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6章 原來是個坑
迅琅軟體的老闆姓萬，是一位技術型人才，早年服務於國內一家比較著名的軟體公司，是這家公司的醫療產品部研發主管。
後來，萬總在那家公司做的不開心了，於是便出來自立門戶，創建了迅琅。
迅琅一開始的時候，因為萬總的產品總是能切合客戶的需求，因此，公司很快就發展壯大起來了。
胡小州便是在那個階段加入的迅琅。
然而，成也蕭何敗也蕭何的故事在迅琅再次上演，萬總在技術上是沒的說，但就是過於剛愎，當初在做研發主管的時候，他尚能做到定期走訪客戶，了解客戶的需求。但做了老闆了，個性就有了改變，再加上公司初期的成功，更使得萬總有些飄飄然。
這老哥居然提出了要引領客戶改變客戶的口號，將自己關起門來做出的產品，強加給客戶並要求客戶的喜愛。
這不是胡扯嘛！
結果是自然而然的了，迅琅開始走下坡路。雖然在產品研發上投資了不少，技術團隊建設的也不錯，可迅琅的能賣得出去的產品，卻還是剛開始的那幾個。效益，必須是逐年降低。
公司效益不好，員工的收入自然就高不起來，團隊士氣就會進而下降，折回來，那麼公司的效益就會更加不好。這是個死循環，但萬總就是不信邪，左折騰一下，右折騰兩下，結果呢，終於在上一年度成功地把公司給整虧損了。
而且，虧的還不輕！
技術型人才的思維方式總是跟廣大普通人有些不一樣，遇到了這種情況，普通人的思維是應該痛定思痛，反思一下到底錯在了哪兒，找准了辦法，咱們明年重新來過。但萬總卻劍走偏鋒，提出了一個股份整合計劃。
說白了，就是把員工尤其是高管們到了年底的錢拿出來，最好還能把自己的積蓄取出來，入股迅琅。
這一殺雞取卵的招數還真管用，當年的財務報表立馬改觀了許多，從嚴重虧損變成了稍虧一點。可是，等過了年開了春，後遺症便發作了，想明白了的員工們紛紛辭職。
倒霉的石默，便是那個時候，陰差陽錯地進了迅琅，成了銷售副總胡小州的一名手下。
而那個時候，萬總已經有些撐不住了，正在積極地向外尋求脫手公司的可能性。
年前的時候，胡小州被萬總忽悠的熱血沸騰，心想著自己終於可以實現媳婦熬成婆的理想了，不單把自己到了年底該拿的二十幾萬剩餘年薪獎金拿了出來，還成功說服了媳婦，把家裡五十多萬的積蓄也交到了萬總的手上。等萬總開始準備賣公司的時候，胡小州這才清醒過來，感情這不是鯉魚躍龍門從打工仔蛻變成公司股東的契機，而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水潭火坑呀！
也該是胡小州的命好，這哥們的老婆的一個朋友剛好在傲沃工作，得知公司準備收購國內一家醫療軟體公司，於是便把這消息透露給了胡小州。
做銷售的出身的最擅長的就是毛遂自薦。胡小州根本沒經過萬總，整理了迅琅的資料，便登入了傲沃集團的大門。
負責戰略投資業務的柳真真副總裁接待了胡小州，對迅琅軟體的基本情況還算是滿意，隨即便啟動了盡職調查。
這時候，胡小州在迅琅可以嘚瑟起來了，連萬總都得禮讓他七分。
老子都居功至偉了，能不居功自傲么？
老子為迅琅做出了那麼大的貢獻，在電梯里放了一個P，居然被一個普通銷售員給恥笑了，這還得了？太不像話了！開除他，過分么？
不開除他，那才叫過分！
聽說那小子臨滾蛋之前還拽了一句什麼I』ll be back？還特么地想must fire them！老子去他妹的，那小子將來不被餓死就算他上輩子積德了！
對傲沃的盡職調查，胡小州一點都不擔心，因為，他對提供給傲沃的公司資料還是很有自信的，而且，柳總曾經向他表示過，只要他提供的材料屬實，這筆收購就基本上沒多大問題。
只是後來萬總再出奇葩招數，居然向傲沃哄抬賣價，這才使得柳總搞了點小手段，借口還有幾家目標正在同期考察，將萬總打壓了一下。
萬總老實了，把收購的事情完全交給了胡小州，而胡小州也迎來了最後的曙光，昨天，柳總親自給他打電話，說集團將會委派李副總裁去他們公司做最後考察，如無異議，那麼本月內便可完成收購。
