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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師徒較技顯神通

  藍綃展開驚鴻照影的上乘輕功絕學,卻也是始終與前麵的黑衣人保持著一段不遠不近的距離,足見兩人輕功上的造詣竟在伯仲間。


  月華傾灑,清淺而迷離,更顯得蒼穹無窮深邃。夜幕下兩個黑衣人在半空中一前一後懸浮追逐,場麵說不出的神秘詭異。


  轉眼間,藍綃已追出十餘裏,白潔的香額隱隱沁出細汗。此刻前麵的黑衣人亦有了幾分緩歇的跡象。驀地,黑衣人身形急速一轉,人已輕飄飄地落在纖細若箸的樹枝上。他身形輕巧,腳法靈活,單就眼下露的這手絕藝,足以驚世駭俗。


  藍綃隨即在空中一個輕巧無比的翻身,人已俏生生地落在與黑衣人相近的一棵樹上,身法竟與黑衣人如出一轍,整個身子的重量僅通過足尖承載在一根細枝上,衣袂迎風獵獵作響,似要隨時乘風歸去一般。


  這是城郊的一片樹林。月光籠下一層清輝,斑斑綽綽,靜謐幽深,像極了一幅勾勒細致的水墨丹青。藍綃凝神靜靜觀望著對方,一雙亮若繁星的眸子充滿智慧的沉靜,敵不動我不動。要知高手過招最近心浮氣躁,而往往是數招輸贏便立見分曉。


  半晌,兩人都未置一語。


  驀地,黑衣人大手一揮,手上已多了一條樹枝。他展動身形,好似一隻脫籠之鷹重新展翼蒼穹,挾著凜凜風聲向藍綃直逼而來,氣勢淩厲駭人。尤其是那支早已幹枯的樹枝,在他手中卻仿佛有了生命一般,宛如一條吐著長信的毒蛇,毫不留情地襲向藍綃。


  藍綃精神一陣,足尖在細枝上輕輕一點,身形拔起,直撲向十餘丈外的空地。誰料腳尖剛著地,黑衣人手上的樹枝已挾著風聲如影而至。藍綃周身的各處大穴驟然間皆籠罩在一杆枯枝的陰影之下。


  她卻是以守為攻,如弱柳扶風,飄忽不定,身法迅快奇詭,如穿花蝴蝶般左閃右飄,黑衣人也將她奈何不得,一時間一根樹枝揮舞得更加詭異辛辣。藍綃如臨大敵,屏神斂氣小心應對,不敢有絲毫大意。


  黑衣人僅一杆枯枝,展開疾攻,但見藍綃身影飛舞,翩然若仙,轉瞬間兩人已對拆了三四十招。驀地,黑衣人本是倒退的身體在半空中一折,借助剛才相交時的強大勁氣,快如閃電地刺向藍綃。快,快得簡直無法形容,隻不過是在瞬間就到了藍綃身前數尺,想要避之已是不及。


  電光火石間,也未看清藍綃用什麽快速地在樹枝上輕輕一觸,借著樹枝的反彈力強勢地奔射而出,在半空中一個纖胸巧翻雲,旋即人已翩然落在四五丈開外。


  黑衣人似乎對藍綃輕而易舉便化解了他的招數頗為意外,怔愣在原地數秒,隨即扯下蒙巾,赫然竟是個鶴發童顏的老叟,此刻竟是滿臉笑容可掬地輕捋白須,樂顛顛地步向藍綃。


  “丫頭啊,快給為師看看,你剛才到底用了什麽厲害暗器化解了我這招‘風卷急雨’的?”說著,老叟已圍住藍綃仔細察看,要知他乃是一位江湖奇人,不但醫術了得,武功更是深不可測。他仗以成名的急雨劍法,隱居多年細加鑽研如今已臻出神入化之境。特別是最後這招‘風卷急雨’,江湖上能化解此招數的人寥寥無幾。


  藍綃望著麵前被人稱作“童顏老叟”孟三通此時手舞足蹈的模樣,揚起手不禁失笑道:“師傅,你瞧這是什麽?”


