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舊夢重溫
不過我看鬱琬的眼神,大概覺得我像是一個神經病,但是和神經病打交道可比和那種肉眼看不見的可怕東西打交道好多了,所以鬱琬欣然的點了點頭。
我哼哧哼哧跑到樓下將行李搬上來,不一會兒就已經滿頭大汗,但是奇怪的事情是這個宿舍的其他人都還沒有到,剩下的幾個床位都還是空著的,我就納悶了,難道因為這個寢室之前死過人,所以就沒有其他的人愛來了?
我看著落滿灰塵,稍微顯得狼藉的宿舍,如果真的要打掃幹淨的,我想對於我一個人來說,是一項工程浩大的事情。我站在中央歎了一口氣,我怎麽這麽快就後悔我的決定了呢?如果我現在找回鬱琬想要反悔的話,我會不會被打來著?
算了……既來之則安之,先把地板和床鋪給整理好再說。
我雖然生長在木家,但從來不是嬌生慣養的那種,經常我行我素的,像這種家務活我倒是經常做,沒事在家的時候就拖拖地洗洗茶杯,嚇得那些女仆人在一邊亂顫。盛華蘭更是非常看不起我這樣的舉動,說我不是正經的大家千金,就連舉動都帶著一股土氣。
反正我做什麽事情,盛華蘭都看不順眼,我一開始還很在意很糾結,但是慢慢的我就放開了,她愛說什麽就盡管說,反正我做好我自己就行了。
我戴上口罩,然後給地板上掃了一點水,開始清掃起來。
可盡管這樣,當我打掃起來的時候還是滿屋子灰塵飛揚,這時,有人在外頭輕輕的敲了敲門,“你好,裏麵有人在嗎?我進來可以嗎?”
我忙丟下掃帚跑過去開門,“可以可以。”
“咳咳咳……”來人抬著手捂著鼻子往後退了後幾步,被帶出來的灰塵嗆得連連咳嗽,“寢室裏是在幹什麽?”
那個女生的皮膚白淨,就像是瓷娃娃一樣,一頭飄逸烏黑的及腰長發,五官清秀,長得很文靜的女孩,也很漂亮。這一來就把這麽嬌滴滴的大美女給折騰了一下,我有些不好意思,“那個,你沒事吧……我這是在打掃衛生呢,寢室有一段時間沒住人了,有些髒。”
“你也是住在這個寢室的麽?”那個女生的眼睛微微一亮。
我點了點頭,見她手上還拿著行李,便了然了。
“我還以為這個寢室就我一個人呢,沒想到還能有個伴!”我有些高興未來的日子裏有這麽漂亮的美女作伴,忙不迭的將她手上的兩個行李箱給幫忙拎了進來,放在門口的位置。
那個女生跟在我的身後進來了,頗有些好奇的打量了一下405號寢室,然後又轉過頭對我說道,“哦,對了,我還沒告訴你我的名字呢,我叫溫素欣,以後我們就是一個寢室的室友了,還請多多關照。”
“我叫木夏。”我回以一個大大的笑臉。
溫素欣從兜裏掏出來一條橡皮筋,然後把黑長直的頭發給紮了起來,露出弧度完美的脖頸,把我的眼睛都看直了,以前在社交聚會上並不是沒有看到過出色的美女,但是在學校裏,像溫素欣這種美而不妖的女孩真的不多見了,就算我是個女生,都這麽容易的就被她輕易的一兩個動作給撩到了。
“木夏……你怎麽回事?老看我幹什麽……”溫素欣一轉過頭就對上了我呆愣的視線,不由得疑惑。
我連忙收回目光,擺了擺手,“那個……美女嘛,多看兩眼能夠養養眼。”
溫素欣有些靦腆的低下頭,“你少拿我開玩笑了,你自己也是個大美女。”
一番調侃之後,我們兩個人就攜手對405號寢室來了一次大清理,大概三個小時之後,這個原本有些破敗難看的地方就煥然一新,收拾好那層厚厚的灰塵之後,整個寢室的光線似乎都亮了好幾個度,我們兩個人也都累癱了。
溫素欣大概是個有潔癖的,清掃完之後就帶著衣服到洗手間洗了個澡,我倒是無所謂,一身的汗,又酸又困,我直接就倒在了床板上,連被單都還沒有來得及鋪上去,就已經昏昏沉沉的想要睡覺了。
聽著洗手間傳來的嘩啦啦的水聲,還有從窗戶那邊刮進來的徐徐微風,真的是入睡必備法寶。
我本來想要等著溫素欣出來之後,我也來去洗個澡將渾身的疲憊和汗水都給衝幹淨,但是我才趴在床上幾秒的功夫,就已經覺得眼皮子越來越重了,我撐住不想睡,但是打了一個嗬欠之後,我就忘記了我要幹什麽了,昏昏沉沉的進入了睡夢之中。
很奇怪。
我這一次又做夢了。
——
耳畔傳來悠揚婉轉的曲聲,歌女柔媚細膩的聲音絲絲入扣,曲調輕緩,優美,紅唇微啟,細腰輕擺,舉手投足間仿佛將人帶入了迷幻瑰麗的夢境之中。
我發現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身處在一個人來人往的舞廳中央,地麵的瓷磚光淨得能夠映出人的影子,頭頂上的水晶吊燈璀璨耀眼。
真是一個熟悉的場景,為什麽我會這麽覺得?
