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8章 什麽都沒了

  “我想說出來,是希望你們能找到凶手。我沒有能力為我女兒報仇,希望你們可以。”喬美杏坐了起來,歡喜拿了枕頭給她靠上,拿了帕子給她擦眼淚。


  哭了這許久,喬美杏眼睛紅腫,喉嚨沙啞,“看著她抱著我女兒走了,真的是心急如焚。那一刻,心裏祈禱眼神能殺死人就好了。有乞求老天,不要那麽殘忍的對待我的女兒。


  然而,一切乞求都沒有用。眼睜睜的看著她抱著孩子往路上跑,剛下到小路,就被兩個拿著長劍的黑衣人給追上了。我的心都跳到了嗓子眼,乞求老天,那些人不要傷害我的孩子。


  那女子嚇得摟緊了孩子,直往後退,我看她也想找機會逃跑。我內心焦急,希望她趕緊跑,她懷裏抱著的可是我的孩子,我的孩子不能有事。


  可惜她跑不掉,那兩人沒給她跑的機會,前後夾擊,抽出了長劍。她功夫也不錯,抱著孩子和兩人打鬥起來。她護著孩子,盡量不讓他們傷到她。但是我一點也不感激她,要不是她,我的孩子不會處在危險當中。


  她手無寸鐵,手裏拿著從山上撿的一根樹枝,又抱著一個孩子,根本不是黑衣人的對手。很快,她身上被黑衣人的長劍劃出了口子,衣裳被鮮血染紅。一劍又一劍,站在高處,我看得清清楚楚,兩個黑衣人就是不讓她好死,讓她承受著千刀萬剮的痛,活生生的痛死過去。”


  喬美杏的身體顫抖著,手捏成拳,牙齒打顫,“她倒在地上,好多血,一地的血,血紅血紅的一片。”


  “他們從她懷裏拎走了孩子,孩子哭了,一聲聲有氣無力。她好像是在喊我,喊娘救她。”喬美杏捂著心口,“我沒用,我救不了我的孩子。隻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們把孩子拋向空中,一劍刺中了孩子。他們不是人,他們把孩子穿在劍上,揮舞著,孩子在上麵轉,一直轉”


  聲音越來越微弱,喬美杏就著心口的衣裳,弓著背蜷縮在一起,承受不住的痛壓垮了她。痛到極致已經沒有眼淚了,說不出話,喬美杏一直打嗝。


  歡喜擁著她,給她順著背,“娘,不要說了,不要想了。那些壞人,我們一定能找到,為您的小歡喜報仇雪恨。”


  “啊”喬美杏痛苦的喊,淒厲的喊。抬起頭,痛到麻木,臉上一片蒼白,眼睛無神,隻呐呐的道,“我的小歡喜在痛苦的哭,她好痛,好痛啊。好多血,血,順著劍往下流,流了他們一臉。他們在笑,大聲的笑,暢快的笑,殘忍的笑。一直笑,一直笑”


  “這些畜生,畜生不如的狗東西。”秦老夫人淚流滿麵,心跟著痛,“他們就是原始的野獸,那還是個孩子,是個嬰兒啊”


  屋裏的女眷大部分都是為人母的人,任誰經曆都承受不住那種痛苦,親眼看到自己的孩子在壞人手裏摧殘,自己一點作為都沒有,隻能看著。這是比殺了自己,還要痛苦的事。


  她恨歡喜,甚至很秦府都是應該的。秦府,欠她的不僅僅是一條人命。


  坐在外屋的男子們都忍不住落淚,花子旭和花逸安上過戰場,多殘忍的場麵沒經曆過。但如此殘忍的對待一個嬰兒,也是第一次聽說,這和茹毛飲血的野獸有什麽區別。


  一直不明白沐年華為什麽不待見歡喜,恐怕他殺了歡喜的心都有。


  毛毛摟住花逸安的脖子,哭著道,“爹爹,外婆的孩子好可憐,外婆也好可憐。你幫著外婆找到壞人,為他們報仇,好不好。”


  “好。”花逸安摟著毛毛,曾經,自己也差點失去了他,他知道那種痛苦。救了小魚兒一命等於救了兩條命,另外那條命,錦繡說的是自己。


  對沐年華,花逸安不知道該怎麽說。沐年華親眼目睹了自己的孩子死的那麽慘,他痛苦甚至瘋狂,所以想讓歡喜體會感受失去愛子的痛苦。


  就算他曾經經曆過痛苦,但如此對待一個孩子,他和那些黑衣人又有什麽區別。


  沐大昌已經哭得不能自已,“沐年華回來癡癡呆呆的,變得比我還要傻,後來就病了。孩兒他娘說他一直沒好,病倒了現在。”


  當年沐淩峰還小,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隻知道二叔二嬸那段時間心情非常不好,二嬸經常抱著妹妹哭,二叔病了天天說胡話。


  到今天沐淩峰才明白,當年他們為什麽會那樣。明白了自那次後,二叔病好了就離開了沐家,走的時候還和二嬸打了一架,自己蹲在牆角聽了二叔說了一句,你要養著她,這輩子我就不會再回來。


  二嬸在屋裏哭,抱著妹妹哭。


  這些年發生了那麽多事,原來都是有原因的。


  歡喜淚眼婆娑,“娘,我們一定會找出當年殘害小歡喜的人,替她報仇。我會永遠是你的歡喜,我代替她孝順娘。”


  歡喜知道有些東西是無法代替的,可事情已經發生了,無法挽留,隻想盡自己的努力,抹平喬美杏心中的傷痛。


  “嗯”喬美杏握住歡喜的手,才找回自己的力氣,“孩子漸漸的沒了聲音,他們把孩子摔在地上,用劍戳了無數下。然後從懷裏掏出一個黑色的盒子,從裏麵不知道倒出了什麽,黑色的,好像是蟲子。


  那些蟲子發出唧唧的聲音,沒多大一會兒就把人給吃沒有了,吃了之後全部長大了一圈。黑衣人沒有收回那些蟲子,取出火油,倒在衣服上,連同蟲子全部燒死了。看了看四周,沒有發現有人,兩個黑衣人才轉身離去。”


  靠在歡喜的懷裏,喬美杏閉著眼睛,“過了一刻鍾,我們身上的穴道才解開,解開的那一刻我們都跌坐在地上,他爹直接暈了過去。我懷裏抱著孩子,就往下麵衝。到了路邊,哪裏除了有一塊燒焦的痕跡,什麽都沒留下。仿佛先前發生的一切,都是幻覺一樣。孩子沒了,人沒了,什麽都沒了,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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