按捺住激動的心情，胡小州立刻召集了全公司員工。
把各人的座位都收拾乾淨了……
把地板給老子拖的能當鏡子用……
前台的李美女，明天給老子換一套規矩點的職業裝，不知道李副總裁是個規矩人嗎……
還有，這歡迎李副總裁的水牌是誰做的？太不上檔次了，換一個……
一切都安排妥當了，胡小州坐在辦公室中，等著李副總裁的到來。
石默來到了李品澤的辦公室。
而李品澤打破了自己的原則，居然在辦公室中擺放了煙灰缸。
「我知道，你和阿楓都是個煙鬼，五分鐘不抽煙就要打哈欠的主，別憋著了，隨便抽吧。」說著，李品澤從抽屜里拿出了兩條登喜路遞了過來。
「講真，這煙還真好抽，就是不知道在哪能買得到。」
「喜歡？喜歡你就早說嘛，這事包在李哥身上了，多了你李哥也弄不到，但你跟阿楓一人一個月弄個三四條還是可以的，不過啊，你可得經常到李哥的辦公室來坐坐哦，不然的話，李哥記性不好，要是給忘記了，兄弟你可不能怪李哥哦！」
石默也不客氣，直接拆了包裝，打開了一盒。
抽上了煙，石默開始套李品澤的話了。
「咱們幾時過去啊？」
李品澤看了看錶：「現在是一點過一刻，咱們兩點鐘出發，也就是半個小時就到了。」
「你對那家公司熟悉嗎？」
「談不上熟悉，也就是看了點書面上的資料，柳總比較熟，之前的工作都是她做的。」
「那咱們過去的意義在哪兒呢？」
李品澤笑了笑：「走個過場而已，你李哥的調令已經下來了，下個禮拜，我就要到新成立的質子刀事業部去任職了，這迅琅嘛，將來會成為咱們的軟體支持部門，也要劃歸到我的質子刀事業部來，你說，我是不是該提前去露露臉呢？」
石默點了點頭：「那確實。」
李品澤又道：「去了之後，聊聊天喝喝茶，也就到了該吃晚飯的時候了，這種場合，少不了就要喝上一場，一說喝酒啊，你李哥就犯難為了，所以吶，柳總就把兄弟你推薦給了我。」
石默抽了口煙，噴著煙霧，若有所思：「不過，我有一事怎麼也想不明白，你說，傲沃不過就是想弄個TPS軟體出來，這種事，完全可以外包出去嘛，就算嫌外包的效率低價格高以後不方便維護，那也沒必要收購一家公司呀！」
李品澤何等聰明，立刻就覺察到了石默這是話中有話。
「兄弟，你……有什麼話就跟李哥直說吧。」
石默撇了撇嘴：「我能有什麼話，說白了，我也就是掛個職位而已，既沒有管理能力也沒有管理思路。不過呢，我臨來的時候，覺得楓哥似乎有話想說。」
「阿楓？」
「還能有幾個楓哥啊！楓哥說，柳總的做事風格歷來是從頭到尾，絕不會把事情做到了一半就交給了別人。」
李品澤一怔，隨即便做起了深呼吸，坐著做還不夠，又站了起來，圍著辦公桌踱起了步來。「阿楓說的對，柳總做事的確不是一個半途而廢的風格，那麼這一次……」
石默也不著急，抽著煙，靜靜地看著李品澤。
李品澤借著抬高石默而成功地跟柳真真建立了良好的業務關係，而且，還得到了惠曉冰的賞識，從這一點看，柳真真斷然是不會坑害李品澤，至少在現階段，柳真真應該跟李品澤精誠合作才是正確邏輯。而石默借故葉江楓的話做出的提醒也非常有道理，而且，柳真真還很積極地把石默主動推薦給了李品澤，這其中，難道就沒有一點暗示嗎？
聰明的李品澤來回踱了幾圈后，突然想明白了。
收購迅琅或許根本不是柳真真的意圖，既然不是柳真真的意圖，那麼就很可能也不是惠曉冰的意圖，只不過，她們兩個也受到了某方面的壓力，不得已才會做這件事。如果，他李品澤沒有借著抬高石默的機會而跟柳真真建立了良好的工作關係，那麼，柳真真很可能就會按照原計劃把這個鍋推到他李品澤身上，但正因為他李品澤之前的做為得到了柳真真和惠曉冰的認可，所以，她們倆才決定把石默推薦給自己，並帶來相應的暗示。
這收購案原來是個坑啊！
「阿楓還說了些什麼？」李品澤很想直接跟葉江楓通個電話，但他也知道，通了電話也是白搭，葉江楓就算什麼都知道，也不會跟他透露半個字，唯一的可以拉他出坑的，只有眼前的石默。