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練樁
凌晨三點，在偵緝局的車輛護送下。
方塵在小區門口下車。
小區門口燙金色的牌子已經有些掉漆，上面寫著世紀小區。
世紀小區建立在世紀之交。
方塵三歲的時候隨著剛剛轉業回家的父親和母親一同住進了小區內。
方塵小時候，也曾暢想過擁有兄弟姐妹。
不過當時國家嚴格管控二胎。
所以他是一個生活在二十一世紀的獨生子女。
現在，穿越到平行時空，沒想到眼前的一切都沒有發生改變。
曾經，這裡是宜安區最繁華的小區。
六層高樓聳立，車庫內停靠的都是當時尚且罕見的豪華汽車。
每一棟住宅之間，布滿綠植。
世紀小區也是宜安區第一個有籃球場，運動健身器械的小區。
隨著城市規劃變遷，整個城市重心向南偏移。
整個小區內人煙逐漸稀少，曾經整潔的牆面變得斑駁，運動器械也變得老舊，籃球場內空無一人。
二號樓，三樓。
一共有兩戶人家，方塵家在三零一室。
隔壁的鄰居去了省會金陵，已經很多年沒有回來過。
熟悉的從變電箱內取出鑰匙，打開破舊的防盜門。
父母的房間內的燈光還亮著。
「回來了。」
老爸方建國疲憊的聲音傳來。
「嗯。」
方塵脫下鞋子回答。
「桌子上有飯菜，如果涼的話就放在微波爐里熱一下。」
母親李淑萍說道，隨後父母房間里的燈光熄滅。
「好。」
方塵心中升起一絲暖意。
將桌上的飯菜放到微波爐里定時加熱。
隨後大快朵頤。
無論是模擬考試還是和猩紅蛛皇的激戰，都耗費了他大量的體力。
吃完飯菜后，他躡手躡腳的洗碗。
隨後打開自己的卧室門，床頭貼著兩張海報。
分別是李小龍傳奇和許嵩灰色頭像的宣傳畫報。
課桌上的日曆上曾經寫著的方塵一定要考上重點大學。
而現在卻變成了方塵一定要考上魔都大學。
沒想到……
一切似乎都沒變，卻又悄然發生了改變。
……
周六清晨，第一縷陽光透過窗戶。
睡了不到四個小時的方塵神采奕奕。
父母仍然在睡覺，方塵前往小區內有運動器械的公園處開始練功。
公園裡空無一人，大爺大媽們的活動時間基本都在八點以後。
而周六的年輕人，疲憊學習工作了一周，不到日上三竿是不會起來的。
八極拳他已經初窺門徑，但是樁功他是要一直保持的。
正所謂練拳不練樁，到頭一場空。
八極拳的樁功是兩儀樁。
首先是頭頂藍天，腳踏清泉。
形成身體縱向支撐。
兩肘頂山。
形成身體橫向支撐。
接著蹲身坐胯。
收尾骨，兩側胯骨向前頂向外展，身體像是坐在腰胯之上。
雙臂如懷抱嬰兒。
放鬆肩膀，雙腳抓地。
深吸緩呼，意守丹田。
腳步隨著呼吸一起一伏。
整個身體如同微風吹拂后翻滾的波浪一樣上下起伏。
……
站樁一個小時左右。
方塵已經大汗淋漓，雙腿酥軟。
查看面板，契合度並沒有任何變化。
練武，並非一朝一夕之事。
回到家裡，父親方建國正在看著早間新聞。
母親李淑萍在廚房內，切著青菜，鍋內沸騰的水煮著勁道的揚州面。
將青菜和雞蛋拌著豬油蔥花放入。
不過一會，一大鍋地道的陽春麵從鍋內撈出。
一家人吃著熱騰騰的面。
方建國突然說道：「兒子，昨天偵緝局打電話過來了。」
方塵低頭吃著面，含糊不清的回復道：「嗯。」
「我聽說你返祖了李書文前輩，還救了全班同學，很不錯。」