  孟三通定睛一看,這才注意到藍銷手上有幾根戲如發絲的銀線穿的繡花針,頓時心下了然,不禁撫掌大笑道:“千年冰蠶絲加上繡花針來破解我的‘風卷急雨’,有趣,當真有趣。”要知這千年冰蠶絲至韌至柔,配以繡花針便可收發自如,借力使力,用此來破解至剛至疾的招數當真是妙在毫顛。


  “師傅,你可又是去了相府廚房?”藍綃莞爾。她這個師傅雖已年逾六旬,須發蒼然,卻偏偏如頑童般童心未泯,喜好美食、玩耍。猶記得她剛穿越來到這個異世的當年,無意間碰上在相府廚房偷食的孟三通,於是答應幫他偷美食,但必須許諾教她武功和醫術。一晃數載,往事嫋嫋,她亦不過是想在這機關算盡的相府求得自保罷了。


  孟三通哈哈一笑,裝個鬼臉,神色甚是滑稽,猶如孩童與人鬧著玩一般,說道:“師傅這幾日肚裏的饞蟲又開始叫喧個不停。你這個死丫頭也不帶好吃的來看看師傅。我就隻好親自跑一趟啦。”


  夜,像一張巨大的網。天邊寥寥的幾顆星發出黯淡的光芒。幾縷碎發從額角垂下,女子眉眼如畫的臉上掛著淺淺的心事,如月夜下一株綻放的百合,氤氳著清清淺淺的哀愁。


  藍綃望著孟三通從懷裏掏出用防油紙裹住的雞腿,吃得津津有味的樣子,輕歎道:“師傅,綃兒再過幾日便要入宮了。”


  聞言,孟三通握著雞腿的手猛地一頓,衝口而出:“啊,入宮?我看肯定是那蘇老頭的歪主意。那你有什麽打算?”


  藍綃唇角掠過一絲淡淡的嘲諷的弧度,語聲依舊是那樣的悠然、散漫,清冷:“皇權至上,父命難為,綃兒還有得選嗎?”


  孟三通不再言語。半晌,臉上又顯出孩童般的歡喜神色,笑道:“天下的山珍海味,美味佳肴莫過於出自皇宮的禦膳房。丫頭,看來為師今後要多多光顧皇宮嘍。”


  藍綃咬住下唇,心口的某個角落莫名地柔軟一片。眼前這個滿頭銀霜亦師亦友的老人總是不著痕跡地關心著她。這與她多年生活在爾虞我詐的相府比較,這份不計得失的單純關切更顯彌足珍貴。


  她心口一暖,動容道:“綃兒感謝師傅多年來的教導之恩。此次入宮,綃兒日後便不能時常孝敬您老人家,還望師傅照顧好自己。”說著,她便要躬身下跪。


  孟三通連忙拖住她,雙手亂擺,說道:“丫頭,好端端地說這些幹什麽。皇宮大內雖然戒備森嚴,但對為師而言還可來去自如。所以入宮看你也非什麽難事。反倒是你今後一切皆要小心行事,三思後行。”


  藍綃望著孟三通臉上鮮有的鄭重神色,點了點頭。


  她抬眼望了眼夜空,不知何時月亮已經悄悄躲進那一籠煙雲之中,大地上一片安靜。微涼的風,吹亂了她一縷縷的思緒,凝望前方霧蒙蒙的樹林湧起層層漣漪。


  “丫頭,師傅沒什麽送給你的,這個收好,等到他日你下定決心徹底想擺脫宮裏生活之時,便將它服下。”孟三通從懷裏探出一個通體淺碧色的琉璃小瓶,遞給藍綃。


  藍綃拔下瓶塞,倒出一粒雪白剔透的藥丸,不解道:“師傅,這是?”


  “歸西丸。”孟三通臉上浮現出一絲古怪的神情。


  藍綃靜靜凝望著掌心那粒瑩白的藥丸,思緒旋即隨著孟三通一句“置之死地而後生”而逐漸飄遠。


  寂靜的夜,隻有微涼的風在輕聲低咽。


  三天後,宮裏的掌事太監到了府上。三叩九拜地接了聖旨,手中攥著那明黃緞麵,竟感到重逾千斤。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聞相國蘇乾元有女藍綃,秀外慧中,品德兼備,實乃天下女子之典範。特封為綃妃,五日後進宮。欽此。”


  藍綃望著聖旨上的字跡,臉上的表情依舊清清冷冷,隻剩嘴角一抹薄涼的笑痕。


  進宮前的幾日,有宮中的掌事姑姑前來教習藍綃宮規、禮儀。藍綃換上了花盆底鞋,嬤嬤便指導著坐姿,走路姿勢,站姿,皆用心記下。複而又聯係福身、請安等大禮。之後便學起了一些規矩和注意事物,學了許久心裏兒終究是有數了。