對了,我之前夢見過!
搖曳著暖黃燈光的舞池中,人們穿著著筆挺的中山裝或者旖旎華麗的旗袍在歌聲下緩緩起舞,或低著頭竊竊私語,或笑看著碰了一下對方的酒杯,叮的一聲清脆異常。
這更像是那個燈紅酒綠的舊上海時代,然而奇怪的是,沒有人注意到我的存在,我的過分安靜和與周圍格格不入的裝扮並未引起別人的關注,我安靜的站在人群之中,思索著我為什麽會再次夢見這個場景。
忽然,舞廳的入口處傳來一陣騷動,我將目光轉了過去,來的人身上穿著一件刺目的大紅色旗袍,繡著精致繁簇的花紋,旗袍包裹著女子曼妙的身姿,她款款走來,身上帶著神秘嫵媚的氣質,像是著紙醉金迷中盛開到極致的玫瑰。
她幾乎是目不斜視的,帶著孤傲的,女子沒有理會人群中驚歎的聲動,自顧自在侍者的帶領下邁步上了二樓的包間。
我咬了咬牙,下定決心跟過去看看。
因為身處夢境,舞廳中來往的那些人並不能夠阻擋她的去路,我就像是遊走於這個世界的靈魂,徑直的穿過阻礙物,輕飄飄的跟上了那個紅旗袍女子的腳步,同樣的場景再一次經曆,這樣的感覺真的很奇妙。
我聽見人群裏有人在竊竊私語。
‘她可是紅館的頭牌,傲得很,誰都看不上。’
‘不一樣都是給錢就賣肉的賤胚,長得漂亮些而已,有什麽好值得惦記的?等爺有錢了,照樣能讓她跪在我腿下!’
‘張三,你可就別亂想了,那個女人不是你能肖想的?你以為她為什麽能夠在紅館賣藝不賣身?那都是她背後有人罩著!’
頭牌?我有些懵了,不一會兒,我又跟著走到了那條幽長的走廊裏,腳下是猩紅色的毛地毯,絨麵高跟鞋底踩在上頭半點聲響都無,眼看那紅旗袍女子在一間包房外駐足,正欲推門而進。
紅旗袍女子似乎根本沒聽見遊嘉怡的聲音,邁步進了包房,噠的一聲,走廊上已經隻剩下了我,四周前後陷入了詭異的寂靜,空蕩蕩的讓人不安。
大概是之前經曆過,所以我這一次的心情也改變了很多,雖然疑惑,但已經少了幾分害怕,因為我知道接下去會發生什麽事情。
深褐色的木門對我起不了阻擋作用,頭一紮,便已經穿進了房間,沒有燈,隻看到了一片漆黑。
我知道那個女人在哪……更知道她現在在做什麽……
我的臉頰微微發紅,那麽我要走過去看看嘛?
潔白的月光從打開的窗戶中灑了進來,一地清冷,紗幔隨著晚風緩緩鼓動,室內深處傳來了幾聲異響,細細的像是小動物隱忍的嗚咽低吟。
我尋著聲音走了進去,一眼便看見了不遠處那張偌大的床。
床上,男子赤裸著上身,一頭如同染上了月霜的及腰銀發隻用一條絲巾束在腦後,看不清他的容貌,但隻是略掃過他健碩的背膀,心跳都會悄然漏了一拍。
他正背對著我起伏動作,粗重的低喘,我看見他身下壓著的一角紅旗袍,白皙的大腿纏著男子健壯的腰身,像小貓一樣嗚咽低吟,一室旖旎。
他們旁若無人,我卻尷尬異常,轉身想要逃離這火熱旖旎的氣氛,卻不想自己的腿突然變得像是有千斤重,邁都邁不開,隻能僵著身子瞠目結舌的看著眼前的活春宮。
混蛋,這特麽都是些什麽事情!我之前都看過一次了!為什麽這一次還是讓我直愣愣的站在這裏看!
突然,那女子勾著男子的脖頸,直起身子,男子攬著她纖細的腰肢讓她跨坐在了男子的大腿上,春光無限,女子的目光卻若有若無的掃向了我所站的方向。
月色正好,兩彎細眉之下是一雙黑眸,很清澈,程亮得就像是夜幕中的星星,帶著幾分靈氣,就連那文靜怯弱的樣子,都像極了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