「不過這件事情太危險了，以後遇到危險還是先想著怎麼保護好自己。」
方塵說：「好的，爸。」
見到平時性格跳脫的方塵居然沒有高昂著脖子反駁自己，方建國有些驚訝，不過也有些欣慰。
「高考如果選武科，一定要花很多錢購買藥材吧？」
一旁的李淑萍帶著憂慮問道。
「不用，媽，我自己有賺錢的方法。」
成為了武者之後，有很多渠道可以賺取錢財。
方塵知道，這些年從軍隊轉業回家之後。
父親轉型做一些工地上建築材料的生意，因為欠賬和某些工地的款項不能現結，生活得比較拮据。
自己練武的花銷，對於家庭來說是一個沉重的負擔。
忽然，方建國的電話響起。
他拿起電話接聽道：「你好，蘇經理。」
電話那頭隱隱傳來首期發貨，預付定金之類的聲音。
「什麼？首期發貨定金需要八萬！」方建國的音量提高，隨即低聲道，「蘇經理，能不能通融一下，這段時間我生意上周轉比較緊張，等下個月我再付款。」
電話那頭銷售經理的回復語氣明顯有些不耐煩。
「不付款就要取消我的地區代理資格？」
方建國的語氣中明顯帶著怒意，「我和你們品牌合作了十年，不至於這樣過河拆橋吧！」
……
「我不做這個品牌很多人等著合作？」
方建國原本強硬的後背，一下子微微彎曲，背靠在椅子上，顯得有些頹廢。
方建國代理了一個裝修品牌已經十年。
這些年，正是憑藉品牌的知名度和自己的勤懇努力才能勉強維持生計。
倘若，失去了品牌的代理權，恐怕一家人的生活都難以為繼。
李淑萍的語氣中有些慍怒道：「誰讓你又借錢給老周了。」
在方塵的記憶中，老周是父親的老戰友。
工地工作，聽說前段時間從工地的高架上摔落後受傷。
儘管工地賠償加上醫保已經完全足夠治療費用。
可是他還有一大家子等著去養……
「他們有手有腳的，需要你來接濟？」李淑萍的語氣中已經充滿了怒意。
她原本是性格嫻淑的家庭主婦，只是實在氣憤難當。
這些年，方建國陸陸續續接濟這些當年轉業后的老戰友。
花費的錢財李淑萍一筆一筆用賬本記著，據不完全的統計已經有大幾十萬。
「我是班長！」方建國反駁道。
「孩子馬上就要高考，學習的是武科，如果沒有錢買淬骨丹，到時候考不上好的學校，我看你怎麼辦！」李淑萍埋怨道。
「發貨的定金我想辦法，不用你管！」方建國犟著脖子維持著一家之主的尊嚴。
李淑萍的情緒已經積累到了頂點，她也沒有了吃飯的心思。
匆匆收拾好碗筷，拭去眼角的淚水準備去洗碗。
「我……」方塵很想說自己已經成為武者，不需要家裡負擔。
可是臨到嘴裡卻怎麼也說不出口。
畢竟，即使是返祖成為武道絕巔。
在現在的父母眼裡，他還只是個孩子而已。
觀念很難一下子發生改變。
他望向父親頭上側面花白的頭髮。
轉業多年，已經不像小時候一樣挺直的腰板。
廚房裡母親彎著腰洗碗的模樣。
心中暗暗起誓，一定要通過自己的努力，讓父母過上更好的生活！
方建國拿著整潔卻破舊的公文包準備出門。
在方塵的印象中，這個包從記事起父親就在使用了，十幾年來從未換過。
臨走之際，想到了遺落什麼東西。
方建國將包放在了客廳的沙發上，回到卧室開始翻找。
方塵趕緊回到自己的卧室，將偵緝局獎勵的十萬現金隨著袋子放入沙發上的公文包內。
轉身，關門后離開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