  掌事姑姑提點自己往後的路如何走,答了一番爍雲閃霧的表裏之詞,可心下卻敞亮得仔細。進皇宮的路難走,不光是人們嘴邊兒的,還有腳底下的。踩著花盆底子正過身姿,耳畔掌事姑姑的命誨點提牢謹在心,幾番下來頗有頓整收成,依言答謝。


  三月的陽光如春水一般柔暖,透射過華麗馬車的窗幔傾灑在一身大紅嫁衣的藍綃身上,籠著一層薄薄的暖黃光暈。她頭戴繁複華美的鳳冠,十數串玉澤圓潤的珠串垂落,遮住了她的麵容。馬車緩緩行駛在京城的大道上,此時路旁圍觀的百姓,幾於萬人空巷,大馬路雖寬,卻也幾乎有人滿之患,皆是想目睹這位名不驚人的貴妃的芳澤。京城府尹調集官差維護著秩序,生怕有何差池。


  耳邊花炮鼓樂聲大作,透過鮫紗窗幔,隱隱可以看到道路兩旁攢動的人頭,藍綃微微歎了口氣。宮中的大隊人馬,執禮大臣,內監宮女浩浩蕩蕩執著儀仗。後宮,一個光鮮卻淒涼的墓塚,常伴君側的妃嬪,傷悼新人葬舊人。她咬了咬唇,此生怕是再也擺脫不了世事繁雜的糾葛了吧。


  神思恍惚間,馬車已然駛進城門。身後沉重鐵門緩緩合上,發出一聲沉重的轟響。心亦跟著一顫,透過窗幔,隱隱可看到一片宮殿金碧輝煌,飛簷卷翹,說不盡的宏偉壯觀。


  貞順門外早有穿暗紅宮裝的內侍靜候,隨後便引著馬車向安排好的宮室走去。進了貞順門,過了禦街從夾道往東轉去,兩邊高大的朱漆宮牆如赤色巨龍,望不見底,彰顯了皇家的威嚴氣派。其間大小殿宇錯落,綿延不絕。


  一炷香的工夫馬車停了下來。


  抬手撩起車簾一角,潔白纖細的手指在橙黃簾幔的映襯下,更顯得瑩白如玉。青兒上前扶她下車。透過珠串垂落的縫隙,藍綃便看到橫匾上“絳雪殿”鎏金大字遒勁有力。


  院內有幾株梨樹,微暖的風拂過,漫天似雪如玉的花瓣紛紛揚揚,像是永不停歇般。難怪叫“絳雪殿”,果然是個絕妙所在。心頭的陰霾不覺間消淡了不少。


  “奴才(婢)叩見綃妃娘娘。願娘娘萬福金安。”


  藍綃隻顧看得欣喜,麵前七八個宮女太監已經齊刷刷跪下叩安。她遂揮袖讓下人起了身。耳邊響起掌事太監尖細的嗓音。


  “啟稟綃妃,這是皇上賜給您的怡月殿。往後您缺什麽隻管讓下人知會下奴才就行了。”說著臉上已掛上了世故的諂笑。


  “那就有勞公公了。”藍綃淡淡應了聲,隨即向身旁的青兒使了個眼色。


  青兒會意,將掌事太監領到一僻靜處,掏出五十兩紋銀交到他手上。


  “青姑娘,這是……”掌事太監睜大了眼珠子,要知道後宮的妃嬪為打探皇上習性喜好,所以如他這般收受賄賂已是司空見慣。不過以往也就二三十兩,這出手闊綽的主他還是頭次遇到。


  掌事太監瞪眼望著手中白花花的銀兩,想拿卻是不敢。青兒被他那滑稽模樣逗得撲哧一笑,道:“公公,盡管放心拿去。不過有件事還得公公幫忙。”


  掌事太監的眼睛光芒一閃,隨即又是一黯,脫口道:“什麽事?”


  “勞煩你去太醫院請個太醫過來替綃妃診診脈,就說她人不舒服。”青兒語聲一頓,湊近小聲道,“敬事房那邊也請公公通融下,兩個月都不要撂牌子。就說綃妃身體不適得靜養。”


  掌事太監一愣,後宮之中不知有多少女子想得到天子榮寵,能夠鳳儀萬千,寵冠六宮。沒想到這相府的三小姐當真想法怪異。要想在這深宮大內生存下來,除了要會察言觀色,還要懂得裝糊塗。他遲疑片刻,終是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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