嘴裡一涼，陶詩茵已經吻了上來，嘴裡滿是她有些咸澀的淚水味道。
陶詩茵吻著秦雲，哭聲卻是越來越大。
秦雲心裡暗嘆一聲，手上一用力，把陶詩茵推倒在地，然後站起身，背轉了身子，向著卧室走去。
陶詩茵看著他的背影，大叫了一聲「秦雲」，然後轉身奪門而去。
秦雲身子一顫，再回過頭的時候，走廊里已經是寂靜無聲，陶詩茵離開了。
他不知道自己對陶詩茵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雖然如今已經是敵人了，可他還是心硬不起來。
從書櫃里掏出了一根好久以前的煙，秦雲點上深深吸了一口，然後走到窗邊，在朦朧中，看著夜色里，陶詩茵一手擦著眼睛，一邊邁開步子狂奔的背影。
她離去了，或許，再也見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